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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应淮唇角微勾, 眼中笑意明显。
  “算了, 你给我, 我一口喝完!”他强忍着反胃, 硬是喝出了纵酒的豪气,仰头一口将碗中的汤药闷了。
  也不是特别难嘛……
  他感觉自己和裴应淮待着的这段时间,性格口味都被他养刁了。
  裴应淮顺势从他手中接过汤碗:“苦?”
  牧听舟被苦得都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下一秒, 男人修长的手指扣在了牧听舟纤细的腕骨上,轻轻一拉, 冷雪般的气息扑面而来,裴应淮俯身,含住了他的唇瓣。
  舌尖顺着齿缝间挤了进去,在他苦涩的口腔中扫了一圈,似是要带走那满口的苦汤药味。紧接着,像是无声的安抚,他勾起舌尖,与牧听舟的相交在了一起。
  牧听舟攥紧他的衣襟,耳廓红了一片,晕晕乎乎地心想,他不也应该是第一次吗?怎么这么会啊。
  房间倏地一下就静了下来,只剩唇齿相交时发出的旖旎水声。
  窗外竹影摇曳,阳光顺着绿叶的缝隙投落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
  牧听舟睁开双眸,细碎的柔光温暖了他的瞳孔,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光雾。
  他神情专注,带着几分羞红,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应淮,盯得人心底软成了一片。
  裴应淮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眼尾,指腹来回蹭着那片晕红:“还苦吗?”
  牧听舟睁大眼睛:“你,明明是你搞突袭,怎么还,还能问出这种话!”
  裴应淮点了点头,淡定地开口:“噢,本来想说事先有给你准备好小甜糕,既然不苦了,那应该是用不上了。”
  不能提,一提牧听舟就感觉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但他面子薄,绝对不可能是承认自己想吃小甜糕了,只得恶狠狠地盯着裴应淮,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快,打劫,把小甜糕交出来!”
  裴应淮看了他两三秒,一把将人揽入怀中,揉了揉他的脑袋。
  牧听舟:“???”
  吃饱喝足之后,按照惯例,牧听舟原本是可以找时间出去走走的,结果因为这么一个风寒又被禁足了。
  裴应淮端着空的碗站起身,牧听舟抬眸匆忙抓住了他的衣角,鼻尖红红的:“你要去哪?”
  “去祁萧然那里拿药。”
  牧听舟瓦声瓦气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生怕裴应淮不同意,他紧接着又赶紧补充:“我知道你们要谈事,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裴应淮望着他不说话。
  牧听舟松了力道,小声地说:“分明方才还说要一直在一起呢。”
  他这副样子让裴应淮根本没法拒绝,顿了会,还是妥协了:“那一起去吧。”
  牧听舟登时喜上眉梢,跳下床榻,拿起木架上的裘袄胡乱往身上套,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门:“那我们快走吧,快走吧。”
  裴应淮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牧听舟正疑惑着,走上前去,就听见男人叹了口气,将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披帛重新理好,毛茸茸的白色裘袄绕在白皙的脖颈上,遮住了刮来的长风。
  他从一团绒毛中探出了脑袋,眼眸亮晶晶的:“走吧?”
  裴应淮道:“嗯。”
  实在不怪他,牧听舟这两日简直要被憋死了。自打他变成近身伺候的“小侍从”后,就没有再见到什么外人,也很久都没有和旁人说过话了。
  ——当然,戚清凌不算。
  他勾着裴应淮的手指,乖巧地扬唇,容色因为风寒的缘故略有些病气,那双黑眸看着裴应淮时,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了他一人。
  临走之前,裴应淮怕他冻着,又塞给他了一小杯热茶,被灵力包裹着防止热气散去,捂在牧听舟手心里暖洋洋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裴应淮一同出门,眼底带着止不住的兴奋,一只手捧着热茶,另一只手拽着裴应淮的衣袖,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了。
  九重天确实和三十五年前的有些许不同了,由于三界的分界线被裴应淮一剑斩去,如今的九重天上多了不少魔修,少了几分冷气,多了几分热闹。
  离开了主殿,穿过小桥连廊,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牧听舟跟在裴应淮的身侧,有些好奇地张望着,循着记忆一个一个地方观察。昨日牧听舟走的不是这条街,所以自然也就错过了这条街上的景色,眼下的九重天已然如人间的闹市一般,他眼中的惊讶终于在看见不远处的包子铺时抑制不住了。
  他甚至都不在意街坊周遭异样又好奇的目光,拉了拉裴应淮的衣袖,问:“这里竟然还有包子铺?!”
  脸上眼巴巴的神情裴应淮一看就懂,他点了点头,顺势牵住牧听舟的手,一边带着他往那里走一边解释道:“幽冥的边界模糊之后,总不能让那群魔修待在人界,权衡了一下,便让愿意的人跟随祁萧然来到了九重天。”
  毕竟还有生活在酆都城里的人,这也算是牧听舟为数不多的牵挂之一了。如今听见他们都过得不错,他
  也算是放了不少心。
  快走到包子铺前了,牧听舟这才想起来什么,好奇地问:“那如果不愿意来九重天呢?”
  裴应淮顿住脚步,垂眸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牧听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