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过饭后,某人仗着奶奶的疼爱,胁迫杨一沛带她出去玩。
夏天天长,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了,但天色才刚灰蒙蒙的,大地像是被套上了一层黑纱。
乡下的傍晚是一天中景色最美的时候,家家户户炊烟升起,香气四溢,孩子们在街上嬉戏打闹,小黄狗追在小主人的身后,橘猫伸了个懒腰,朝着汪汪队喵喵乱叫了几声。
远处的夕阳伴着天边的火烧云汇成一幅迷人的图卷,太阳从橘红色过渡到浅黄色,云朵从深红色过渡到淡白色,偶尔有大雁从灰褐色的枝娅间穿过。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杨一沛看着如此美好的画面,情不自禁地就说出了这句古诗。
比杨一沛更要兴奋的张露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杨一沛说道:“难怪你语文分数最低,这句诗能用在这儿吗?”
“你就别埋汰我了,多少年没翻过课本了。”杨一沛活动着四肢,开口道:“能记起来这首诗都不错了。”
“确实,自己都承认了高一高二没看过课本。”张露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总归要冷嘲热讽一番。“那句话是形容泰山高大雄壮,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泰山横亘在大地中间,自然就把大地分成了阴阳两部分,进而才有了昏晓之分。”
还好这小妮子没发现自己话里的不对劲,杨一沛连忙摆摆手,说道:“不愧是学文科的,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您可真**会吹牛批。”
“粗鲁。”
张露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将手中的桐树花骨朵朝着杨一沛丢了过去。
“那不如这样吧,我想到一个小游戏,你要玩吗?”杨一沛满脸坏笑,像极了骗小白兔开门的大灰狼。
“你先说来听听。”张露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很简单,我们俩就来轮流说出关于夕阳的诗句,直到其中一方说不出来,就算输。”杨一沛笑着说道。
张露疑惑地看了杨一沛一眼,一心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那你可得想好了,背诗可是我的强项。”张露很有信心地说道。
“在你最强的领域里击败你,岂不是更有意思?”杨一沛故意激将。
“行,那就开始吧。”张露已经急不可耐了。
杨一沛摆摆手,慢悠悠道:“诶,别着急嘛,我们还没说彩头呢。”
“都依你。”张露大手一摆,将双手背于身后,气势万千。
“不不不,你先听一听,再做决定。”杨一沛嘿嘿一笑,说道:“如果谁待会儿背不出来了,那就脱一件衣服吧。”
“……”
要不是手里没有花骨朵了,张露恨不得当场就砸死这个坏家伙,他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那种臭不要脸的话呢?
不过张露丝毫不慌,别说是杨一沛了,哪怕是再来几个成绩优异的文科生,她也丝毫不怕。
别人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妈妈已经念《诗经》给她听了;别人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已经在抄写《楚辞》了;别人还在学七言绝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自己写诗了。
语文的学习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而她作为文科高考状元,其知识深度、广度自然更优于常人,何况是一个学理科的杨一沛呢。
“我先来吧。”张露转头看向夕阳,朗声说道:“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
“好诗好诗。”杨一沛拍手称赞,缓缓开口:“夕阳芳草本无恨,才子佳人空自悲。”
“夕阳牛背无人卧,带得寒鸦两两归。”
“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小店青帘疏雨后,遥村红树夕阳间!”
“飞瀑正拖千嶂雨,斜阳先放一峰晴!”
张露看着满脸平静的杨一沛,心里忍不住诧异起来。
……
“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一片晕红才着雨,几丝柔柳乍和烟。倩魂销尽夕阳前。”
两人越说越急,中间几乎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张露的眉头越来越皱。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鸟声幽谷树,山影夕阳村。”
“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
“晚照背高台,残钟……残钟……”张露苦着小脸,宛若一个背不出课文的小学生。
杨一沛双手背立,缓缓开口道:“你说的是齐己的《落日》吧?晚照背高台,残钟残角催。能销几度落,已是半生来……”
张露仔细盯着杨一沛看着,不甘心地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我赢了。”杨一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棋逢对手,张露只以为杨一沛是侥幸获胜,一心想要再战,因此立马说道:“再来,我们说关于雪的诗句。”
“哟?急了?”杨一沛攻心为上,接着道:“急了急了,你急了。要不咱们别玩了吧,输了的话多伤感情,这样不好。”
张露愈发来劲,回道:“不行!必须玩!”
“哦,那你先把上把的账结一下呗。”杨一沛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露倒也没有扭捏,双手抓住短袖的下缘,就准备把短袖给脱下来。
转过脑袋装作满不在乎的杨一沛用余光瞥着某人,准备一睹风采。
短袖被张露掀开到了一半,她光滑洁白的小腹暴露在了空中,杨一沛瞪大了眼睛,可始终不见张露手上再有动作。
“你又没说一定要脱什么,”张露把短袖盖了下去,看着杨一沛赖皮道:“皮筋也是衣物,我先把皮筋‘脱’了。”
“这也可以?”杨一沛满脸无语道,“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就是有这种操作。”
张露伸手抓住自己的皮筋,往后轻轻一拽,满头秀发便飘扬在了空中。
晚风轻轻吹拂着她及腰的长发,杨一沛看着她站在河边,背靠夕阳,面对自己,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这样的女子,放在古代,想必也是倾国倾城的祸水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