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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闯还是把季眠从地铁站带出去了,找了个有暖气的咖啡厅,等司机过来。
  季眠脱了帽子,身上有一点酒香气。
  头发被身边的人碰了一下。
  他偏过头,“让你碰我了吗?”
  喻闯解释:“有压出来的印子。”
  帽子戴久了,在季眠的头发上压出一圈不明显的印痕。
  季眠没再开口制止。
  喻闯本意只是把那一圈被帽檐压出来的印弄没,结果最后不但那圈印痕没有了,季眠的头发也被他拨得凌乱。
  “……”他淡定收回手。
  反正这儿没镜子,这人也看不见。
  “笑什么?”
  喻闯莫名,“我没笑。”
  季眠冷冷地:“要本少爷调监控给你看?”
  “……”
  喻闯不再吭声,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事实证明,刚才没坐地铁回去是个正确的决定。两人没等太久,纪家的车竟开过来了。
  喻闯送季眠出去,目送那一抹明亮的金色随着车门合上隐没不见。
  耳边那道傲慢冷漠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寒风和车辆呼啸而过的嘈杂,喻闯感觉周围骤然变得有点空。
  手指僵硬地动了一下。
  *
  季眠的生日在一月份,是在纪家一栋较少使用的别墅里过的。因为距离市中心较远,平常季眠和纪父都很少去这边。
  纪少爷的生日,宁城的大小豪门都让人送来礼物,为他庆生。
  别墅里,到处是鲜艳的花束和盛着精致点心的架子,纪父把自己收藏的名酒也拿了出来,供季眠接待朋友,随随便便一瓶,价格都高得令人咋舌。
  送来的大小礼物堆满了半个房间。
  就这,周纪还在感叹:“今年生日这么低调,就在你家别墅过啊?”
  季眠对“低调”两个字有了新的认识,嘴上却道:“嗯,懒得办了。”
  周纪拍拍他。
  别墅里到处洋溢着笑声,季眠被人群围在中央,听见那些阿谀奉承的声音,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自己的自傲神色。
  到了晚上,一屋子的来客总算散尽。
  季眠也从别墅回到市区,酒足后一身的气味,熏得他难受。
  钻进卧室里,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浑身的力气像是散尽了一样,霎时间泄气地倒在地板上——本来是想倒在床上的,又怕身上的酒味沾到被子上。
  系统:【今天辛苦了。】
  季眠支起上半身,僵了一天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还好,今天赚了不少积分呢。】
  都是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居然也有好几百。
  【……】摸一下你哥鼻子就有了。
  在地毯上呆坐了一会儿,季眠站起来去洗澡。他不喜欢烟味,也受不了酒味。如今这味道是他自己身上的,就更难以忍受了。
  半小时后,季眠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擦得半干,在卧室里被暖气烘一下很快就能干。
  表情是放空的,看见沙发上收着长腿坐着的男人,季眠迷茫的眼神都没能收起来,分不清是不是醉酒后的幻觉。
  直到对方开口:“少爷。”
  季眠回过神,眉梢不快地挑起:“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喻闯回答:“李管家说的,你的房间我可以随便进。”
  “……”季眠无言以对。
  此前他也是默认的。
  “这么晚来干嘛?”
  “最近是假期,我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什么意思,拿我解闷?”
  喻闯似乎也觉得这话不太妥,默默闭了嘴。
  目光下垂时,看见季眠一双伶仃的脚腕,被热水烫得微红的皮肤上还残留了一点热气。
  “没什么事就回去,本少爷要睡了。”季眠开始赶人。
  否则以他现在的人设,喻闯要是晚上留下来,不做点什么就太奇怪了。可喻闯肯定是不愿意的。
  喻闯站起身,像是要走,却问了一句:“今天很累?”
  他没错过季眠刚从浴室出来时的神情,眼睛都没了神采,带着倦意。
  季眠感觉莫名:“啊?”
  喻闯走过来,俯身抱住他,手臂一用力,季眠两条腿就悬空了。
  只几秒的功夫,季眠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好好安置在床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别扭地缩了一下腿,“行、行了,你回去吧。”
  喻闯还是没动,不自在地看向床边的一个手提袋。
  季眠这时才注意到那里原来还放着东西,皱眉问:“这什么?”
  “礼物。”
  季眠恍然。
  他哥可真专业,还知道给金主送礼物?
  手提袋里只装了一只黑色的绒布盒子。打开以后,是一块表。
  深蓝色的珐琅表盘,很漂亮。
  季眠觉得这块表有些眼熟,回忆了一下,原来是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
  今年新推出的一款表。因为觉得挺漂亮,他在那一页折过书角做标记。
  喻闯应该是看见了,就记在心里买了。
  可这块表,官方价格是六十三万,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季眠自己要买都要预约,喻闯怎么办到的?
  况且,给金主买个生日礼物,意思意思表示一下诚意就算了,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这都快把自己搭里面了……
  季眠有点心疼,不明白喻闯怎么想的。
  买到它的过程的确有点波折。
  喻闯没买过奢侈品,不知道原来有的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他花了快两倍的价格才拿到这块表。
  他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心态。大概是因为不想跟季眠沾上关系,也不想跟这人给他的钱沾上关系。所以,便把季眠给他的一切,用其他方式还了回去。
  季眠看向喻闯。到现在为止,他总共就给喻闯开了三个月的薪资。除去给喻星看病用掉的,剩下的钱没比这块表的售价多出多少。
  “你中彩票了?”
  喻闯:“……没有。”
  他要是中彩票了,第一件事就是花一千万给自己赎身。
  第128章
  “没有。”
  “哦。那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讨我开心,想让我多雇你两年?”
  “……”
  他要的可不是这种反效果。
  季眠看着盒子里的表,若有所思, 仿若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多雇喻闯两年。
  喻闯浑身一紧,在季眠即将开口说“行吧”的前一秒, 先拦住了他:“不用!”
  “也是, 一年就够久了。到时候早该腻味了。”
  “……”
  季眠朝他招了招手, 喻闯靠近他,然后就被吻住了。
  起码现在还没腻。他不知为何想到这一点, 手臂隔着浴袍柔软的布料搂住季眠的腰身。
  那布料有点滑, 喻闯不自觉就多用了点力。
  等他察觉到的时候, 季眠的浴袍已经被他扯下来一半了, 半面肩膀半边胸口露在空气中,滑落的布料堆叠在他腰部,正好是喻闯手搂着的地方。
  因为刚洗过澡,那过白的皮肤还没冷下来, 透着点红。
  喻闯不经意垂眼, 瞥见那松松垮垮的衣服,里面什么都看得清楚。头脑霎时间茫然了, 不知所以。他没在晚上来过纪家, 也从没见过这副光景。明明是跟自己一样的男性身体,却莫名地很有冲击性。
  最后是季眠先暂停了这个亲吻, 低头看了眼自己,把浴袍重新拉上。
  他试戴了一下喻闯送来的表,表带居然裁得刚刚好。
  海蓝色的表盘衬着他白皙的手腕, 说不出的相配。
  喻闯看着, 觉得果然还是季眠最喜欢的那只橄榄绿色的腕表更好看一些, 据季眠所说八位数的那只。八位数……随便扔到哪个行业都能激起一片水花了。
  喻闯想不通什么材料做的一块表能值几千万,可那抹橄榄绿,偏偏就是那么好看,那么配他。
  “还行吧。”季眠如是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