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声看了过去,刑部左侍郎是女子,行礼间一双手伸出,白皙如玉,她多看了一眼,邵循说道:“臣检查过秦昭仪的身体,身上有抓痕,指尖缝隙里有些皮肉之类的物什,其二,她不是溺水,脖子上一圈痕迹,是被活活掐死的。”
最后一句话让殿内诸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承桑意面色很难看,敢在她的宫里杀了皇妃,对方胆子太大了。
太后哼哼两声,“出了这么大的事,后宫太乱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只有皇后盯着邵循去看,不得不说,邵循很养眼,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如同一株秀丽的兰花。
她看了两眼,一句话将她拉了回来,“皇后,你怎么看。”
承桑意眉头皱得很深。
皇后乖巧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承桑意身上,撇撇嘴,“我也不知。”
承桑意道一句:“过来。”
皇后不知她何意,选择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侧,低语一句:“你的女官,可真好看。”
承桑意:“……”看就算了,还要说出来,心得有多大!
承桑意压低一声呵斥:“闭嘴。”
当着太后的面看其他女人,是觉得自己太后拿不住她的把柄吗?
殿内寂静,众人都不敢说话了,承桑意示意邵循继续说。
邵循双手揖礼,继续说道:“臣推测对方力气大,身上有抓伤,从这里去查,会有线索的。”
秦昭仪的尸体就摆在殿内,阴气森森,胆小者都不敢靠近。但邵循就站在身体旁,与尸体并列。
明妃吓得不敢去看,捂住自己的眼睛,贤妃悄悄侧了侧身,挡住她的视线。
皇后这时朝邵循走过去,承桑意眼皮子一跳,伸手去拉着她:“你做什么?”
“去看看尸体。”皇后拂开承桑意的手,五官紧紧皱在一起,显得小脸更加小了。
承桑意没有松开她,而是随着她一起走过去。
贵妃等人朝后退了两步,广陵王更是趁机站到了太后身侧,心虚地不敢看太后。太后是慈母,不与他计较。
众人都看着皇后,只见皇后在尸体前蹲了下来,拿起尸体的手臂,指甲缝隙里塞满了物什,像是人的皮肉。
她低头细细看着,退后两步的邵循看着她。本该威仪天下的皇后却像小小的仵作一般拿检查尸体,面色宁静如水,不嫌脏也不害怕。
皇后问邵循,“你说,她是被掐死后丢进井里的吗?”
“回殿下,应该是掐死后,凶手慌张下丢进井里。”邵循回答,“臣已问过秦昭仪身边的婢女,她们说昭仪是昨晚不见的。”
“昨晚?”皇后咀嚼‘昨晚’两个字,疑惑道:“不该是两天前吗?秦昭仪来这里做什么,太后召见?”
太后两天前回宫,召见后妃!
若不是太后召见,秦昭仪怎么会来慈安殿附近的泰安殿了。
邵循想到什么,说道:“臣再去问一问。”
皇后悄悄施了术法,想要探一探秦昭仪生前的记忆。
凡人与妖不同,小小术法,就可看到想看的内容。
邵循出去了,皇后阖眸,术法将秦昭仪最后一抹记忆带了出来。
漆黑的夜色下,天气寒冷,秦昭仪身边的宫娥回去拿大氅,秦昭仪站在泰安殿门口等。
等了两息,一抹漆黑的影子靠近,一把抱住了秦昭仪。
秦昭仪奋力挣扎,对方捂住她的嘴,这时,宫娥跑回来了,对方怒喝一声:“滚开、滚开,若不然孤杀了你。”
宫娥被呵退了,秦昭仪眼中宫娥越来越远,她奋力挣扎,“我是秦昭仪,是陛下的昭仪,你敢……”
“昭仪又如何,不过是她糊弄天下人的摆设罢了,秦昭仪,你若听话,你我结盟……”
皇后蓦地睁开眼睛,眼中一片黯淡,下意识冲了出去。
邵循就在殿外审问宫娥,她跑过去,大口喘气,“你的主子被人挟持的时候,你为何不救,你不敢救就大声喊人来救,你怎么跑了呢。”
宫娥明燕被这么一问后,强撑起的镇定被彻底击碎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奴婢害怕、奴婢害怕极了……”
邵循目光淡淡,看向身侧万分激动的小皇后,“殿下如何知晓她说谎的?”
皇后没有回答她,而是蹲下来看着宫娥,“你是她的婢女,她被杀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这样的人,就该被五雷轰顶。”
“殿下、殿下,奴婢是害怕,奴婢家里还有爹娘弟弟,殿下,奴婢可以死,请殿下放过奴婢的爹娘。”明燕吓得跪地叩首,拼命的额头,很快,额头上一片青紫。
邵循拦着皇后,“殿下,您相信臣,臣会查清楚的。”
“你敢查吗?”皇后转头看向邵循,语气凝重,“凶手就是广陵王,您敢查吗?”
“只要证据确凿,臣、什么都敢查。”邵循跪了下来,双手揖礼,对着皇后郑重拜了下来,“臣既来查,就没有不敢查之事。”
皇后眼眶发红,凝着她良久,直到承桑意出来,诧异地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