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枢身后的亲卫们也立刻抽出刀剑来。
见状,永昌帝身后的太监总管马上开口:“镇北侯,虽然你今日胆大包天参与了谋反,但念在你过往的功绩,只要你束手就擒,陛下自然愿意网开一面,不累及无辜。”
他半是提醒,半是警告的说道:“你父兄虽然亡故,但是侄子侄女却还年幼……”
陆秉枢却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角落处愣住的康王,看向永昌帝:“为了抓我,连康王都用上了,皇上还真是费心了。”
“大胆!”
抬手打断了身后太监的呵斥,永昌帝语气冷漠:“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朕不缺那一个儿子。”
“既然不缺这一个儿子,这种手段怎么不在一开始就用处来,反而处心积虑往我周围派人?”陆秉枢平淡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阴阳怪气:“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打算弑父,还是发现自己时日不多了,着急了?”
“你!”
永昌帝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感觉到胸膛一阵怒气翻涌,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如此反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陆秉枢说中了。
即便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予以利用,借机清除,但他还是因康王这样的蠢货儿子竟然挑战自己为君为父的权威而震惊愤怒。
同时,在瑞王死后,他确实感觉到了身体每况愈下,力不从心,也就越发迫切的拔出陆秉枢这根不定时的心头刺。
心绪起伏,永昌帝再维系不住面上的和睦,眼神阴鸷的沉声开口:“身为臣子,却口出狂言,你的不知进退,还真是和你父亲如出一辙。”
当初陆渊能仗着镇国大将军的身份,醉酒感念先太子,今日陆秉枢面对他这个皇帝,还敢如此嚣张,果然不是个安分的……
下颌线骤然紧绷,陆秉枢冷声:“所以你就杀了我父亲?”
永昌帝冷笑了下:“你今日便可以下去陪他了。”
没有比今日更光明正大弄死陆秉枢的时候了,驱除北戎,力挽狂澜,军功赫赫又如何,牵扯进谋反之事,天下都说不出半点不是来。
面对永昌帝阴冷的眼神,陆秉枢突然轻嗤了一声:“我父亲可能更希望看到陛下你。”
看着他到现在仍然不见慌乱,唇角甚至挂上略带讽刺的弧度,原本已经志得意满的永昌帝忽然感觉到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扫了眼殿中的金吾卫,想到自己的布置,心中微微冷静下来:“你以为逞几句口舌之快会刺激到朕吗?殿外那些你带入宫中的兵士如今应该皆已伏诛,你以为你能走出这奉天殿吗?”
说罢,他阴森森的对殿下众人下令道:“生死不论,直接拿……”
不料,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巨响打断。
只见原本紧闭的殿门被一重物“碰”的一声被砸开。
直至落地,众人才看清,砸入殿中,是一具穿着金吾卫甲胄的尸体。
血液将殿中的砖石又浸红了一处,不等永昌帝震怒出声,一道带笑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奉天殿是不大好出,但倒也不难进……”
陆秉枢身后的亲卫瞬间扬起刀剑向四周扑了过去。
殿外也涌进了不少将士加入厮杀之中。
一片乱局全然打断了永昌帝的部署,他倏的身上,刚要喊人,就猝不及防被一侧的年轻内侍挟持住了,身穿着的龙袍上,还染上了焦急扑过来的太监总管的血。
冲天的血腥味和煞气中,奉天殿很快便被染透了深深浅浅的猩红色。
永昌帝被钳制住,惊怒的看着人群分开,陆秉枢与秦放鹤走过来:“秦放鹤?你居然没有死?你们何时勾结在一起的?你们以为谋逆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你……”
“镇、镇北侯!”
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打断了永昌帝的话。
是从陆秉枢进殿开始便不断陷入的震惊和混乱中的康王。
他才回过神,就听见永昌帝的话,连忙抓住机会挣脱同样震惊的宫人,扑了过来:“我……我!镇北侯,父皇害死陆大将军,却系有错,孤可以理解,你我此番虽未联手,却也算是不谋而合。”
“你不是皇室血脉,便谋逆登基,也必不会被朝臣和天下接受,你若拥立于我,孤登基时,必不会降罪于你,不,孤会大大的封赏你,孤封你做镇国大将军……”
转头看向秦放鹤,他急促的补充道:“还有秦、秦大人,孤为你平反,你可以重新回到朝堂之中……”
目呲欲裂的瞪着借机攀附的蠢儿子,永昌帝怒斥:“逆子你……”
眼见永昌帝几乎要被气吐了血,秦放鹤笑出了声。
“不好意思,康王殿下,你大概登不了基。”他看着康王,勾了勾唇:“虽然陆秉枢不是皇室血脉,但我是呢。”
说罢,他抬手卸下面上的易容,睥睨着惊骇的永昌帝:“这个皇位,我要了。”
“贺久霄!”
“陛下让朝中大臣入宫的政令已经发下去了……”秦放鹤,或者说贺玖霄弯了下眸,漫不经心的开口:“卫贵妃、康王勾结宁国公府等人,带兵夜入宫门,发动宫变,大肆屠杀众皇子,弑父夺权,后被镇北侯与本王擒下,见大势已去,康王畏罪自戕,宫中血脉凋零,尊群臣意愿,本王登基择日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