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顾二娘流放种田日常 > 顾二娘流放种田日常 第18节
  裴六娘于是也没说话了。
  顾冉看裴六娘不像是阻止自己不许这么干的一位,一双脚丫子继续摩挲摩挲,感觉脚趾暖和起来了,才停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这一天下来她疲惫得很,刚刚又吃得饱饱的,很容易就睡了过去。
  听到平稳的呼吸声后,裴六娘稍稍侧过头,看着身边的那张睡脸,鼻子习惯性微翕,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后,才慢慢阖眼。
  雪地的这一夜,反而是顾冉来到这个大盛朝睡得最舒适的一夜。
  睁开眼,感觉到浑身发暖,入眼是一张睡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偏靠在裴六娘的肩头上,裴六娘亦在沉睡中无意识地靠了过来,两人偎依着互相取暖过了一宿。
  闭着眼睛的一张芙蓉面,睡得稳,又不冷,唇红鼻琼,也好看得很。
  顾冉看着裴六娘的脸发了一会儿呆,而后才听见洞口外面传来官差们的说话声,正犹豫继续躺着待到裴六娘醒来好,还是现下就叫醒她,就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醒,醒了?”顾冉不免尴尬,为掩饰自己的失态,慌乱地一下将身子挪开,结果一边胳膊撞到了身侧的雪壁。
  “嗯。”裴六娘低低应了一声,半坐起来,抓着袄子胡乱披到身上,手脚麻利地爬了出去。
  顾冉搓了搓撞疼的胳膊,也马上抓起垫在底下的棉布秋衣,穿了起来。
  那秋衣依然带着残留的暖意,穿在身上爬出雪洞,登时就被风吹没了。
  外头果然还是很冷。
  顾冉忍着寒风,将洞穴一旁的棉布鞋抓上。
  风干了一夜,棉布鞋好歹是干了,不过还是冷得很,还硬硬的,面上还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她将鞋面的霜拍了拍,而后拗了拗,这才穿起来。
  穿进去后还用脚板底来回摩挲了一下,觉得舒服了才作罢。
  鞋子穿好后,看到裴六娘还在一旁候着,顾冉拿上沾了雪沫的配刀,走到洞口那边还给了李解官。
  “哎,顾氏,你那法子不错,能用。”李四看是她,笑着说了一句。
  什么法子?
  顾冉才看到山洞另一边的雪地上,有一个明显的雪洞,估计是李四跟轮值的官差跟她学着挖洞过夜。
  顾冉笑笑,没作声。
  能动的官差们早早地就起来了,而后跟着李解官去附近劈树找腾条,做了三个简单的木架子,打算一会儿将重伤的官差拉回驿站。
  至于两个还能走的,也给找了做木杖的树枝,让他们慢慢跟着走。
  受伤的官差们精神都很好,没看出有谁是因为伤口问题生病加重的。
  估计一来冬季气温低,伤口不易感染,细菌活跃度不高,其次受伤后得到了及时救治,李解官用酒给伤口消毒过,上了药,最后就是昨晚吃得饱睡得好,以致于伤患情绪开朗,抑制了病情的继续恶化。
  但既受伤,还是得回去好好看大夫及时敷药休养的,所以今儿一大早,为了尽快回去,李解官才带着官差做了这些担架。
  不仅是担架,昨儿夜里头吃的五只狼,从狼身上剥下来的狼皮,吹了一夜,那官差们也打算带回去。
  只是因为那狼皮是厮打受伤后杀死的,狼皮并不完整,一张狼皮上有几处刀剑造成的豁口,还有一些因为刀口凌乱缺口太多不能要的,丢弃在了地上。
  顾冉找了山洞旁边的树上一截细树枝,放进在嘴里头刮了刮牙齿,接着抓了树上的一抔雪放到嘴巴里漱口。
  熄灭火堆,收拾整理过后,将三个伤员从山洞里抬到木架上,李解官吩咐顾冉跟裴六娘一人负责照顾一个伤员,十个人就这么慢慢朝驿站出发。
  幸好如今地面上都是雪地,拉着担架可以滑行,减轻了拉担架的官差的负重。
  顾冉看护着负责的重伤官差,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不多时,那棉鞋就又沾染上了雪沫子。
  昨儿夜里头吃的狼肉,经过一夜,早消化掉了,起身也没有吃食做早膳,胃里没有东西,饿得人头重脚轻。
  回程走不快,为了照顾两个不得不走路的伤员,只能走一段路停一段路的。
  幸好,走到一半,遇上了驿站接他们的驴车。
  其中一个轻伤的驿卒在顾冉他们醒来之前,就先让李解官派出去回驿站通知陶主簿了。
  陶主簿见李解官等人昨夜一宿没回,心里头正焦急,刚要派人去搜,就遇见了受伤回来报信的驿卒,于是赶紧派了两辆驴车去接人。
  所以后半段路,顾冉坐上驴车,终于不用在雪地上踯躅而行了。
  驿站里头的留守的人已经从先回来的驿站嘴里知晓了他们遭遇狼袭的事了,顾冉跟裴六娘回到监牢里头,麦大婶母女一见她们就嚷了开来:“顾二娘,你没事吧?”
  “顾姐姐,你们真的遇上狼了?”
  麦香也担心得很,表情惴惴不安地,顾冉还没来得及回一句,麦大婶边打量了顾冉一番边再次追问:“有没有被咬伤?”
  顾冉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顾冉脸色疲惫,麦大婶母女确认过后,松了口气,再看看裴六娘似乎也安好无损,放下心来坐到一边再不打扰她们,让她们好好休息。
  平安回到监牢里的顾冉轻轻吁了口气,坐在铺盖上抱着火笼靠着墙壁,完全不想说话。
  裴六娘坐到她身侧,也是如此。
  从昨日到眼下回来,在冰天雪地的林子里折腾了这么久,又走了那么长的路,回到驿站,那股气劲一下消了,只觉得浑身疲累得很,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想想。
  没过一会儿,外头看守便带了官差进来:“顾氏,裴六娘?”
  “在,什么事,官爷?”
  “李大人着我们伙房热了一些吃食,你们这一份,送过来了。”
  说着,看守打开门,那官差就将两份膳食放到了监牢门口,顾冉跟裴六娘均走到了门口,将自己那份吃食端了进来。
  一份两个白面馒头一个干馍馍,一份杂粮粥,另外还有一份咸菜。
  比起昨儿夜里的烤肉,着实朴素,但比起平时吃的牢饭,则好多了,因为份量大了,还有平时吃不上的白面做的馒头,除了咸菜,还都热乎着。
  看来是因为昨儿她们被带出去后遭遇了狼袭,李解官想安抚人心。
  “官爷,我们渴得很,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人一碗热水喝?”顾冉尝试着得寸进尺地问。
  她快两日没喝过水了,身体极需补充水分。
  “诸多要求,等着。” 官差虽然口头上这么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应下了。
  “谢谢官爷。”
  顾冉才不当一回事,捧着自己的吃食坐回位置上,裴六娘也跟着并排坐了过去,顾冉没说话,首先将两个馒头吃完了,再就着咸菜喝完了那碗杂粮粥。
  至于剩下的那个干馍馍,留到最后慢慢吃,吃不完还可以留着下一顿。
  后面送上来的水太热,冒着白气,顾冉啜一口试试温度,太热,于是等过一阵子,再端起来吹吹气,一下子全喝进了肚子里。
  胃里再次填满了食物后,顾冉感到浑身热乎,总算舒服了许多。
  看顾冉的脸色好转,又等了一会儿,麦大婶母女才又围了过来,“能借火笼给咱烤烤火么?”
  顾冉这才看着自己的火笼,意识到自己一日一夜没回,这火笼里的炭居然还烧着,而后去看收拢在角落里的碎炭。
  窦婆子给的碎炭,已经所剩无几。
  “咱们怕这炭火灭了,不好找火重新烧,我看顾二娘你在的时候也是日日得添炭的,所以帮忙给你续了几回炭,你别介哈!”麦大婶笑嘻嘻道:“这火笼续了炭,没人烤,也是浪费,所以我就也烤了几回哈。”
  “阿娘!”麦香又小小声不安地叫了起来。
  阿娘真是的,那火笼原本就不是自家的,顾姐姐不在,阿娘私自拿来用她就有点过意不去,到她为了烤火还私自翻了顾姐姐的木炭,就让她更为不安了。
  眼下阿娘还这么大喇喇地说,真怕顾姐姐生气。
  “顾二娘,你不会介意吧?”
  麦大婶也怕顾冉翻脸,可这么冷的天,没火烤跟有火烤的区别太大,她忍不住这个诱惑,再说,就是她不烤,她也怕自家闺女受冻,所以一边说,一边赶紧掏了两文钱出来,“我照常给你钱啊!”
  “不介意,像你说的,断火了不好续,续上不烤也是浪费。”就是得找机会到伙房的时候偷点儿炭回来。
  顾冉不想在这么鸡皮蒜皮的事上纠结,抓过麦大婶手上的铜钱,把火笼给放到地上,麦大婶拉着麦香就赶紧围上去了。
  麦香小心翼翼地瞥了顾冉一眼,看她表情并不似生气,才大着胆子伸出手去。
  “这天儿可真冷啊,怕是到最冷的时候了,你们还在外头露宿,可真难为你们了。”麦大婶继续自来熟地问。
  “嗯。”顾冉点点头。
  “那啥,我听说了,冯爷是被狼咬死了,这事,是真的?”
  “是真的。”顾冉不动声色地说着,脱下棉布鞋,又脱了湿掉的袜子,靠着火笼旁边烤了起来。
  这棉鞋,在雪地上可真容易弄湿,她仅此一双,也没得轮换,昨儿今儿穿的都是湿鞋子,这么下去不行,容易得寒湿脚,导致脚足失温,皮肤溃烂,冷痛肿胀。
  “麦大婶,你会不会做鞋子?”
  “会,当然会,针线活我都做几十年了,鞋子是肯定能做的。”麦大婶自豪。
  麦香在一边听着,也问:“顾姐姐你是想做鞋子吗?”
  “没错。”顾冉说着,去瞅麦大婶跟麦香穿着的鞋子,发现也是棉布鞋,不过看起来比自己的棉布鞋厚多了。
  顾冉羡慕地瞥了她们的棉鞋一眼,再见着裴六娘那双羊毛毡靴,更嫉妒了。
  这女监牢里头,人人都有厚铺盖,就她没有;人人都有保暖的鞋子穿,也就她没有。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能不能帮我做一双厚底的,容易在雪地上行走的靴子?
  “靴子就别想了,又没布料又没皮料,怎么做?”麦大婶否定,摆手,摇头三连。
  “再做一双棉布鞋吧?轮着穿也好。”麦香提议,“阿娘,我们还有些布料,可以给顾姐姐做一双鞋子吧?我来做,不收顾姐姐手工费银子。”
  “傻香香,怎么可以不收银子?”
  不收银子?香香啥时候变得这般傻气直冒了,收,肯定要收。
  麦大婶在麦香头上使劲拍了一下,而后朝顾冉笑,“顾二娘你要我做鞋子也不是不行,但你也没半片布料,所以我做也得先看看布料够不够,而且鞋底,也得比划大小重新纳才行,这么着吧,一双厚底棉布鞋,布料手工全包,一两银子如何?”
  “这么贵?”
  “得看是何人何地何时做的鞋子嘛,自然比平时做鞋子要贵一点点了。”麦大婶理直气壮道。
  这监牢里头,会针线活还有多余布料的,仅她一家,顾二娘缺鞋子,不找她们做,还能找谁做?
  顾冉为难,看了麦大婶一眼,还要说什么,另一头裴六娘凑了上来,开口道:“我可以做。”
  顾冉一怔,麦大婶也哑了,齐齐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