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话还未说完便卡在喉咙, 诧异地看着俊美近妖的青年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行进来。
小女孩也生得粉雕玉琢, 骨碌地睁着大眼睛四处乱看,还大胆地抱着青年的脖子, 偶尔发出模糊的几个音调。
好生奇怪。
帝师最厌恶的便是被人靠近, 别是小孩了,就连他靠近一点, 就会看见帝师眼中明显的不喜。
这是哪来的孩子?
“陛下今日的奏折可看完了?”他将孩子托在手臂上,随性地走进来问道。
“看、看完了。”小皇帝目光从小女孩的身上收回来,乖巧地看着苏忱霁答道。
苏忱霁轻‘嗯’出声, 坐在太监搬来的软椅上,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一旁。
小女孩似乎还不情愿, 张口就咿呀不停。
就在小皇帝以为他会去诓抚小孩时,却见他弯着眉眼,五官柔和地含着笑, 手指竖在唇边。
“嘘,令月乖, 别惹我,很难忍的。”
小皇帝下意识打着寒颤,他感觉到了帝师在忍耐。
忍什么?自是忍着不要杀她。
小皇帝无比可怜地看着,依旧咿呀听不懂人话的小孩,而帝师的笑容在一寸寸变得空洞冰冷起来。
完了,又要见帝师杀人了。
那他是先看完再闭眼睛,还是现在就闭眼睛?
就在小皇帝决定先看时,只见对面的人清冷如雪地抬起手,再次托起小孩抱在怀里,拍了拍。
小姑娘不闹了,乖乖的抱着他的脖颈。
小皇帝看怔了,直到耳畔响起帝师的声音才回过神。
“陛下看完了,不知今日可否有空与臣出去一趟?”苏忱霁问道。
“出、出去?”小皇帝瑟缩着脖子,目光又飘向小姑娘莫名有些羡慕。
帝师的怀抱他想都不敢想。
苏忱霁先‘唔’一声,然后拍了拍小孩的后背,接着道:“见阿娘。”
阿娘,这个词小皇帝听两年了。
他自幼便没有母亲,以前寄养在皇后膝下一段时间,但皇后待他并不好,所以他并不是没有想过亲娘。
后来帝师在他耳畔说阿娘,他潜意识便真的当那是阿娘。
要见阿娘了吗?
小皇帝莫名有些紧张,他还记得两年前见过的那个女人,忙不迭地点头。
苏忱霁见他乖巧的目光莞尔一笑。
他想小皇帝这般懂事,她一定会更喜欢。
……
静谧的暗室翻涌起潮湿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好似至夏来袭,轻重不一的呼吸起起伏伏地交织。
赛雪欺霜的玉足用力,女人修长鹅颈如白鹤取水而饮般昂起轻‘呜’一声。
“映娘的声音真好听。”他双颊浮粉,神色痴迷地扶着她的腰,想要听她失控的轻吟。
沈映鱼现在被晃得有些崩溃,有身体的,还有心理的。
他才刚出去须臾,兴味盎然地回来说要抱她去看孩子,但后来这一抱,不知怎么就又抱成了这样。
脑中乍一闪过的白光还未散去,身子偶尔轻颤栗几下,沈映鱼浑身汗津津,柔若无骨般趴在他的身上,连手指头动弹不得。
待到她回过神,发现他竟然还未出去,明显的异样让她脸瞬间发烫到极致。
“快出去。”她的嗓音已经叫唤喑哑了,恰好隐藏了几分羞赧的语调。
这样含着实在太不自在了,很想要将他挤出去。
但一动,他便又抬起了头,吓得她不敢乱动,神情将泣未泣。
苏忱霁轻喘着将脸埋进她的脖颈,语调不明地道:“不出去,好喜欢就这样和映娘在一起啊。”
真的好喜欢,想永远这般契合。
“不行,快出去。”她忍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尤其是他的语气,每个音都扬着诱惑。
她颤着语调驱赶,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听着她难受的哭腔,他沉默一会儿,勉为其难地艰难拔出。
抽离的啵声在阒静的暗室中响起,伴随铁链清脆空灵的轻响。
出去那一瞬间他眼眶红了,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好难受,好像永远在里面。
但沈映鱼根本就看不见他可怜的眼神,软倒在榻上大口呼吸,迷迷糊糊地暗忖。
行为真的太变.态古怪了。
他半靠在榻上忍着身体的空,愉悦地弯着嘴角说道:“映娘,我现在带你去见孩子好不好。”
“好。”沈映鱼确实正在想办法见令月,没想到他竟主动开口了。
“但映娘,这个可不可以不解开呢?”苏忱霁拉着细长的链子,温柔和煦地问她。
沈映鱼察觉他拿着的是脚腕锁着的铁链,抿了抿唇:“为何,我不想戴着这个。“
听着她明显的抗拒,苏忱霁忍不住想,若是解开了,她跑了怎么办?
莫大的恐慌袭来让他眼眶微酸,他轻颤着鸦青的眼睫,脸上血色褪去,肤白胜雪,如同珍贵易碎的宝瓶,带着羸弱的破碎感。
“映娘,戴着好不好,我害怕。”他红着眼渴求地呢喃。
只要解开了她就会再次消失。
寻不见她的日子太难受了,他承受不住,如今能让她出去已经最大的让步了。
这个他绝对不敢开。
“若是你不喜欢一人戴着,我陪你一起。”
他说罢,行动慌张的将她脚踝的链子从中间解开,然后扣在自己精瘦冷白的脚腕上。
一条细长的三尺铁链,便这样链接在两人的脚踝上,谁也离不开谁。
苏忱霁扣完后失神地看着两人脚踝的连接处,颤了颤眼睫,下眼睑周围渐渐因过分兴奋,而浮起病态的红。
他突然发现这样好像更安全,随时都能看见她。
而沈映鱼对他这般的行为无言以对,拗不过便随他这样,浑身无力的被他抱出了暗室。
正前厅。
小皇帝看似面容严肃地负手而立,实际心中格外紧张,正腹稿着等会见到沈映鱼该说什么话。
突然放在桌上的小令月扯开嗓子开始乱哭,吓得小皇帝一激灵。
转身看着坐在上面如年画的娃娃小姑娘,小皇帝本不想上前的,但她哭得实在是太惨了,心中莫名升起对她的怜惜,方才的嫉妒也散去了。
他环顾四周无人,又觉得总不能一直这般让她哭下去,万一一会儿帝师来了,责怪他可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小皇帝只好上前去逗小令月。
可他一靠近,她就张开手臂要抱。
抱还是不抱呢?
小皇帝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生得粉雕玉琢,还格外漂亮,胖乎乎的小脸好似雪团儿。
最终还是抵不过小令月的哭喊,笨拙地伸手将她抱起来,学着帝师之前的动作,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令月出乎意料的好哄,被抱着便不哭了,扯着他的头发玩儿。
刚抱起来没多久身后就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还有铁链清脆的碰撞音。
小皇帝下意识转身,神情呆愣地僵住。
他看见帝师亲昵地抱着位,身着枣红金线纹的女子,而她柰花纹的白裙裾下,蜿蜒地垂挂着一条细细的链子。
顺着铁链往下隐入了另外的衣摆中,似亲昵地禁锢。
苏忱霁抱着沈映鱼出现在正厅,忽地脚步顿住。
清冷的狐眸定格在正中央,正抱着小孩的小皇帝身上,不悲不喜,极其漠然。
他抱着沈映鱼,小皇帝抱着令月,如出一辙的动作。
“帝、帝、帝师。”小皇帝被看得牙齿打颤,不由自主的将怀中的小令月抱紧。
许是力气太大了,小令月被勒得喘不过气,又扯着嗓子闹。
这一闹吸引了沈映鱼的注意。
她转过头循着哭声的方向开口:“令月,阿娘在这里,忱哥儿,快,令月,将她给我抱抱。”
许久未见孩子,她乍听见声音,母女连心,心疼得被蒙住的眼眸也噙着晶莹的泪,顺着白净的脸往下掉落。
苏忱霁嘴角微往下压,低垂吻掉她脸上的泪,并未抬头地对着小皇帝道:“孩子给阿娘抱抱。”
小皇帝抖着腿上前,磕磕绊绊地道:“阿、阿娘,给、给、给……”
沈映鱼并未注意到小皇帝对自己的称呼,赶紧循着方向将小令月抱在怀中,怜爱地摸索着她的脸。
许是熟悉的气息,小令月也不闹了,抱着沈映鱼的手咯咯地笑,口齿不清地唤:“阿娘……”
听着女儿的笑声,沈映鱼心也缓缓归位,想去蹭小令月的脸,却被吻住了唇。
方才这里还有个小少年的声音,可不单单只有三人。
沈映鱼被他的动作吓得挣扎起来。
“忱哥儿,别在外面。”她慌张地偏头躲着,可哪躲得过他。
幸而他只是顺着吻着她的脸,平淡的语气暗藏着嫉妒,“映娘好偏心,只在意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