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是数只巨鸟飞过。
但鸟上的的人,竟然是姬幽与――其尧!!
姬夷召心中一惊,其尧神色平静,面色正常,不像是被挟持,可是,为什么――
“傻儿子,这点小事也要问为什么。”孔雀听到儿子的呢喃,高傲地道,“很明显,那只母的对殷流云已经由爱生恨,所以现在另外找了一个姘头,要勾结奸夫,毒死殷流云,然后上自己儿子上位,再把土地分一块给奸夫,最后自己当太上皇,再来找你父亲我还有阿惠报当年的仇!”
“……”姬夷召无语,半晌才道,“你知道的可真清楚。”
“那当然,人族的女人都喜欢玩这套,但上套的男人从来就不少,姒太康、后羿、姒皋都是这死法,一点新鲜的也没有。”孔雀打个哈欠,“还是阿惠好,只爱我一个。”
“你再往脸上贴金都可以当城墙了,”姬夷召不想再和他纠结这样的问题,“废话省下,带我过去,不然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无关剧情,喜欢考据的可以看看。
从鸡蛋里拿蛋黄,比如在纸上画一圈蛋壳,中间是蛋黄,三维空间中的我们只要手指从指上方伸进去,掐掉那蛋黄,不会损害蛋壳。量子理论中,三维空间是无数的二维组成,就如同动画片的每一帧,就相当于一本书,中间的每一张都画着蛋壳和蛋黄的不同平面。四维空间就相当于书页间的缝隙,我们可以一张张挖出来,书合上时,蛋壳还是蛋壳,但蛋黄不见了。
☆、美人心
沉默许久,孔雀才懒懒地扇了下翅膀:“夷召,作为我的儿子,我可以容忍你的任性,但敌人不会。”
“所以呢?”姬夷召不动声色地问。
“所以作为父亲,我要执行我的权柄!”孔雀懒懒道,“看好了。”
姬夷召悄然警戒。全力作好一切准备。
孔雀没做别的,只是展开他的羽,刹时,五色光华迸射而出,仿佛霞光闪耀,震撼人心,动荡人神,姬夷召还来不及眨上一眨眼睛,就已经整个倒在地上。
“养小孩真难。”孔雀梳理一下自己的羽毛,“笑话看够了吗?”
“难得一见,何必小气。”一只巨雕自空中盘旋而下,黑翎如剑,气势冲霄,双目如电,有若实际。
“带他回去,看住他。”孔雀冷冷道。
“小孩子不好看。”大雕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果你可以让我教训的话。”
“想都别想,我都舍不得动他一根羽毛!”孔雀冷哼,“不过太久,拖住他三天,差不多事情就完结了。”
“如此容易,你不觉事有蹊跷?”大雕走到姬夷召身边,有点好奇的伸头蹭了他的侧脸。
“他们为我引我入局,何尝不是煞费苦心,至少这天地合,绝非作假。”孔雀轻蔑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带夷召离开。回到北都就是,不必太远,以免暴露我们关系。”
“依你,不过,你说他是叫我娘舅,还是叔叔?”大雕调侃道。
“别想知道他是谁生的!”孔雀转身,震翅高飞。
“呵,”大雕这才转身,“别装了,孔雀和我都知道你没晕呢,但这改变不了你不能去的事实。”
“我晕了大约十秒,却是很厉害的法术,若是战斗,已经凶多吉少。”姬夷召平静地起身,“我只是觉得,你们破阵,都是用的蛮力,这样既伤人又伤己。”
“你之剑法,势在先发,天下莫有人能挡,却只有一次机会,因为你之根基太弱,无法持久。”大雕目光锐利,“是以,我与孔雀都是清楚,你不必妄自菲薄。”
“据我所知,你对阵法,也所知不多。”大雕把自己变化成与他一样的高度,右手一挥,放出一案,一壶,两杯清澈酒水,“我妖族阵法早已失散大半,如今你想说服我,便让我一见你之能为。”
“能为。”姬夷召傲然一笑,“虽然我是有些不解,但之前在北都,却也用了数晚时间,一阅读此地所有关于阵法之甲骨钟鼎,绝对与之前大不相同。”
“至于证明,”他随手扔出一枚水晶样的沙屑:“你道这是何物?”
“星辰沙,之前听说你破七星贪狼而不伤,看来非是妄言。”大雕笑道,“不过,现在你还是不可前去。”
“为何?”姬夷召开始考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我知孔雀心思,他素来狡诈多智,谋定后动,如此机会,定然不会轻易动手,我们还有时间,做足准备。”大雕伸翅膀把那杯清水推到他面前,“这是夷山灵泉,那泉中生有素草,我喜此水冰洁澄净,又有素草微香,你可一试。”
“这样。”姬夷召执起木杯,轻啜一口,虽入口微涩,但又回味甘甜,饮下似有灵气沁人心脾,便赞叹道,“果然好水,阁下倒是有雅性。”
“哈,孔雀只看去泉边啄水,倒是不喜用杯。我兄弟倒是少有能坐下一谈之时。”大雕笑道,“我本担心你年轻气盛,如今看来,你胸中自有城府,倒是让我放心许多。”
“如此,你便是愿意随我同去天地合?”姬夷召挑眉。
“孔雀不过仗着你不会下狠手罢了,我虽不知你有何底牌,却也知拦你不住,倒不如陪一闯,若是逃跑,我倒不惧。”大雕遥望远方山涧,“可是,你之能力,已有证明,但你又如何证明你心?”
“我心?”姬夷召一愣。
“孔雀视你如心肝,自然不愿逼你过甚,但姬夷召,你是否想过,愿为人,又或为妖。”大雕所以问,一针见血。
“自是为人。”姬夷召果断道,“但我非大义之人,妖为种族之争,我帮孔雀,只是不想他身死异乡。”
“果然天真。”大雕哂道,“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你问我在孔雀和山君之间选谁,就可以省下了。”姬夷召断然道。
“……”大雕无语,诡异地看他数眼,便张开翅膀,请他上来。
姬夷召这才上前——
宁静的村落之中,身穿特异树腾草叶的族人在悬桥上上上下下,祭祀他们的神灵与阵法。
而村落中心最大的一间房屋内,数名身份高贵以极的人物,正在商讨。
当先是一名女子,神色端庄,复杂夸张的发饰像征前她不凡的地位,完美的面孔更让那所有事物都成为可有可无的陪衬。
“当年吾与家兄,一修祝祭,一修咒杀,虽然耽搁数年,但咒杀之术,天下间,倒还可一看。”姬幽侃侃而谈,“如今天地灵脉絮乱,皆因中州夏族占据轩辕之属,五行不得归位,五方修士皆不得入天门,如今夏帝更是联合山君与商君,要平息中州之属,改天地气运,若我等依旧不一盘散沙,不免为鱼肉尔。”
“此事我等都以知晓。”开口的西岭之主,正是为姬夷召所救那人,“计将安出?”
“此事不急,当然要等商君到来再议,但我以接到传音,不如选出门去,迎接贵客可好?”姬幽神态悠然,似智珠在握。
“贵客?”东西二君对视一眼,于之他等可称贵客,可上门者……难道。
“迎接就免了。”推门而入者,高冠蓝发,冷俊至极,却让在场不知者心中猛跳。
“薛萝你大胆,竟敢冒如此不韪之事。”东夷之主怒然而起,“此事我绝不答应。”
姬幽自然早已料到此事,妙目一转,又看向西君。
“孔雀王,上次一战,我等或不敢忘。”
“何必不忘。”孔雀轻蔑道,“用一天地合,再以一商君,换得你等心中大业可得,若不心动,我倒要以为你等是殷流云那等道德楷模了。”
“孔雀王何必逞口舌之利。”姬幽嫣然一笑,“只等商君前来,以西君庚金之威,克木于天地之间,再以东夷火君之威,克木于两生这地,又有孔雀王之劫炎,商君就有通天之能,也只能饮恨于此。到时,诸位恩怨,再谈不迟。”
☆、伤
姬夷召轻快地飞跃于楼台视线死角之处,他不知道孔雀准备怎么做,但就如孔雀所说的,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再精秒的招式都是浮云。
不过在姬夷召看来,这只是双方差距造成的,人力是有时而穷,但借天地之威不也有足以可以与他抗衡的存在吗?谁会和他拼蛮力。
他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什么是知识的力量。
虽然他觉得这很像儿子在父亲面前挣表现,但既然都愿认他了,想表现一下这种事他也不介意大方承认,懒得矫情,最多他会在山君面前得瑟一阵子罢了。
以常理推之,是指上下四方,泛指天下。但以易术解之,却是天地合、阴阳合、山川合、坎离合、逆顺合、人伦合。天地合为之首,当是天地分之,混沌未开之阵。
只是混沌何来,又岂是一阵可成。此地虽貌似非天地之属,但在姬夷召的眼里,真的是难度不大。
“你在做什么?”大雕变成一只云雀,在他肩膀上悄声问。
“记录坐标。”姬夷召只是在一处微做停留,又很快奔向下一处。周围不是没人,只是似乎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
“崆峒的无影之法,你如何会?”云雀很好奇。
“因为眼睛成像是由晶状体聚焦在视网膜上成为一点,传导给视神经,而本身那一点应该有的东西,人是看不见的,那就是盲点,我可以计算出每人眼睛的盲点,处于盲点中就不会有人看到我们。”姬夷召飞快地解释。
“……你之人话,却是不同,深奥非常。”云雀觉得人类语言果然是博大精深。
“是我错,不过我基本踩完点了。”姬夷召停在山崖村落最高的一点上,用手指在面前的青苔楼顶上将六角形的大阵节点一处处画出,一一计算阵眼位置,以及可能的变化。
他的速度极快,重复修改却完全没有有影响,只是越算,他的眉头就越紧,最后手指整个停在一处,不再移动。
“如何?”云雀问。
“有问题。”姬夷召指着左上一点,“此阵有变,按计算,河图五行,以水为首,此阵之水位却是天盘不收,地盘不应,日行六转,因此阴阳不能济,天干不能合……”
他转头看了一眼,云雀正在皱眉细听,见他眼神,只能摊开双翅,以示无奈。
“嗯,是我说复杂了,通俗一点,就是这阵是个空壳子,里子没有了,只是被人以奇术强行推动,术法一止,此阵自毁。”姬夷召一甩手,“要不通知孔雀,让他收手。没事就别折腾了。”
“那阵中之眼在哪?”云雀却不乐观,“十方之界,从九至一,一共四十五眼,虽断我妖族命脉,却也穷尽人族千年心力,岂是轻易能动。远不说,其力全力一击,就是孔雀加我,哪怕擦挂,也是重伤之局,若是直接中上一记,只能归去黄泉。”
“调动这样的阵眼,必然是法阵之造诣极高人物,加上姬幽,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姬夷召收回手,想了一下,“看来孔雀果然谋定而后动,必然早就和姬幽勾结上了。”
“那是当然,姬幽当年迁怒于你,把你交由南山族人交给夏王,孔雀当时就急掉了一地毛,虽然被姬惠劝说不要伤她,但也在后来找到机会回报了,姬幽还一直以为孔雀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呢。”云雀哂道,“再加上他在南荒又给了她儿子的消息,姬幽觉得欠了一份情,也想利用他除去殷流云,本来天地合的地点是她用来交易的最大的秘密,也因为你无意中的发现,而失去作用。”
“你说其尧的消息,是孔雀给那女人的?”姬夷召突然问。
“─.─||”糟了!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说是你泄露的。”姬夷召平静地把手指收回来。
“我才不担心这个……”看着姬夷召无意中在石头上捅出的数个小洞,云雀只觉得大脑内部隐隐作痛。
“此事按下,我自会与孔雀分说。”姬夷召随意挥手,止了这场讨论。
云雀梗了一口老血,这鸟崽子一定是山君生的,看那种颐气指使的个性,孔雀最吃这套!——
而在村落之中,姬其尧正认真无比地在龟甲上刻字,那小刀锋利尖锐,刻下的字细如米粒,却是落刀极深,若姬夷召在,定然会认出这是他以前教弟弟的字,而且赞叹弟弟手武学大有进步。
“阿尧。”姬幽推门而入,她此时依旧云鬓高挽,冠梳压发,发簪翠羽,端庄威仪。
“是你。”姬其尧小心放下龟甲,自席上起身。
“阿尧又长高少许。”姬幽微笑道,“今日功课如何?”
“还好。”姬其尧平静地道,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有简单的对答。
“我与你说之计策,你可记清楚了?”
“记得。”对方并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