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临见问不出话，也没有强制要求他开口，只是抬头将人群扫视一遍。
普通群众被丧尸咬伤之后表情会有细微的变化，沈长临本意是想先排查异常的人，却在看到某个人时停了下来。
……
鸦透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那些从车上走下来的高级异能者此时紧紧握住枪，状态比之前更加紧绷。鸦透对情绪感知格外敏感，即使微表情管理得很好，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从他们身上泄露出来的一丝紧张和恐惧。
特别是沈长临，他的目光从刚刚就一直在他这边。但鸦透很确定，沈长临看的不是他，而是抱着他的叶初。
眸底明明是暖色，那一刻却有些冷。
医疗小队从车上走下来，给在场的所有人做初步检查。
到了安全地带以后，鸦透体力也恢复了，拍了拍叶初想让他放自己下来，但叶初像是没听到一样，不仅没有放他下来，反而抱得更紧。
“抱了他一路累了吧？要不要放他下来走走？”医生手上戴着白色手套，温声细语地跟叶初说话。
但鸦透感觉到了，这个医生在害怕。
他在害怕叶初。
叶初移开视线，并没有理睬这个医生。
鸦透：“……”
医生也被这情况弄得有些僵硬，但很快就调整过来，重新问了一遍。
叶初依旧没理。
这么一对比，他问问题的时候叶初起码还会回复两句。鸦透叹了口气，拍了拍叶初的肩膀，“你放我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手拍下去的时候，他看见了医生眸里的惊恐，好像他拍的不是叶初，而是能引爆整个会场的炸弹。
特别是旁边异能者扣上扳机的手，让鸦透隐隐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这回叶初终于吭声了，就是回答很倔：“我不。”
像是小屁孩赌气，拒绝的方式跟鸦透之前碰到的小朋友一模一样。
刚刚升起的一点怀疑又开始摇摇欲坠。
“你很轻，我抱得动。”
少年的体重对他来说抱着跑都没有任何压力，软软的和他之前碰到过的东西一点都不一样，捏一下还会红，叶初特别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他想把少年揣在怀里，然后给他做个窝，结果突然出来一个人问东问西，还询问他要不要把少年放下来走走。
叶初要被这人类气死了。
红眸里暗沉的光闪了又闪，叶初身上的敌意格外强，刚刚在少年面前还一副乖乖样，转眼就阴冷地盯着他。
医生喉咙发紧，看着叶初向这边走过来之后，下意识后退一步。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沈长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你先去检查别的，他俩我来负责。”
医生忙不迭道：“好。”
……
沈长临要亲自给他检查。
叶初本来想抱着鸦透走远，然而没走两步就被鸦透给捏了回来。
可能是叶初从来没对他发过脾气，又有点呆，鸦透对他格外放肆。
“你把我放下来，我要做检查。”
叶初眉眼垂下，一开始闭着耳朵装听不见，后来鸦透受不了说“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他听力就立刻恢复了。
只是恢复成了选择性耳聋，只听了后半句“我要做检查”，还有前半句愣是一点都没听到。
当叶初蹲下去让鸦透坐在他腿上时，连沈长临看他的目光都带上了审视。
沈长临最先注意的其实不是叶初，而是他怀里抱着的明显易容了的小鬼。
黑发蓝眸，脸上糊着厚厚一层脸皮。那张人脸做工其实算上乘，但这个小鬼头太白了，一眼就能看穿脸上的皮肤颜色的不一样。
那种皮肤的白跟叶初的苍白并不相同，雪白雪白一层像从牛奶里浸泡出来一样，关节处还会漫上粉。
什么都不懂，检查的时候还主动把手递过来。
过于柔软，贴着掌心里的薄茧，和队友有力且粗糙的手都不一样，少年的手比他要小了一圈，绵软得像只小猫。
而他现在就坐在那个丧尸王怀里，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处境，丧尸王的目光还紧紧盯着他们相贴的皮肤处，皱着眉格外不满。
初步检查只用检查四肢，所以只需要扫几眼就好。但就这几眼，沈长临以为那只丧尸王现在就可以抛下伪装冲过来跟他干架。
丧尸王对面前这个蓝眼睛小鬼格外不一样。
如果不是手腕里这只手脉搏处的鼓动，沈长临会以为面前的小鬼是专门伪装成人类样子来的高级丧尸。
他起身，已经有了大致估测：
“你们俩等会儿坐最前面的装甲车。”
……
其他幸存者去了后面的车，而鸦透和叶初则是坐到了装甲车后边。
到了车上叶初都没有放手。
本来夏天两个人贴在一起很热，但叶初身上凉快，鸦透就换成了贴在他身边的姿势。
他们两个在后边排排坐，车内气氛极其沉重，异能者沉默地抱着枪，目不斜视坐得笔直，却下意识地跟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鸦透戳了戳叶初：“你好凶，还不讲话，你原来是校霸吗？”
叶初不理解，“校霸是什么？”
“很会打架，在学校很强势，别人都不敢招惹的人。”鸦透想到自己看的东西，又补了一句，“一般老师都管不住，学习成绩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