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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雀总不至于是朝慕派去的吧,梁佑安睡了小雀也不是人家朝慕指使的吧。
  只是说是梁家家风不严,梁佑安品行不端,府里对下人更是没有约束跟规矩,这才造成如今这般难堪的局面。
  现在郡主让阿栀掌梁府丫鬟的嘴说不定还真是在帮梁府——
  让丫鬟们长个教训,免得犯更大的错。
  本来就不理亏的朝慕阿栀主仆两人,这会儿更是站在了道德至高点。
  尤其是先前一顿饭,朝慕软绵绵的小兔形象深入人心,没人觉得她这会儿是故意要打梁府的脸。
  小郡主可能只是更注重规矩罢了。
  反倒是梁佑芸,今日形象跟平时实在不同,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尤其是她前面多温柔,这会儿对比反差就有多大。
  朝慕也慢声慢语解释,“梁姐姐说什么呢,她今日不敬我,明日便敢不敬皇子。往小了说是她个人不懂规矩,可要是往大了说,旁人会觉得是梁府目无皇室。”
  朝慕还是吃饭时的那个朝慕,身上穿的依旧是她那身不艳丽的鹅黄色衣裙,可如今她站在庭院里,午后阳光落在这身衣服上,黄色泛起光晕,竟让人不敢抬眼跟她对视。
  福佳郡主,不管她在哪里长大,她生母都是大长公主,是皇家的人,是全大朝身份最尊贵的郡主。
  梁佑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微微福礼,垂着眼道:“多谢郡主训诫。”
  连称呼都变了,从刚才的“妹妹”“阿慕”到如今的“郡主”。
  梁佑芸行完礼别开脸,仿佛极其受伤,抬手扯着袖筒贴了贴眼角,哑声说,“若是郡主没别的事情吩咐,我便先告辞了。”
  眼见着她要走,小雀忙伸手拉住她的衣摆,哭喊道:“小姐你不能不管我啊,你带我一起回梁府,我们可以找少爷证实我的话是真是假。”
  梁佑芸伸手用力去掰小雀的手指,抬眼看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恨不得早早就弄死她。
  她努力挤出笑,声音温柔,“你如今已经是齐府的丫鬟了,我如何带你回去,你还是先留在齐府,你的事情我不会不管的。”
  小雀哪里愿意,从抓着梁佑芸的衣摆改成抱着她的腿弯,狗皮膏药一般粘着梁佑芸,“小姐你带我走吧。”
  她不想留在齐府,她不想再洗衣服做重活。
  小雀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她留在了齐府,往后再也没有回梁府的可能了。
  小雀这会儿头脑倒是机灵很多,一边抱着梁佑芸的腿,一边扭头哭着求朝慕,“郡主,郡主求你让我走吧,我离不开我家少爷,我在齐府的每一天都想他,我想少爷也在想我。”
  所有人都在听小雀的大胆示爱,唯有朝慕在看楚清秋的脸色。
  楚家小姐的脸已经阴沉到仿佛要下雪,指尖紧攥缩在袖筒中,可就这,她都没提出要先走一步。
  楚家如果真不想跟梁家结亲,这会儿以楚清秋高傲孤冷的性子,应该甩袖离开。
  可见跟脸面尊严比起来,有时候利益更动人心。
  朝慕想,楚清秋如今面对跟梁佑安有肌肤之亲的小雀都能容忍下去,可为何对着一封没头没尾的所谓示爱信便羞恼到要当众自尽呢。
  楚清秋当时那么做,无非是想逼死她而已。
  楚清秋身在楚家嫁进梁家,做事也许有自己身不由己的原因,但她又何其无辜。
  一场陷害一封信,扯出了她跟母亲两个人,关乎到齐府跟皇室的名声。
  可母亲已经死了,不能再为自己的清白做出半句辩解,朝慕做为她女儿做为齐府小姐皇室的郡主,在那种情况下,只能刚烈到以死证明清誉。
  如今想来,此举属实可笑。
  这世上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楚清秋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一抬眸便对上朝慕的视线,猛地看见朝慕眼里的失望不由微微一怔,等她再想细细去看的时候,朝慕眨了下眼,眸中干干净净什么情绪都没有。
  楚清秋茫然地怔在原地,她自认今日之前没见过小郡主朝慕,那朝慕眼里为何对她有情绪?
  楚清秋看向那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人,她在一群艳丽的颜色中,天真无害的像是一朵柔软无刺的小黄花,性格更是像一群乌鸦里的小黄鸡,纯净的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小雀声嘶力竭地求朝慕放她走,众人也朝小郡主看过来。
  朝慕轻轻叹息,“虽说我舍不得你,但既然你执意想回去,便放了身契回去吧。从此你是良民身份,也算全了咱们主仆一场的情谊。”
  听见这句话,不仅梁佑芸傻眼了,阿栀也傻眼了。
  她眼睛微微睁圆,目光在小雀跟小郡主身上来回,就恨自己没小雀好运,转眼就成了良民!
  身契这么好要的吗?
  阿栀心里已经蠢蠢欲动,低头沉思,她要是抱着朝慕的大腿哭,能不能也得到身契呢?
  梁佑芸傻眼的原因是小雀是良民了。
  良民跟贱奴不同,奴婢可以随意发卖打死,良民却不能。
  如今朝慕给了小雀良民身份,那就意味着梁府想要再弄死小雀怕是要费一番功夫,甚至可能会引火上身。
  梁佑芸看朝慕,她真的跟梁府没仇吗?!
  朝慕一脸为难,水润的杏眼透出怜惜,同梁佑芸弱弱解释,“小雀也不容易,她这么想回去,你就带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