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的话,国法的威严在哪里!”
茶朔洵一摊手,“度王大治的时候,其实这个规定还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那时候还算得上国泰民安,百姓们很少会触犯死刑。但是度王当政后期嘛……”
茶朔洵呵呵笑了一声,“你没见过柳国的土匪,所以不太清楚。其实柳国的匪徒大多都是黥面之人。”
文光皱了皱眉,“黥面?啊,是在脸上刺字……”
“对,就是那个。在犯人的脸上用一种独特的墨汁——沮墨刺上符号,一般是四个字的符号简化,分别代表了在何处受到审判,何年犯罪,服刑的地方,还有犯人的名字。根据所犯罪行的不同,在脸上刺青的位置也不一样。一般第一次会刺在右侧太阳穴,第二次会刺在左侧太阳穴,第三次会在右眼下,第四次会在左眼下。超过四次的话,就不再处以黥面之刑,而是直接关入监狱,从此处以□□了。并且,沮墨是会褪色的,最初是黑色的,慢慢地变成变成蓝色,随后变成青色,再由青变紫,然后由紫变粉红,最后便消失无踪。”
“最多十年,只要犯人不再犯罪,那么他脸上的刺青就会消失不见。”
“但是你说匪徒们却全是黥面之人……也就是说他们必然是要不断作恶才会让脸上的刺青留下来。”
“是啊。”茶朔洵折了一支香花在鼻尖嗅了嗅,随后将花枝簪在了文光鬓角。
他欣赏着美人与香花交相辉映的美景,笑道:“全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所以我们我们在剿匪的时候,只要看一眼那些人的脸,就会直接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不然将这些人交给各州或是国朝的话,他们说不定还会保住一条小命,然后在监牢中养得肥肥的哩。”
“这算什么?”
文光只是听茶朔洵这么说就感觉要气炸了,“度王这么弄,不是等于说“就算犯了大罪也不要紧”吗?”
“哈哈哈哈,说得没错,所以柳国才有这么多匪徒嘛!柳国的法治简直烂透了,法条完全成了废纸,犯罪率也是很可怕的。”
“那个小司寇真让人讨厌!”
文光恨恨地说道:“他肯定是个保守的老顽固!”
茶朔洵又笑了起来,“台辅说得对,他确实是个老顽固。”
而且,还是个讨厌他的老顽固。
“不过,看起来,大司寇和他不太一样。”
文光有些迟疑,“他算是我们能够信任的人吗?”
茶朔洵挑了挑眉,心中为文光的谨慎感慨。
“还不清楚。虽然他这次像是和我们站在一起,但是也不过是因为我们观点恰巧一致罢了。到底我们能不能信任这位大司寇,且慢慢看吧。”
文光将茶朔洵别在自己鬓角的那支花枝拿了下来,白了他一眼,“男人戴花像什么样子!”
茶朔洵看着他哼唧的样子,眉眼弯了弯,似乎正要说些什么,这时,一个下臣却匆匆穿过花园禀报道:“主上,大司空有事觐见。”
大司空,即冬官长。冬官是管理技术研发,咒术,以及建造相关的事务的官吏。
——宫室的营建、修整自然也是冬官的职责。
所以,之前茶朔洵回到芬华宫后,大司空才会因为宏辉殿尚未准备妥当而请求他住在静法轩。
“……大司空?”
文光和茶朔洵相互对视了一眼,茶朔洵摸了摸下巴,玩味笑道:“看来,宏辉殿的事情也有了一个结论了。”
这也是文光心中的猜测,于是茶朔洵也不调戏文光了,他看着双眼发光,迫不及待的文光,心头微笑。
“请他到东侧殿。”
“是。”
那个下臣领了命令便又匆匆离去了。
文光看着下官消失在回廊中的身影,望着茶朔洵,“我们也过去吧?”
茶朔洵从文光手中接过了那枝被他捏在手里的花枝,替他别在了衣襟的扣子上,神态悠然,“不急,人又不会跑掉。”
别好之后,他还煞有介事地退开欣赏了一番,赞道:“果然太嫦之花与你很相配。”
文光只觉心头无语。
——这家伙还能不能正经点呀!
但是他这次却没有再把花枝拿下了,而是冷笑道:“主上若是喜欢,自己何不也戴上一枝?我看主上容色惊人,也极衬这花呢。”
但是他还是小看了茶朔洵的厚脸皮,这个人闻言,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还害羞地抚着自己的脸庞,羞涩问道:“当真?”
文光当即一噎,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而茶朔洵却真的又折了一枝花枝,腻着文光道:“既然台辅觉得小人与这花有几分相配,那就请台辅为小人簪上吧?”、
文光被他一扑,当真是一分无语化作十分无奈。
心中为此人的没脸没皮感觉到敬佩了。
“嗯~”
“唉……”
经不住这家伙缠磨,只想着敷衍他快点结束磨蹭,文光在茶朔洵期待的目光中接过了那枝花。
雪白芬芳的花枝捏在了他的手中,竟然不知是花更白还是手更白。
茶朔洵看着文光执花的那只手,文光感觉自己的那只手都要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