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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因为受过他恩惠,或者因为他名声极好,还想出手助他,或者为其说情的人,此刻整个人凉的好像掉进了冰窟里。
  台上能告两个医曹有这么多人护着,才能勉强活着坐在这里告状,台下那些比自己好些的,那就是各种家破人亡,更恐怖的是他害死这么多人,竟然还能干干净净的坐在自己台上,为自己辩解!
  “蛇床子药种怎么可能是阴谋呢?也不是盗皇产,山川林泽尽归少府所有,县令怎么会无故直接动丘上的药材?是县里拨款给医属花钱向林吏买的药种,要给乡下农户种的,而且还得优先供给方丘的医属,这哪里算计你了?契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嘛!”
  将契书拿出来递给县尉的韩盈脸上虽然很是诚恳,但看向江悍的目光中,还是带上了嘲讽,做局的东家,怎么不会给自己留后手?
  她没写交易的具体时间,而是用‘药足一车’,前面还加了‘方丘先取’,更不要说其它模凌两可的写法,套用到另一套说辞里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县尉隐约能够察觉到这里面有猫腻,他将契书看了一遍,却也是根本找不到问题,而后县令更是给出了调动县财政的政令,还有吏目和常宜出言证实明年准备找农户种植药材的事情。
  发觉自己也有赚钱的机会,过来看热闹的平民便开始兴奋,有人不解的问药材还能种?去过宛安的人便站起来解释宛安县不仅能种,还村有女医呢,有些家中富裕、嗅觉敏锐的,顿时发觉了财路,而乡下直接高声询问起来他们能不能种,乱的吏目大声喊了数遍,这才让平民逐渐变得安静。
  而在他人眼中吵闹的混乱,在江悍看来,其实就是在宣告他的失败。
  他输掉了自己的名望和自认为底牌的契书,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还有一个。
  江悍咬着牙,压低声音对韩盈说道:“韩婴,你这么做,照样没办法杀了我,而你,恐怕再也见不到齐锦了!”
  这声音太小,而外圈的平民还在争相询问,离得远的人压根听不见什么,也就是一个看守的吏目,以及离江悍不足二米远的韩盈听的清楚,那吏目脸色一变,眼中顿时多了几分厌恶。
  “啊,我忘记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儿了。”
  韩盈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有些冷,她道: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抓谢顺了,说起来,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快回来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连报复都做不到的江悍眼中顿时冒出了恨意,怒火上头,刚想不顾一切的起身,身后的吏目就直接将他狠狠的摁了下去,甚至还往腰间的伤口上踹了一脚,疼的他直接倒在地上,将身体蜷缩成了虾状。
  这幅惨状除了他身边的几个游侠,外圈的平民已经无人在意,反倒是嘀咕起来,这种恶人审什么案,现在判都判不了的,还不如直接杀了管用呢!
  正当平民安静下来,县尉开口准备继续判案时,一道极为嘶哑的声音,突然从远方传了过来:
  “韩医曹常医曹快来救人——!”
  韩盈一怔,随即将目光投了过去,为首的的沈时正骑马赶来,他后背趴着一个人,散乱的头发随风飘舞,看的她顿时心里一咯噔。
  成年男女正常情况下怎么会如此披头散发?!
  第221章 事情结束
  韩盈向县尉告了声罪,连忙下去看人,常宜更是坐不住,跟在韩盈背后就喊起来:“让一让。”
  准备从密集的人群中穿过去。
  沈时背后还跟着四个骑马的人,各压着两个还在挣扎的男人,最末尾的背着个老媪,五匹马之间门的距离拉的极长,直到前面的沈时到了人群解着身上的绳子下马,后面的人才堪堪出现在视线中。
  靠近江悍的平民先是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沈时是亭长,身上带着几分官气,自己察觉不到,但平民却能够清楚的感知,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不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此刻也是,在确定身份后,直接将目光移到齐锦身上。
  对方身材瘦小,胸口有些起伏,手臂和沈时对比起来很是纤细,一看就是个女子,衣服上干了的土痕和新泥痕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整个人好像在泥里打过滚,再加上披头散发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狼狈。
  而目光下移,待看到对方挽起来的裤脚时,有人不免猛的倒吸一口冷气。
  此人小腿上有一条长达十厘左右的伤口,也不知道是什么钝器造成的,皮肉外翻,肿胀的厉害,血水和脓水混合着一同滑落,有见过这种伤口的人忍不住嘀咕道:
  “此女岂不是快死了?”
  他刚喊完,耳边又传来一声更大的尖叫。
  “她是齐女医啊!”
  “老天,这真是给我看过病的齐女医,她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声音让周围产生了更大的骚乱,不少人站起来想要看清这边发生了什么,而在喊出人名的瞬间门,几个妇人已经快速上前帮沈时扶住齐锦,并喊着众人赶紧让出来一条路,好让韩盈和常宜过来。
  而过来的常宜一眼就看清楚了齐锦受伤如何,她伸手摸了摸齐锦的额头,表情变得特别难看:
  “是疮疡,伤口已经开始溃烂,这还有高烧,人快要救不回来了!”
  以现在没有抗生素之类药物的情况下,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