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在于,对于毁灭蘑菇而言,不论是哪,都是合适的环境。
哪怕是宇宙真空,也能从辐射中转化出能量与营养。
一般的真菌,在它再次繁殖时,它的下一代孢子将把对环境的变异,融合到新的基因中,从而使这个族群,达到一种在这个环境中永存的趋势。
但毁灭蘑菇不同。
由于结构简单原始,因而突变极快,会随着环境的不同,针对性的自主快速突变。
就像流感病毒那样。
当细胞感染俩种病毒时,病毒的八组基因片段会随机互相交换,造成基因重组,一点的突变就会改变表面蛋白结构,因此改变了它的抗原与免疫学特性。
但毁灭蘑菇还是不同。
它有着云基因库,不同于美姬手上任何一种有着稳定基因结构的虫类,毁灭蘑菇能够从美姬的虫群网络调取基因的数据,针对当下情况,对自身基因进行快速重组。
繁殖的子代,能变成什么玩意,美姬也预测不出来,因此常常造成意外事故。
表现在外,就会变成这样,脱离真菌的种类特征。
当这片蘑菇地发展到一定规模时,首先美姬对真菌进行了繁殖限制,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蘑菇很快会把整片森林啃食一空,造成真菌感染瘟疫,杀死森林系统中全部生命。
除此外,美姬锁死了攻击目标。
也就是忍蜂。
问题就在这里,毁灭真菌如何识别目标。
一般物种都是以感知器官,从宏观上识别物种的综合生命特征。
由于本身结构太过简单原始,真菌的孢子并不能以这种方式识别目标。
因而在微观层面上,跟细胞一样,毁灭蘑菇的方式就是摸形状,基因的形状,也就是手上拿着一张照片,作为目标进行大范围的基因比对。
但自然中没有绝对一模一样的基因,那种东西叫做克隆。
同种的不同个体,基因在细微处有着不同。
因此,只能比对模板找整体近似,这种方式的精确度不高。
结果就是,如果以人类作为攻击目标为例,那就是敌我不分的无差别屠杀,能够侥幸逃过一劫,只能说该个体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类。
比如忍者与普通人类的区别。
停下繁衍扩张脚步的蘑菇地安静又美丽,一片白白嫩嫩的可爱蘑菇从地下探出头,由于限定了攻击目标,漂浮的袍子在空中随风浮动,没有触发机制。
一时看起来人畜无害。
直到一只采集花蜜的工作忍蜂进入了蘑菇地范围。
对于这种林地中看起来常见的蘑菇地,忍蜂没有多少意外,进入范围没多远后,身上感染真菌,只是片刻,白嫩的可爱蘑菇破体生长而出,忍蜂从空中坠落,死在蘑菇地之中。
在美姬的条件限定下,以这种方式杀伤忍蜂,效率实在惨不忍睹,能杀多少,完全看忍蜂有多少会从蘑菇地经过。
大范围的毁灭性杀伤,完全没可能。
毁灭真菌虽然没脑子,但在繁衍本能的驱使下,有着一套复杂的反应机制。
没条件,就创造条件。
自主突变启动,蘑菇成片的释放孢子,然后枯萎死亡,袍子落地,在黑水汁液的残余养分供给下,快速的生长,又一片新的蘑菇从地下探出头,然后释放孢子,快速的死亡,不断的轮回。
分散在林中各地的真菌群,共享着统一信息,进行着快速迭代,充分榨取着所在范围的所有营养,在资源耗尽前,没有想出办法的话,等待它们的就是自身的毁灭。
生命的恐怖在这一刻爆发。
在某一次的重复轮回中,蘑菇的外表特征有了明显的变化。
最开始蘑菇的变化各种各样,在无尽的试错下,基因重组又崩溃,然后迅速的趋于稳固,渐渐的,所有蘑菇的外表特征趋于统一。
然后,花开了。
但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花,种类依然是真菌。
深埋地下的不是植物的根系,而是真菌的菌丝。
成片的白色小花盛开,纯洁优雅,幽幽的花香满溢开来,气味随着风飘荡。
在花蜜气味的引诱下,附近远处的忍蜂们,来了。
如往常一样,它们冲进花丛里,辛苦采集着重要的花蜜,不知不觉中,悄然释放的孢子落在了忍蜂的身上。
孢子没有爆发,而是潜伏了下来。
采取到足量花蜜的忍蜂,心满意足的返巢。
不同于美姬的虫群,有着极度细致的分工,在忍蜂群体中,小型的忍蜂既是工蜂也是兵蜂。
在危险的野外环境中,单独工作的风险过大,出去了极有可能回不来,因此从事采集工作的大多是经验丰富的中老年忍蜂。
在工作的完成上,基本没有差错。
按照流程,回巢的第一时间,忍蜂会进行一次信息的汇报。
以跳舞转圈的方式,指明了方向,距离,时间等关键信息。
对于这片突然出现的新花田,忍蜂没有怀疑,兴奋的告知同伴,需要更多的人手前往大规模的采集。
随着忍蜂在蜂群里移动,彼此身体接触,携带的孢子落在蜂群之中。
但传播的方式不止如此。
蜜蜂有一个胃叫蜜胃,忍蜂也是具备的,用来储存花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