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来!”张顺见了,不由兴奋道。
大炮巨舰,是男人的浪漫。
虽然说这时代还没有巨舰,但是“擎天大将军”多少也算得上巨炮了。
每一发,都带来巨大的轰鸣声、强大的后坐力、猛烈的冲击力和强悍的破坏了。
“哇,城塌了!”
“哇哦,城又塌啦!”
“哈哈,这城墙是豆腐做的吗?”
……
不多时,随着义军将士一声声的欢呼声,西八里堡城墙坍塌了一处又一处。
而城墙每坍塌一处,守军固山额真图尔格的心脏就往下沉一分。
到最后,那图尔格心脏都快要从裤裆里掉了出来,仍然止不住义军对他心里底线的冲击。
“主子,不行了,西八里堡没了,没了呀!”就在这时,他的家奴又跑了过来,一脸如丧考妣的哭诉道。
“这仗没法打了,整个城都被轰没了,我们血肉之躯又如何能挡得‘舜王’的炮子!”
仅仅“舜王”两个字,顿时让心脏一直往下沉的图尔格如坠冰窟。
“顺贼”、“舜王”两个词一贬一褒,却代表着麾下士卒对敌人的不同态度。
不管后金是一个社会形态多么落后的社会,但是经历过百战百胜的锤炼之后,后金上下无论主奴自有一股傲气。
这股傲气源自于,虽然我没有漂亮的布匹、衣服,没有丰盛、精致的食物,没有灿烂辉煌的文化,可是我能打呀。
只要能打,这些早晚都是我们的!
然而,当他们见了如此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之后,却生出了“此非人类所能匹敌”的心思来。
此心思一出,就难免打心底矮人一等,从思想上向敌人投了降。
那图尔格未必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直观地感受到麾下的士气变化。
“不行了,必须得发起反攻了!”
图尔格皱了皱眉头,心道,“如若不然,将士士气低落,恐怕日后不复能用。”
一个个士卒毕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如果一直被动挨打,难免生出敌人不可力敌的挫败感,进而影响到士卒士气。
若不能及时解决,恐怕士卒空有兵甲而无战心,那么这万余精锐就算废了。
想到此处,图尔格不由下令道:“着城里的士卒披甲持刃,准备作战!”
而就在图尔格准备反攻之际,义军望着已经坍塌成土丘的西八里堡,也准备发起了猛攻。
这就是张顺的办法,任你千条计,我只一条老主意。
我就仗着兵多、炮多,以正正之旗、堂堂之兵,直接碾压过去就是。
“杀啊!”姜襄、李国樑两营人马齐喝一声,声势直冲云霄,然后就蜂拥而上,向西八里堡城上杀将过去。
那西八里堡城墙坍塌大半,哪里还有守军,只一会儿功夫便被义军占据了城墙。
然而,义军却没想到,占据了这西八里堡城墙竟不是这场战争的结束,而是开始。
这一回固山额真图尔格也拼了老命,竟披了双层铁甲,一马当先反杀了回来。
那姜襄和李国樑两人抵挡不住,不多时又把刚刚占据的城墙吐了出来。
城下炮兵一看城上战况不妙,连忙进行火力支援,又把冲过头的后金兵打了回去。
如此拉锯了几次,正在城下等待好消息的张顺不由大怒。
他连忙下令道:“把大炮给老子拉上去,我倒要看看哪个建虏能抵得住!”
这……这哪拉得动?
原来义军常用的“野战炮”、“飞彪铳”炮体重量在千余斤左右,而若加上炮架、轮子,全重在两千斤左右。
如此沉重的火炮,如何能够拖拽到城墙之上?
不过,好在本着有啥用啥的原则,义军还装备了虎蹲炮、大将军、二将军、灭虏炮等非制式火炮。
其中大口径虎蹲炮和大将军、二将军等锻造火炮具有口径大、重量轻的优点。
早有人从中挑选了十余门一百斤左右重的,让士卒扛了上去,然后对准嗷嗷直叫的后金兵一顿猛射,顿时把他们的嚣张气焰压制了下去。
那李国樑、姜襄二人见了连忙命士卒在城墙上架炮,向城中射击,而他们则率领步卒下了城墙,向图尔格部猛攻过去。
且不说西八里堡早杀的震天响,八里开外的保安城内早得到了消息,连忙汇报于洪太。
“西八里堡果然不能守,如此看来保安城也危在旦夕!”洪太闻言不由长叹道,愈发坚定了把战场设在保安州南边丘陵区域的决心。
而就在这时,范文程匆匆忙忙赶了进来,汇报道:“保安旧城急报,肃亲王遭‘顺贼’大军围攻,旧城城墙多处坍塌,空难以自守,还请殿下及时发兵救援!”
“‘顺贼’大军?若是保安旧城城外叫大军,那西八里堡城外又是什么?”洪太不由气急而笑道。
“殿下,不排除‘顺贼’有两支,乃至三支大军的可能性!”范文程沉吟了一下,不由出言提醒道。
“这……范先生你说得对!”洪太仔细想了想,不由无奈地点了点头道。
“顺贼”有三宝:大炮、迷信和人海潮!
原来张顺除了大搞大炮兵主意和封建迷信以外,最主要的战术就是人海战术。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
在冷兵器时代,能搞得出人海战术的一方,还要什么自行车?
在义军东征之前,张顺便编练了三十万大军,如今又收编了宣大山西三镇人马数万。
可以说单兵马人数这一项,就赶上了后金全国的丁壮数,这仗还怎么打?
第394章 布置
“驾驾驾!”“大清国肃亲王”豪格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正拼命的打着身下的坐骑,拼命的向东面逃去。
他的身后正是溃不成军的镶蓝旗精锐骑兵,而在这些溃兵之后紧紧追击的正是李自成、张胖子两营骑兵。
原来在张顺离去之后,张三百指挥三万大军猛攻保安旧城,那豪格抵挡不住,不得已突围出城。
结果刚出了城,就被李自成、张胖子两营骑兵盯上了。
原本那豪格还打算先往西虚晃一枪,假装要进攻深井堡方向,然后再伺机东归。
不曾想义军早有准备,那豪格只好掉头向东奔去。
那保安旧城正被桑干河和桑干河支流洋河夹在中间,豪格由西往东逃窜,早晚就会被河流阻拦,是以他心中万分焦急。
“不能渡,这里也不能渡,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豪格望着右侧水流湍急的桑干河,一时间不由心急如焚。
恐怕再过几里路,就要抵挡两河交汇之处。
到那时候,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而就在豪格无路可走之际,突然猛得听到一阵战马嘶鸣声,只见一队骑兵涉水而来,正拦在豪格等人面前。
那豪格不由大吃一惊,仰天长叹道:“不意我豪格竟死于此!”
遂拔出战刀,准备死战。
不意为首一人,身着白色铠甲,立于前道:“肃亲王快走,且让老臣为你阻敌!”
豪格仔细一看,来人竟是三等梅勒章京英俄尔岱。
“你怎么来了?”豪格见状不由大吃一惊道。
原来这英俄尔岱不仅仅是一员悍将,又是后金国中罕见的精通理财、外交之臣。
如今他正兼职户部承政一职,承担着总理后金钱粮的重任。
后金历次和朝鲜的交涉、谈判和贸易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就在洪太西征插汉儿部时,粮饷匮乏,也是他“自沈阳运粮来迎”,足见其地位非同小可。
“图尔格作战不利,屡战屡败,陛下已经将其革职听用,由臣暂代其固山额真一职!”那英俄尔岱闻言笑道。
“对了,殿下有旨,着肃亲王带领麾下人马前往矾山堡布防,以迎接大军入驻,不得有误!”
“什么?矾山堡?”那豪格闻言似乎吃了一惊,“怎生要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矾山堡在保安城西南九十里,相对于较为富饶的保安新城、延庆和保安旧城而言,可不就是鸟不拉屎之地?
“这老臣就不晓得咯,还请肃亲王按旨行事才是!”那英俄尔岱闻言笑了笑,不由打马向义军方向冲了过去道。
“杀,杀!”那李自成、张胖子眼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如何干休?
事已至此,闲话休提,双方便厮杀起来。
一方是兵多,一方是兵精,双方交手了几个回合,眼见不分上下,不由心里犯了嘀咕。
正所谓:麻杆打狼两头怕。
那李自成和张胖子深知后金多骑,生怕耽搁已久,后金主力来援。
而新任牛录额真英俄尔岱,心中颇多算计,生怕义军步卒赶来,把自己等人堵住河这畔,走脱不得。
于是,不多时双方趁着拉开距离的机会,纷纷慢慢地向后退去。
眼见义军李自成、张胖子两营人马退却,那肃亲王豪格忍不住开口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原本打算把战场放在保安旧城一线,只因肃亲王失了城池,只好退而求其次,退往矾山堡布防。”英俄尔岱不由遗憾的摇了摇头道。
原来那洪太还不知道保安旧城失守,特意派遣镶白旗英俄尔岱前来助阵。
当然,这英俄尔岱身为户部承政,总理着后金钱粮后勤,除了助阵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筹粮!
后金建国以后,由于地处贫瘠寒冷之地,前后两任国主又不懂经营,国中粮食匮乏,入不敷出。
故而后金一直通过劫掠、走私以及和朝鲜“互市”来维持国家运转。
而这一次后金国中尽起十五万大军,每日的粮草消耗乃是个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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