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便动动气海,什么伤好不了。
青梧点了点头,随即道:“嗯,看来也没多内疚。”
“我来!我来我来……”说着,灼凰看了看眼前俊逸如玉冰雕般的师尊,不由舔了舔唇,好半晌,方才试探着伸出手去。
就在她运起灵气的指尖,轻抚上青梧脸颊伤口的瞬间,灼凰忽觉心头一紧。
这若是从前,帮师尊疗伤便疗伤了,可现在,她和师尊接连被点破都在道心动摇的边缘,且都心知肚明是因为彼此,这一接触,就显得格外怪异。
灼凰强撑着平静,指尖上的灵气,一点点帮青梧抚平伤痕。当灼凰手落在青梧下唇的瞬间,她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她居然在摸师尊的唇。而且不知为何,就格外想多摸一会儿。
抚平青梧脸颊上的伤,灼凰的指尖移到青梧的脖颈处,身子也跟着俯身侧头。
她脑海中再次出现识海中看到场景。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师尊,真的很关心她,就像从前的魏大人一般。
她清晰地记着他找到她时的担忧,也清晰地记得,他为救自己出来,每一分努力。
甚至被她反复啃咬之时,他都没有生气,神色间只有担忧。她被困阵眼的这七日,师尊当真格外煎熬,想尽一切办法救她,片刻未曾松懈。
灼凰心间愈发内疚,师尊对她这么好,她居然还受惊阵影响,怀疑他不是自己真正的师尊。
念及此,灼凰轻声道:“对不起……”
青梧垂眸看向她,问道:“为何又道歉?”
灼凰抬眼看了看他,继续帮他疗肩膀上的伤,随后轻声道:“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好,我还怀疑你。撇下你独自离开,落入惊阵圈套,被困阵眼,害你担忧受伤,真是不该……”
青梧眼露愧疚,对她道:“不怪你,是我没有对你说实话,让你心间有了疑,惊阵才有机会乘虚而入。”
这七日,他当真格外煎熬,能用的办法几乎用遍了,但就是无法叫灼凰醒来,也无法拉她出来。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当真叫他感到绝望。
看着眼前复如从前的灼凰,青梧只觉心安,他上前半步,张开双臂,一把将灼凰揽进了怀里,侧脸贴上她的鬓发,紧紧抱住。
灼凰着实一愣,下意识唤道:“师尊?”
他们这样,是不是不对?灼凰心悬上了嗓子眼,全然不知师尊为何忽然要这么做?只僵着身子一动不动,静观其变。
耳畔传来师尊浑雅的声音:“整整七日,我险些以为我会救不了你。若是连我都不能救你,谁还能救?”
识海中师尊的急切与担忧清晰浮现在心头,灼凰知道他当时有多怕,忽然便理解了他这个拥抱的含义。她对青梧道:“师尊,其实救不了我也没事,你该顾好自己,仙界可以没有灼凰,但不能没有青梧。”
耳畔传来青梧一声自嘲的轻笑,他跟着道:“可青梧,不能没有灼凰。”
灼凰闻言身子一颤,刚沉下的心复又高高提起。师尊这话什么意思?是向她表明心意?
灼凰忙道:“师尊,你不修无情道了?这种话怎能乱说?”
“没有乱说……”青梧松开灼凰,低头看向她,一手尚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捧住她的脸颊,对她道:“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着,青梧冲灼凰抿唇一笑,笑意里蕴藏着足以叫她心安的力量。
灼凰从未这般近距离地看过师尊,他这般相貌,这般神色,当真叫她目眩神迷。
灼凰凝望着青梧的眼睛,不由问道:“我……道心真的动摇过?”
青梧点头:“是,不止一次。”
灼凰闻言一愣:“不止一次?”
青梧再次点头,轻叹,对她道:“合欢宗那夜,我便抹去过一次你的记忆,之后便是我们来平城前,你发觉不对那次。”
“合欢宗那夜?”没错,她那天也是晕过去了,醒来后便全然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
灼凰似是想起什么,眼里流过一丝震惊,她那日醒后,下身疼得厉害,之后还丢了小衣……
灼凰看着青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向青梧问道:“师尊……合欢宗那晚,我们、我们……可是有了夫妻之实?”
灼凰紧盯着青梧的眼睛,静候他的答案。
在灼凰如鼓如雷的心跳中,她终见青梧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是。”
灼凰只觉自己的心在这一瞬间停滞。
她竟是已和师尊有了夫妻之实,她竟是已和她凛若寒山,高坐神台的师尊有了夫妻之实!
灼凰的心阵阵紧缩,她跟着问道:“那我丢失的那件抹胸?”
“在我这儿。”说话间,那件蜜合色的抹胸从青梧袖里飞出。
她的贴身小衣竟是从师尊袖里废了出来!灼凰不由瞪大了眼睛,一把将抹胸扯回手里,塞进了袖中,随即讪笑:“呵呵……”
青梧不由跟着也笑,反问道:“笑什么?”
灼凰面颊有些泛红,道:“就是……就是有些难以置信。”
望着她这副模样,青梧着实心尖有些痒,他头微低,在灼凰耳畔道:“也不止一次。”
“?”灼凰再次瞪大了眼睛。莫非她之所以会做那样的梦,是因为当真同师尊发生过?
毕竟灼凰的记忆里没有这一切,师尊这般说,即便她相信,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讪讪笑笑,岔开话题道:“我、我都不记得了……”
青梧闻言失笑,本捧着她脸颊的手后移,修长的手指托住了她的脖颈,随即青梧俯首,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随即道:“我都记得。”
灼凰只觉全身血液都在此刻被他这一吻点燃,脸颊烧得厉害,她忙后退一步,从青梧怀里出来,万分慌乱之间,灼凰只好嗔道:“师尊你既道心未动,又为了我好抹去了我的记忆,就别……别这么对我!你不修无情道啦?”
说罢,灼凰看了看青梧,匆匆丢下一句“先处理柳不渡的事”,然后便大步离去。
青梧看着她的背影,不由一笑,随即以神境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现在灼凰身边,同她并肩而行。
灼凰余光看着身侧的青梧,控制不住自己便去想她和师尊之间发生的那些她已忘记的事。她和师尊,当真、当真做了那世间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
青梧微微侧头,便留意到了灼凰的神色。他的小徒弟,当真是什么心思也藏不住,此刻这般好奇且隐带探究的神色,可是在想他们之间的事?
青梧不由挑眉,等回栖梧峰吧。
青梧对灼凰道:“柳不渡和平城的事,怕是不好处理。”
灼凰问道:“怎么说?”
青梧轻叹一声,对她道:“柳不渡揭发邪修,平城人不容邪修,看起来,他们都没有错。”
灼凰闻言,不由缓下脚步,师尊说得没错,他们对柳沉星做下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可细究起来,他们好像都没有错,根本无法对他们做出任何合理的惩罚。
灼凰神色间流出一丝悲哀,夹杂着一丝迷茫。
青梧见此,对灼凰道:“惊阵已破,但平城人和柳家人,他们心间的那些嫌隙,怕是再也无法修复了,这等人心涣散如一盘沙,柳家怕是也再无成为宗门的机会,此事后,只会日落西山,逐渐瓦解,也算是他们的报应。”
纵然灼凰为柳沉星感到惋惜,可这件事,当真无法为柳沉星讨回公道。无情道仙君堕成邪修,仙界没有人容得下。
灼凰重叹一声,对青梧道:“我在柳沉星的回忆里,看到一团白光,那白光里发出一名男子的声音,是他指引柳不渡促成了惊阵。”
灼凰看向青梧,对他道:“此人或许就是那个隐藏在背后,修为极高的人。我们方才堕入虚空时听到的声音,也是他!”
青梧点头,对灼凰道:“你离开之后,我也听到他的声音。他传音不是用灵力,而是只抵识海,此人的修为,当真深不可测。不知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灼凰亦是蹙眉,对青梧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帮妖界建阵,就绝不是什么好人。好在他已经现身,我们先将剩下的阵都破了,迟早会查到他真实的目的。”
青梧点头,对灼凰道:“回栖梧峰吧。”
第49章
惊阵已破,灼凰和青梧得以顺利离开地牢。
刚一出来,灼凰一眼便看到柳不渡。
他此刻正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偷偷摸摸地看着地牢这边,见她和青梧出来,柳不渡一下便躲去了假山后,面上神色焦急。
灼凰停下脚步,传音对柳不渡道:“别躲了,你躲不过我们的眼睛。”
柳不渡闻言,抬脚从假山后走了出来,看向他们师徒,眼里隐有厌恨。
灼凰对他同样厌恨,只道:“她已经走了,尸身我也会带走,为她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安葬。”
柳不渡闻言急了,厉声大怒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带走她?”
说着,柳不渡长剑出鞘,即刻御风朝他们师徒二人袭来,他绝不能叫任何人带走她!他好不容易留下她!
青梧随手一抬,柳不渡便被击落在地,重摔难起。灼凰对他道:“你可有想过,地牢的怨气为何会那般大?”
柳不渡道:“她含冤而死,怨气自然大。”
灼凰嘲讽一笑,开口道:“柳沉星从未因你们对待她的方式而生恨。她的怨气,皆因死后被困阵眼,不得自由。”
柳不渡闻言一怔,眼里神色绝望,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灼凰怒道:“不可能什么?你明知她会有怨气!你分明就是利用惊阵报复平城和柳家!哪怕她死,你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和意愿。你恨柳家和平城逼死她,便利用她来报复,可分明最大的罪魁祸首是你!”
灼凰接着道:“我们抹去缚魂咒后,她便走了,甚至未入鬼道,足可见,她对你,对平城都毫无留恋!你若不想离开她,从一开始,就别做任何伤害她的事,可你做了,现在又不肯放手,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假惺惺地为她报仇,何必这么贱呢?”
灼凰白了柳不渡一眼,看向远处,她多一眼都不想再看柳不渡,只对他道:“你的所作所为,我会回禀无妄宗,想来柳家再无步入宗门的可能。你便守着如今的平城和柳家,就这样过下去吧。”
说罢,灼凰看向青梧,对他道:“师尊,我们走。”
青梧点头,随即师徒二人同时消失在原地,柳不渡凝望着师徒二人方才站立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许久之后,他忽地惨然一笑,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抬眼望天,苦笑不断……
青梧和灼凰回到栖梧峰上,青梧对灼凰道:“你先回去调息,我去跟掌门回话。”
灼凰点头应下,青梧冲她笑笑,随即便以神境离去。
灼凰站在原地,想着师尊方才冲她那个温柔的笑意,有些晃神,再想想今日师尊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只觉心间似是流淌过一丝甜腻的东西,叫人莫名沉浸。
灼凰正想着,耳畔却忽地响起梅挽庭的声音:“灼凰仙尊,你们回来了?”
灼凰被惊了一下,猛然转身,蹙眉道:“吓我一跳。”
梅挽庭嘿嘿一笑,几步来到灼凰面前,随后微微俯身,平视于她,在她面上端详一番,好奇地问道:“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甜。”
灼凰白了梅挽庭一眼,随后便走过去,在阅微庐院中树下的石椅上坐下,梅挽庭自是巴巴地凑过去,坐在了灼凰旁边,对灼凰道:“这次你们走了好久,我都想你了。”
灼凰自是懒得听他这些胡言乱语,挑眉看向梅挽庭,问道:“我问你,在妖界,我和师尊入比武场对付那九头鸟,在里头都发生了些什么?”
梅挽庭闻言,本嬉笑的唇角僵了僵,眸光闪烁,跟着道:“我又没跟踪你,这我哪儿知道?”
灼凰朝他抿唇一笑,随后道:“你还挺向着师尊。师尊都给我说了,他抹了我的记忆,所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梅挽庭闻言,诧异看向灼凰,惊道:“他连这都说?”仗着自己会抹去灼凰的记忆,青梧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灼凰挑眉,随即点了点头,那神色仿佛在说可不是嘛,我什么都知道了。
梅挽庭只好道:“你那会儿都有些动心了,自然是和你师尊做了些男女之间喜欢做的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