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瑞弯腰将林夕宽方才盛好的饭菜拿了起来,坐在了榻上,温声道:“父亲,您吃点吧,孩儿来喂您。”
林建海听到林夕瑞要喂自己饭菜,啊啊的声音更大了,林夕瑞疑惑了一瞬,看向了林夕宽。
“父亲这是不想吃的意思,我方才喂也是这般。”林夕宽在一旁眼里心疼的说道。
林夕瑞回头看了一眼林夕宽,又看向了还在不断啊啊的林建海,沉了口气,劝道:“这饭菜是孩儿和二哥今晨吩咐膳房那边做的,父亲好歹吃几口。”
林夕瑞知晓林建海也染了瘟病,每日都会询问,也让下人上心一些。林建海虽是亲手杀了他的母亲,但到底血浓于水,他还是不忍看到他就这般的死去。
只是想要回到从前那般,是不可能了。
林建海闻言吵闹的啊啊声,不知怎得,忽然慢慢的停了下来,他看着林夕瑞像是一种审视,慢慢的有了几分惧怕。
林夕宽见林建海不再吱声,站在林夕瑞的身后,脸上有了讥笑。
“来,孩儿喂给您。”林夕瑞说着换了粥羹,舀了一勺喂到了林建海的嘴边,顺着他嘴边咧着的缝隙,往里面慢慢的灌入。
林建海看着自己的三儿子,目光怔怔的,慢慢的喝了下去。
林夕瑞喂完一勺,见林建海吞咽下去,眼里有了笑意。片刻,又舀了一勺,准备再次喂进去的时候,林建海却侧脸躲开,将林夕瑞手里的瓷勺猛得蹭掉了。
粥羹洒落,林夕瑞忙拿了帕子帮着林建海擦拭,还在擦着,外面便有人来报,林夕昭回来了。
“世子,二公子,郡主回来了。”外面一伺候林建海的下人,身上穿着一层特质的防护服,脸上也带了面纱,前来通禀。
林夕瑞和林夕宽听到林夕昭回来了,反应各不相同,林夕瑞是高兴的,而林夕宽却是有些慌张。
“只阿姐一人回来的吗?”林夕宽忙问道。
“不是,是和曲侯府的四公子和四少夫人一起回来的,这会还在曲侯府内,说是晚间回来。”
林夕宽一听到晚间回来,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林夕瑞很想去看林夕昭,但奈何自己身上染了瘟病,不敢外出。
听闻曲侯府那边防范有力,竟是没有一人染上瘟病,林夕瑞思索了片刻道:“差人去传话,告诉阿姐,我们一切都好,不必回来。”
府中的人多半染了瘟病,他担心林夕昭回来,也会被传染了。
“世子,郡主差人送来了不少的药,说能治疗瘟病,让我们熬了之后都服下,没有得的也可预防,眼下膳房那边已经开始熬了。”
林夕瑞听到说有治疗瘟病的药,双眸立时亮了起来。
.
曲侯府。
林夕昭随着曲钰她们回来的路上,越靠近京城,心里便越发的忐忑,思索许久,将曲四叔曲继安死亡和曲霆失踪一事,先告诉了赵嘉虞。
赵嘉虞听后,沉坐了良久,与林夕昭商议了一日才将此事告知曲钰。
眼下众人回到了府中,曲钰被扶着去了曲继安的牌位前,长跪不起。他竟柔弱到,连自己叔父的死讯都要瞒着他。
赵嘉虞跪在一旁陪着他,曲钰将脑袋伏在地上,无声恸哭。曲霆失踪,他却也有心无力。一股无力挫败感,再次涌上心头,让他无法面对众人。
原本曲笙那边该由他来的,可却只能辛苦她的妹妹。刀光剑影,随时丧命的可能,他虽相信曲笙的能力,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跪了两个时辰后,曲钰哭的眼睛酸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娘子,瞧见她跪在那里规矩的样子,心疼道:“娘子,你先回去吧,睦儿还需要你照顾。”
赵嘉虞闻言看向曲钰,唇角微弯道:“我夫君在这里,我哪也不去,知睦有夕昭在,不会找我的。”
这些日子,他们的女儿曲知睦,已经黏上了林夕昭,就像当年见到林夕昭时,走不动非要黏着跟她回府一起睡的赵嘉虞一样。
“娘子……”
赵嘉虞没有劝他离开,选择与他一同跪在这里,曲钰心中悲痛,可也在乎自己的妻子。
看着赵嘉虞坚定的样子,想到府中的人都瞒着他,他觉得自己该坚强一些,早日康复,若届时曲霆还没有被寻回,他便去找他。
“我们回去吧。”
没有人劝说,曲钰便主动说回去。
赵嘉虞听到曲钰说回去,急忙起来将他扶了起来。当房门打开时,曲钰看到了众人欣慰的眼神。
都在担心曲钰出状况,连柳无相也在一旁候着。
看到曲钰和赵嘉虞走出来,众人紧张的心都放松了。
林夕昭怀里还抱着搂着她脖子,趴在她怀里,似乎在酝酿睡意的小姑娘,听到动静时,也不抬头去看,只安安静静的抬眼去看着林夕昭。
晚间时候,林夕昭让人备了马车。
曲侯府这边一直有派人去照顾林家父子三人,林夕昭听到几位亲人都有好转的迹象,待曲钰的事情安定下来,急急忙忙的回了林府,且将柳无相也被带了过去。
她听闻,林建海怒火攻心,旧疾复发,瘫在了榻上。太医那边也来看了,但病却不见好。
林府的人皆已经喝下了治疗瘟病的汤药,曲继年那边也上奏了皇帝,将方子公布,且也派人去往外地,大量的收购药材,送往周边的各个州府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