“只为了吃烤全羊你就要去投胎做凡人,你也真够有出息的。”
花拾欢默了许久,却转身准备离开。镜禾拦在她前面:“怎么,你不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花拾欢吸吸鼻子:“没兴趣。”
镜禾却笑了起来,双目中露出戏谑笑意:“是没兴趣,还是不敢看。我听说拾欢当年毅然决然从九重天返回妖界,还发誓永不为仙,与那人彻底决裂。也许真的是那人负了拾欢,但拾欢有没有想到,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让拾欢错过了一颗真心。”
花拾欢朱色的唇微微抿起来,却又很快勾起笑意:“你倒真的是什么都一清二楚的很。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镜禾稍稍一愣,大概没想到她会反问他,不由幽幽叹道:“我是谁?我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不过是和拾欢一样,活了太久而已。至于我是谁,我却经常连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花拾欢走到这扇石门前,顿了顿,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掌印与这石门上的掌印贴合。
当四只掌印无缝贴合时,石门猛地一震,震得她都后退了几步,这看似没有一丝缝隙的石门发出“咔嚓”一声之后终于缓缓从下而上,慢慢打开。
黑山精大喜道:“太好了,我们岂不是马上要成功了?”
镜禾在这时瞥了他一眼,他似乎觉察到自己失言马上闭上了嘴。
花拾欢一走进这个石门就被一道金光刺得睁不开眼。镜禾祭出一道红芒,把金光收回自己的掌心,递到花拾欢身边,“给你。”
花拾欢低头一看,竟是一个金莲。
镜禾道:“这金莲也是这世间至阳之物之一,你若是带着它,也能抵御你身上的阴气。”说完他语气一转,挑眉道:“你不会不要吧?”
花拾欢把金莲迅速的拿过来哼道,“要,白得的宝贝为何不要?”
这石门里面的仙气比外面的还要浓,花拾欢瞧着那同样弥漫着仙气的墙壁上还有一些金光闪闪的字,这字又跟画符一般让她看不懂。
她正想研究,却见镜禾眸中精光一闪,已把那东西收入怀中。
花拾欢眉头一蹙:“你就是你想找到的东西?是什么?”
镜禾只是笑道:“咱们求仁得仁,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这一趟就没有白来,还是出去吧。”
花拾欢站在原地看了看,终于在浓浓的仙气中瞧到了一副木棺。她顿了顿,那人虽飞升重返仙位,那死去的凡胎是不是还留在这里?他这样一个人,凡胎的模样是否和做神仙一样,再仙去之后又还能否保存完整?想来万年未见,她甚至已经忘了他的模样。
镜禾已走到了门口,催促道:“拾欢。”
花拾欢闭上眼,罢了。
他们三人出了这个陵墓,外面天竟已是大亮。而他们进去陵墓的时候差不多是三更时分,在里面呆的也不过是一个时辰而已。
镜禾解释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也许这个陵墓的时空运转跟九重天上相似,所以我们才在这呆一阵,凡界已过了半月之久了。”
半月?花拾欢蹙眉,那她岂不是和云尧就这样半月未见了?
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少女突然冒出来,看到镜禾就扑到了他怀中,娇嗔道:“主人,你总算出来了。弄影可在这外面等了你好些天,还以为你在里面遇到危险了呢。”
花拾欢饶有兴趣的看着,原来这镜禾还是有红颜知己的,很好,他如此神秘如此让人捉摸不透,这下总算在他身上看出一点烟火特质了。
镜禾一向淡定得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一丝尴尬,推开她动作却很阴柔,“不是让你呆在那太子身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花拾欢脸色一变,假扮她的竟就是这叫弄影的少女!
弄影懊恼的叹道:“别提了,弄影看那太子长得俊俏,还想多逗他几天。谁知我只唤了他一句殿下,就被他看穿了。若不是我跑得快,主人可就再也见不到我,啊,痛!”
她侧头发现是花拾欢用力抓住她的手:“云尧现在如何了?”
花拾欢太过用力,弄影一张娇俏的小脸被痛的发白,只能老实答道:“那太子发现救回来的是假的之后,当夜就发了狠,派大军夜袭犬戎。经过了这么多天,那犬戎的草原估计都被赤云军的铁骑踏平了!”
话说完,花拾欢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山精讶道:“先生就这么让她离开了?”
镜禾摸了摸袖中,淡淡道:“天机图四张我们已经得到了一张,接下来我们的重心当然是去找第二张。我们已经从犬戎王的口中打探到了犬戎陵墓所在,并成功得到了天机图,那么接下来这犬戎和赤云的战事,又与我们何干?”
弄影亲昵得靠过去,“主人就是英明,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找第二张天机图呢?”
镜禾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一身红衣带着金面具的妖娆神秘形象,他双目静静看向南方:“好歹在赤云朝呆了这么多年,第二张军机图,自然是在,赤云朝。”
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战争本就是残酷的,充满流血牺牲,可是花拾欢还是怕云尧会在一怒之下把犬戎的人全部屠了,无端为自己造成许多杀孽。
然而当她赶到犬戎的大草原,并没有看到一片狼藉的惨况。犬戎人特有的用羊毛毡围裹而成圆圆的房子仍然星星点点的完好无整的密布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只是边上巡逻的士兵,都变成了赤云军。
她正想随便问一个士兵云尧在哪,一个巡逻的云尧的亲兵发现了她,看到她就惊喜道:“花御医,你总算回来了,殿下这些天找你都快找疯了!”
花拾欢停了一会,“殿下现在在哪里?”
亲兵道:“殿下这次算是把犬戎彻底打败,犬戎王和犬戎的贵族全部变成了殿下的俘虏。眼下,殿下正在犬戎王宫对他们招降呢。”
花拾欢不解道:“既然都已经打败了,为何还要招降呢?”
亲兵抓抓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知道云尧下落,花拾欢也不再和这亲兵多说,直接朝犬戎的王宫走去。这犬戎的王宫虽然比犬戎百姓住的房子要大的多,但看那经久未修得石阶,以及墙漆都有些脱落的宫墙,恐怕赤云朝随便一个四品以上的大臣的宅子都比这要好些。也难怪犬戎人一直对繁华的中原如此眼红,一直朝不保夕的游牧生活委实不好过。
花拾欢还没进到王宫大殿,就听到云尧清朗的声音一直回荡到了大殿之外:“若你们肯对赤云朝称臣,表示永不再战,本殿可向你们保证,以后会给你们粮食种子布匹,传授你们农耕蚕桑之术,让你们不必再过颠沛流离的游牧生活,不必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所有犬戎百姓与赤云朝百姓一视同仁,而且在农耕之术进入犬戎之后,十年赋税皆可免去!”
花拾欢会心一笑,不再进去叨扰他,与其从兵力上征服犬戎不如从心上征服,他果然已经做好了最英明,最恰当的决定。
她自己一个人来到云尧的营帐处,看到桌上还摆着一壶酒,她拿过来打开酒盖一闻,竟是桂花酿。这草原上只有上次那种她喝几口就醉的烈性草原白酒和喝不惯的羊奶酒,谁想还会有这么好的桂花酿。花拾欢忍不住喝了几杯,味道也是上好的。
这酒完完全全把她肚子里的酒虫给勾了出来,不知不觉她就喝掉了大半壶。可是喝着喝着,她就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她心中不妙,因为是云尧房中的酒,她也没作提防,谁知这酒里竟然被下药了!
她很怕这酒中又被下了雄黄让她再次现出原形,便先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把药给逼出来。谁知刚掀开帘子,就撞上了一个匆匆赶来坚实的胸膛。
来人扶住她,欣喜道:“拾欢,我可总算找到你了,你这半月都跑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