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垂眼,“如此衣着不整,如何能面君颜,皇上不若在外边消遣一会儿,我……”
他已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十指穿梭在那柔顺的青丝之中,然后握住了她细削的柔肩。
喘息轻微。
他说:“我最喜欢的,便是现在的你。”
谢玄度说这句话时,手指轻轻在她耳畔滑动,也像是情人一般的厮磨。
他低声说:“清池,不要再想那些过去了,蒋唯给不了你的,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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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宫里藏着皇帝的禁脔,纵然谢玄度把保密工作做得再好,时间一长,自然也是被这宫里的有心人给知晓了。
就连被严严实实捂住了消息的凤鸣宫,权力完全被冷秋女官架空了的皇后李圆圆也是有所耳闻。
自嫁给谢玄度两载起,却从未和他同床共枕过,猛地知道他在宫里藏了人,就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圆圆也都生气死了,“好啊,好啊!落花宫!我倒是要看看,他在里边藏了那只狐狸精!”
这样尖酸刻薄的话语说出来,就是从圆圆姑娘起就陪在她身边的两位年轻姑姑也是乍然一怔。
等到圆圆不顾她们软语劝说,硬闯入落花宫后,见到那嫋嫋婀娜的一道女子身影,当时虽然怒火在心头,可也总觉得实在眼熟。
待她一把揽开帘子,四际宫女惊诧阻拦,“滚——”
圆圆:“里面的狐媚子你给我……”
出来!
可这两个字根本就来不及说啊,圆圆俏眼在望见了那女子转身过来的容颜后,也是惊呆了:“五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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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发生任何事,往往也是和朝堂上息息相关的。
皇帝忽然从民间接了一个女子入宫,并且安置在落花宫里,除了皇帝和他的亲信,就连宫里人也都是见不到这个女子。
如今这个女子入宫后无品无级,被皇帝娇藏,只是禁脔而已。
在说皇帝如今后宫无人,只有一位皇后,就是今年的大选也得到秋天的时候,所以就算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的群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姜曜芳为主的御史正蠢蠢欲动,不过近来,就连姜曜芳这位铁笔御史仿佛都是被困在一些事情里,一颗心都不在朝堂上,一到散值后,就离开了御史台。
倒是有人经常看见他在朱雀大街的蒋国公府周围出现。
这□□议,礼官一喝下朝,御座上的皇帝就已经率先离开。近来一段时间,皇帝每日早朝也结束得快,每每还有留言的官员一接到他的眼神,原本还有好多一些话,也都知情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厢,皇帝仪仗一退,好几位有些年龄的红袍紫衣官员们就纷纷抚须,彼此一瞧,心有灵犀地一笑。
“看来后宫当中是真藏有美娇娘,想不到皇上这样的人,竟然还会有这样心急的时候啊。”
“唉,女色误人,也不知道那落花宫里的究竟是什么女子。”
这几位都是朝廷里的大佬,也一向是文武百官的风向标,如今蒋唯被外派到了落地,皇帝这边的亲信官员也没有了个头,唯一算是皇帝这边的顾文知,可自新帝登基以来就态度暧昧。
这会儿蒋唯不在,大家打趣一向正经这一次却折腰美色当前的皇帝,一点儿也不稀奇。
顾文知心里有事,面上露出些笑意,还是老成:“皇上这么多年来也辛苦了,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再说,这是后宫之事,皇后娘娘自然会把控。”
诸位官员在心里啐了一声,“老狐狸!”
到了顾文知这样的地位,是从来不轻易表率自己态度的,因为就很有可能,他在任何一件事上的态度都会被认为和政事上息息相关。
众人哪里是想要知道皇帝沉溺不沉溺女色,更想要知道皇后这位置还能稳不稳得住,选秀入宫的新嫔妃到时候哪家来出。
当然,顾文知知道如今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对于这些事,他也不打算插手。
并且,这会儿他也有更加在意的事情,下朝后,今日不用再到御书房议事,做回自己的马车,准备离宫。路上,他就问车外的蓝沅:“蒋府那边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蒋唯这才离开不到一个月左右而已,原本该随他一起去洛地的夫人,因逢上蒋国公夫人生病,不得不留在宫里侍疾。前些日子里,蒋国公府里就有些动静。
自从上次和清池见面,了却前尘后,顾文知心知不管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自己好,都应该将往事放下。
就连过去一并留在蒋国公府中监督的密探也是一并沉睡,准备撤走,然后也就在最近,还没从蒋国公府里离开的探子忽然禀告来一桩消息。
近来世子夫人病了,一直卧病在榻,蒋国公夫人密而不发。
反倒是蒋国公夫人病好了,亲自接受了一应照料儿媳的事务,就连一向侍奉世子夫人左右的两位婢女也都被寻了缘由给安置到其他地方。
可世子夫人究竟是病了,还是别的原因,可能除了蒋国公夫人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蓝沅把从探子哪儿得来的消息,仔细地说了出来,并且留意着顾文知的脸色。
可让他失望了,顾相不愧是顾相,面上那就是波澜不惊的,只是扶着额头的手支肘着桌面,淡淡地道:“再探,本相要一个确切的消息。”
蓝沅心里一咯噔,“是,大人。”
也不知道大人和蒋夫人之间竟然有什么秘密。
明明这么多年来,也才见了两面,可这两人之间的表现却不止像是见了一两面。
不可能!大人若是真的和蒋夫人有什么过往,大人又怎么会瞒着自己。
蓝沅有心说一句,蒋夫人毕竟是有夫之妇了,相爷啊,这世上的窈窕淑女可多得是,何必在这枝石榴花前流连忘返?
但一对上顾文知的眼神,“还有事?”
蓝沅心想:得了!相爷好不容易叫他处理一件私事,他一定要完成得完完美美的!
可也就在这一天的下午,蓝沅的脸色就极其不好地进来禀告:“相爷,蒋府里根本就没有蒋夫人的踪迹!”
顾文知眼眸一抬,那时他眼里的冷光,就是多年伴在他身侧的蓝沅也是有点被吓住了。
“不在了?怎么不在了?”顾文知问,“蒋府这边不是称她病了?”
蓝沅咽了咽口水,道:“蒋府这边对外是说少夫人重孝,因照料蒋国公夫人病了。”
蒋国公夫人的黑历史,蓝沅当然知道,也知道这位蒋国公夫人如此在盛京里横着走,也就是因为生了两个好儿子。
这两个好儿子如今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可他想到这儿,却发觉从刚才自己说完话以后,自家相爷就一直若有所思,仿佛是有所猜测,可惜这些年来,相爷的养气功夫愈来愈深,他也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相爷……?”
顾文知闭了闭眸,道:“近来皇帝从民间接了一位女子,能查得到这位女子的底细吗?”
其实就在此前就已经在查了。
可惜,皇帝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也是根本就查不到。
这会儿,顾文知忽然问起,蓝沅本来就要回答一下没查到什么的,可一联想起他们刚才的话题,然后对上相爷那双平淡无奇的眼眸后。
蓝沅顿时也是后知后觉地寒噤了一下。
在逐渐开始炎热起来的初夏,他这样的寒噤,纯粹就是在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块儿后,被吓到的。
“蓝沅,听着,我要你查的就是她。”
“是!”蓝沅马上警醒了起来,接下来这个任务。
而顾文知目光望着窗外,那一片啸啸的竹海,晦暗难辨。纵然他内心也不愿有这个猜测,可只要一想起并不爱女色的皇帝曾经看向清池的目光,以及蒋国公夫人的黑历史,如今蒋府里的查无人迹。
这方方面面可不都是把答案往这个方向推来。
若真是他……
他该当如何……当如何,才能叫她脱离谢玄度的视线当中。
为相多年,向来运筹帷幄,算计于掌中的顾文知却在这会儿难以自持,他闭了闭眸,整个世界只有风声,啸啸的竹海摇曳,可在这不尽的清凉里,那一张芙蓉笑靥又悄然自黑暗里浮现。
“顾大人……?夫君……,相公!”
她一声一声地唤,活泼,热闹,戏弄……
顾文知睁开眼眸,书房却寂静无人,他打开一副合起来的画,画里的人巧笑情兮,美目盼兮,风姿绝色,佳人难再得。
他叹了一声,“清池,蒋唯他护不住你吗?……为何要逃,为何要离开。”
一想到那晚相思树下的承诺,他抚摸着画的手隐忍地收了回去,可手背上浮现出来的青筋却没有那么轻易地收回。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想要的是什么?”他问,一再追问画里笑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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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谢琼玖发觉到了这件事后,还是难得便服回蒋国公府。就是听说了清池病了,可一回来他要见这位嫂嫂,他娘却支支吾吾的,始终拦着他。
如今的广王可不是过去的蒋元,这半年来手底下不知收割了多少人命,满手都是血的狠角色,自然也是一眼就发觉了自家娘的异常。
“娘,你就说我嫂嫂到底是病了,还是……”
谢琼玖气势逼人,就算是一向宠爱他的蒋国公夫人,这会儿竟然也有些怯于上前,更是在他的这番逼问里露出了心虚的神情,“……元儿,你如今身份也不一样了,她……就算是你嫂嫂,也从来没有小叔看望生病嫂嫂的道理!”
这番话更是说得理不直气也不壮,怎能不被谢琼玖看出来呢。
“娘,你……!”仿佛是联想到了什么,一瞬间,他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元儿!你……你怎能如此看娘?”
谢琼玖艳丽逼人的容颜上也有些几分的阴森,“娘,你就说,嫂嫂她还在府上?你不会是……”
不会!
就是他也下意识地拒绝了这个想法,皇叔不是那样的人。皇宫里那位虽然没有经过他的手,可既然是皇叔喜欢的女子……
可蒋国公夫人看他那副心虚得不行,还在撑着的笑,却让他的一颗心逐渐地冷了下来。
“元儿,你就别问了!”蒋国公夫人背过脸,说。
“娘!”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你背地里做了什么?蒋国公知道?”
蒋国公夫人冷笑,本来不想回答,可在这会儿还是忍不住了,“那个老匹夫,巴不得!”
此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而谢琼玖也立即明白了,“哥哥要是知道了,你们……”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纵然他的三观伦理早也就崩得不行了,可这一件事却像是一把刀重新地插入了他的肺腑之中。
就在他臣服于皇叔之下,找到了自己新的路,同样觊觎清池,却一再克制,未曾行动过的他,也快疯了!
“娘……”谢琼玖看着她的眼神,就连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对的蒋国公夫人也快崩溃了。
“元儿,娘为了什么,娘也是为了你们!你以为娘能把她送给皇上,只是娘想送就能送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