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浸了猛火油的火把丢在了木头制作的攻城器械以及帐篷上,燃烧的极快。
耶律休哥望着远处烈火冲天的景象,胸口也跟着燃烧起来,焦躁而灼热。
只要能够擒杀杨业,一切损失都是值得的。
如果能够降服他为契丹效力,那就更好了。
有这样擅于袭击的骑将配合自己,即便对上罗幼度,也半分不惧。
靠近了后营,惨叫声与金铁交鸣声愈来愈响,在熊熊烈火闪烁下,景象也渐渐清晰。
一支雄壮的骑军在后营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击。
他们有序的分做两队,一队高举着无数火把,四下里放火,一队在中营的栅栏和军帐之间与车骉里的军队展开白刃战。
耶律休哥并没有急着加入战场,而是在远处静观战局走向。
忽然,耶律休哥神色大变,高呼不好。
他发现杨业的进攻方向有些异常,他没有乘胜杀向中营,也没有继续绞杀后营,而是向薄弱人少的右翼进攻。
他这是要突围,不是制造混乱。
耶律休哥不再犹豫,亲自领着兵马杀向了杨业进攻的方向。
烈火中杨业手中的大关刀盘旋飞舞,将面前的敌人砍瓜切菜一般,斩于马下。
杨业智勇兼备,作战经验极其丰富。
在后营中来回突杀,并未觉得有问题。
但与车骉里的援兵一接触,便察觉不对劲了。
车骉里的援兵衣甲整齐,并非匆匆来战的状态。
大有可能就是一个局。
杨业虽擅于使骑用奇,却不喜冒险。
这是他常年与后周对弈时,养成的习惯。
北汉的体量远比不上后周,李筠能够失败一百次,而他却不能失败一次。
北汉在高平之战以后,元气大伤,承受不起大败。
见势不对就溜,绝不拖延,也绝不硬拼。
“传令,后队为前队,我来殿后,撤!”
杨业原本打算从右翼破围而走,耶律休哥的及时支援,更加确定了对方是有备而来。
杨业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下达了原路撤退的命令。
静塞军训练有素,听到命令之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一切事务,响应杨业的军令。
而杨业更是怒目圆瞪,不假思索,对身后的亲兵们连个招呼都没打,舞动着大关刀笔直向敌势最盛处冲杀过去!
他就像一道闪电,勇猛地楔入敌群之中。
笨重锐利的大刀,在杨业的手中如同无物一般。
凶悍的契丹勇士,在这位杨无敌面前,便如纸糊的一样,大刀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亲卫兵将杨业大发神威,也先后高呼而战,将耶律休哥的部队冲杀得不成建制。
杨业并不恋战,趁机而退。
耶律休哥指挥水平极高,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但此刻杨业也脱离了他的钳制。
眼看快冲到营门,忽然侧面杀声震天。
侧翼阻击的巢朴术已经抵达了战场,蜂拥着前来堵截。
在此危局,杨业并未丧失理智,心念电转,有一就有二。
这后方必然还有敌军阻截。
在判断时局后,杨业顷刻间作出了决定,敌人从侧翼来,意味着侧翼是最安全的。
只要能够突破对方的侧翼,既能从容而退。
杨业的应对迅速无比,高呼道:“兄弟们,跟着我向那个方向冲锋!”
血淋淋的关刀指向了巢朴术率兵杀来的地方,一紧手中大刀,咆哮着催马向前!
越是危机时刻,主将的一举一动,就是全军将士的榜样,大刀所指的地方,就是全军行动的方向!
鲜血飞溅中,杨业一骑当千,关刀盘旋飞舞,击碎了前面数层人潮。
他一边杀敌,空闲之余,还发出阵阵大笑。
巢朴术也是契丹的一员猛将,见杨业砍杀自己的兵如同杀鸡宰羊,本就大为关火,对方居然还嚣张地大笑,一副完全没将他们看在眼底的模样,哪里忍得了,抄起自己的狼牙棒就向杨业杀去,笨重的狼牙棒当头砸向了杨业。
火光之下,杨业也发现了巢朴术的存在。
眨眼的工夫,对方已经冲入了两丈之距。
杨业毫无怯意,手中笨重的关刀举重若轻,转锋侧身,借助关刀的刀面轻轻一擦,连消带打,将巢朴术的攻势化为无形。
在两马交错之际,杨业用刀柄一扫,直接便将巢朴术扫于马下。
他并不顾巢朴术的生死,而是继续前突,大刀挥动,十数名契丹兵横尸当场,宛如纸糊的一般。
杨业头也不回,纵马飞过。
至于巢朴术给杨业扫落马背,摔得七荤八素,还未反应过来,就给后边的骑兵踩在了胸口,活生生的践踏而死。
耶律休哥见杨业选择向巢朴术的方向突围,心中便叫不好。
因为有巢朴术在,耶律休哥并没有安排阻截的兵士,不想杨业居然选择此处突围。
巫马狄的绕后兵卒以作无用之功,只希望巢朴术能够坚持一时半刻,给他重新合围的机会。
但杨业的武勇机警,超乎他的想象,静塞军的整体实力亦在他的预料之外。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目送杨业离去了。
看着一地的狼藉,耶律休哥眼中透着一丝不甘,但他很快就笑道:“杨无敌也不过如此吗?还不是落荒而逃?经此一役,他们必然无力再战,免去了百日防贼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