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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皱眉。
  怎么挨打了?
  厉怜刚要说话,一名东南阳天的小将跑过来,抱拳单膝跪下:“大人,是卑职看不过去动手打人,和厉怜小兄弟无关。”
  “怎么回事?”满月问道。
  那小将道:“卑职负责人犯的看管押送,刚才他说口渴,卑职想等安顿下来就给他水喝,是厉怜小兄弟心地好,见他嘴角裂开,即刻就倒水给他,可他以穴道被封手麻为由,连摔了三只碗。分明就是没事找事,卑职这才打他两个巴掌。”
  钟岳仙抬起头,似笑不笑的看满月。
  纪满月道:“带我帐子里去,我问他几句话,大伙儿散了吧。”
  临时的军帐很简陋,满月的帐子也一样。行军榻只有小腿肚子高,火盆上架着矮架,挂着一只铁壶烧水。再无其他。
  纪满月脱下外氅随手扔在一旁,坐在矮榻上等水开。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钟岳仙被带过来了,除了被绳子绑着手脚,还被上了锁链。满月捻起颗石子,扬手弹过去,在他穴道上补了一下:“松绑,兄弟们出去等就是了。”
  押人的士兵听命应了。
  帐中只剩二人。
  满月拎起水壶,倒出碗热水,递给钟岳仙:“坐。”
  钟岳仙一笑,不吝地盘腿席地而坐,接过热水捧在手里捂着:“你挺大度。”
  满月冷声:“废话少说吧。”
  “想知道司慎言的的事?”钟岳仙吸溜着热水。
  满月道:“他的事情我自会问他,我想知道你的事。”
  钟岳仙看了纪满月片刻:“你们俩……”他有点难以置信,“来真的?”
  满月没拾茬儿:“你上面是杜泽成,还是祁王?现实里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钟岳仙沉默片刻:“其实你挺倒霉的,要不是那个程序员的随机邮件发给你们,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他又苦笑道,“我们也挺倒霉的,遇上你这样的茬子……所以咱们合作吧,恨你害你都是游戏里的对头事儿,回到现实去,你们大可置身事外,别和我们作对。”
  满月听着火气就往上撞,闹出人命了,还要怎么合作?张日尧的事怎么回事?又要如何置身事外?
  他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你想怎么合作?”
  “把三件秘宝里的秘密告诉我,只要验证过你没骗人,我就告诉你回现实的方法。”
  满月审视地看他——继司慎言之后,装作系统来套话的人不是钟岳仙,否则他不可能这么问。
  钟岳仙看不出满月的心思,继续道:“为表诚意,我先把司慎言的事情告诉你,怎么样?”
  满月抬手示意他说。
  “他的警号,是承袭他父亲的。”钟岳仙道。
  满月的眼神光明暗交叠,瞬间想起司慎言当初“警匪一家”的言论,他敏感地察觉到,现实的过往中有司慎言难以释怀的旧事。
  承袭父亲的警号,被称为警队的血色浪漫。当警员殉职时,他的警号就会被封存起来,直到他的后代继承他的职业,警号会重新启用,传袭所谓的衣钵。
  “他父亲负责的是经济口,别看殉职了,身后名却不好,因为当年的案子跑了主谋。虽然没有实证,却有流言说他父亲收过买命金,就连他也是老司警官和道上‘大嫂’的私生子。”
  细碎的过往刺得满月心痛:“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钟岳仙道:“我们跟他对上,背调自然要做清楚,只不过,当时算漏了你的团队。”
  满月片刻无言。
  火盆上烧开的热水腾着白雾,缭绕出妖异的朦胧。满月守着火,心底却升起股寒意。
  “怎么样,这个消息够诚意吗?咱们的事情,成交吗?”钟岳仙问道。
  刚才钟岳仙洒了水,弄湿的衣裳没人给他换,现在他胸襟前也还湿着大片。天气很冷了,湿衣服贴在身上,阴凉得难受。他现在终于被松绑,赶快往火盆前凑,拽着衣服烤干。
  领子被拉得大。
  满月眼光一扫而过,不经意看见钟岳仙胸前隐约有什么花纹,皱眉道:“你身上是什么?”
  钟岳仙真没扭捏,满不在乎地将领口拉开给满月看:“纹身,你脸上不是也有吗,”他闲聊似的,“你们美工真有意思,编排这么多纹身。”
  钟岳仙身上的纹身也是个图腾,画风居然跟满月脸上的有几分相似,只是图案不同。不知是什么草叶子的意象画,颜色青蓝,攀在胸口。
  听他说话的意思,该是不知道纹身的渊源。
  钟岳仙还想说什么,厉怜的声音就在帐外响起来了:“师父,”他说着话挑帘进来,见钟岳仙竟然还在帐子里,先一愣,而后还是走近满月身侧低声道,“您该休息了,满打满算睡不了三个时辰,师公让我照应您身体呢。”
  “啧,”满月皱眉,责备道,“别瞎叫。”
  厉怜可是有日子没听见这句话了,低着头嘴角勾起点笑意,心道:师父就是脸皮薄。
  这些日子大约睁眼就在疲于奔命,厉怜不提,满月不觉得,经他一说,身上的乏累感顿时被唤醒了。
  满月看一眼钟岳仙。
  钟岳仙好像也知道自己提的条件对方不可能一口答应,总归是差点什么火候,他好整以暇的起身道:“一拍即合不是好买卖,你大可再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