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
田甜冲着对门叫了一声。
方巧嘴赶紧领着双喜出来。
方巧嘴和陈兰花会和,两个老姐妹说小话儿,方巧嘴:“我家那个老头子不要个大脸,他还想抢着去,让我直接给怼一边儿了。他出门自己都顾不了,还能顾着孩子?这不是招笑儿?我理都没理他个老毕登。”
自从她家老头儿年轻那会儿勾搭了孙慧芳,她就顶顶看不上那个老瘪犊子,这就是她们没赶上好时候,要是这个时代的人,真是年轻那会儿就该离婚,踹掉这个老家伙!
可惜啊,他们那会儿可没这个事儿。
他们没听过和离,别说他们村,十里八乡都没有。就连休妻也只见过一回,喏,就是那个田富贵嘛!
想到这儿,方巧嘴:“田富贵这瘪犊子考的还挺好。”
陈兰花:“他毕竟也是上过学堂的人,不过我就信他能一直好。”
“我也不信。”
两家子一起来到村委会,意外的看到这里停着一辆大客车。
这可是个稀罕的玩意儿,他们就在电视里看过呢。
“哎妈呀,这啥啊?大客车吗?这看着咋这么大呢?”
“我的天,我连拖拉机都没坐过,这就要坐车了?”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好不好。”
“那还能不好?肯定是好的啊!”
好几个人一起嘀咕呢。
大家来的都挺早。
不过陈兰花他们也没迟到。
他家的亲家已经到了,宋学礼领着老娘跟闺女,宋婆子自然是陪着孙女儿彩云的。倒是陈二伯伯家,除了陈二伯伯自己考上了,他家陪着孙女儿陈萍一起来的不是女同志,而是陈萍他爹。
陈萍他爹可不是陈山他爹。
他们是兄妹不假,但是他们是堂兄妹。
陈萍她爸是陈山的二叔。
田甜乖巧的挨个儿打招呼,田朗还有田玉秀都到了,姐弟两个站在一起,田甜凑过去:“舅妈,田朗叔,你们来的好早呀。”
田朗:“我昨晚都没怎么睡好。”
田朗难得的有几分激动,左顾右盼。说到底啊,也不过是个小年轻啊!
如果还在古代,如果没有逃荒,说不定已经成家立业了,但是现在可不同,经过几个月的耳濡目染,田朗这样的真心算是小年轻,都比以前活泼了几分。
“人都到齐了。”
他们都没有手表,也不知道到点没,不过吧。人倒是都齐了。正念叨着,关丽娜已经领着几个张宏几个小伙子出来了,她也跟大家一样,抄着手,这能不抄着手吗?
大冷天的。
这才五点啊,贼拉冷!
关丽娜:“大家上车吧,自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大家都没吃饭吧?”
陈兰花:“没吃,不是通知了别吃早饭?”
关丽娜:“对,大家都是第一次坐车,很容易晕车,这大冬天的也不能开窗,要是晕车吐了,气味儿就太难闻了,遭不住。大家忍一忍,下车的时候,我带你们去吃早饭。”
“好嘞!”
果然有免费的饭,大家乐颠颠的。
大家一个个的排队上车,该说不说,这段日子这排队的事儿,大家倒是都记得了。田甜是站在前面的,上车之后随便找了一个座位,等宋春梅上车,娘俩儿坐在了一起。
他们一共二十多个人,上车也快,很快的车子就启动了,开车是张宏。
田甜感叹:“张宏叔叔真是什么都会。”
开船他会,开车他会,平日里大大小小事儿也都会,这也太厉害了吧?
关丽娜笑着说:“是啊,他什么都会,你们努力一点多跟张宏学啊。”
大家坐在车上,那真是感触奇特,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坐车,以前在村里做驴车都要钱呢,这感觉真是很不同了。陈兰花东摸摸西摸摸,说:“这车里可比驴车暖和。”
“露天儿的,那能不冷吗?这个可是关门关窗的。这座位儿也软呼。”方巧嘴:“哎你说这玩意儿也不是牛拉车驴拉车,咋跑起来的啊,也是喝油吗?”
他们在知道拖拉机是吃“柴油”以后才明白,原来没有牛马驴这也能跑起来。
真是奇特。
“对,不过这个车是汽油车。”
汽油柴油,反正不是吃的那种油,种类真多。
车子一路往山下看,下坡路也不是很稳当,关丽娜叮嘱:“大家扶着点座位。”
“好。”
一个个都听话得很,就连田富贵都格外的安分老实。
他的手一直抄在兜里,紧紧的摸着裤腰的位置,这是昨天晚上临时给他在内裤上缝的口袋,里面藏着一根金条呢。他家三根小金条,这是其中一根,他打算带到城里看一看。
许是能出手。
田富贵手里其实也是有钱的,但是他怕自己以后出来的机会少,所以少不得想要防备个一二。如果能先换一根倒是也可以的。他坐在座位上,感受汽车颠簸,倒是越发的不舒服起来。
“呕~”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
颠颠颠,他觉得胃口格外的不舒服,有种想要反胃的感觉。
不过倒是没有吐出来。
“呕呕~”
大家听到动静儿,纷纷向后看,田富贵:“我有点不舒服。”
关丽娜:“你这是晕车了。”
其实其他人也有点不适,但是没像他这样反应比较明显,田富贵捂着嘴,只觉得自己难受极了。越来越难受。娘的,怎么跟怀孕了一样,直犯恶心呢。
关丽娜:“我给你拿晕车药,这是快速晕车药,你吃两片。”
她解释:“不是我一开始不给你们吃,而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晕车,再不知道你们晕不晕车的时候就给你们吃药,总归不好。这是药三分毒,没事儿最好是不吃。其他人也一样,如果不舒服立刻跟我说,我给你们拿药。”
田富贵忧愁的点头,捂着嘴,呕呕呕个不停,但是吧,他昨晚就没吃过东西,所以也吐不出什么,只能干呕,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子灰败的气息,要死不活的。
偏偏这个时候,车子还颠簸了起来,那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虽说他们这条路修整过了,但是到底不是城市的柏油路,咣当咣当~田富贵:“哎呀妈啊。”
他越发的难受,默默的蜷缩成了一团,呕,唔!
哆嗦,颤抖,反胃。
晕车真遭罪。
田甜默默的向后看了一眼,靠在了妈妈的肩膀上,宋春梅倒是心情不错,她竟然没有晕车,不仅没有晕车,心情还挺好。嗯,看到田富贵不好,她就高兴了。
当她不知道呢?
宋春菊那些破事儿,田富贵可一点也不清白。
宋春梅眼见那老小子一副要死不活儿的样儿,嘴角翘的高高的。
不过吧,她也拍了拍闺女的胳膊,说:“你感觉咋样?不舒服了吗?”
田甜摇头:“没有的。”
她确实不那么舒适,但是也没说晕车,小姑娘靠在妈妈的肩膀,就觉得好像也没怎么难受的。因为第一次坐车,大家多少都有些不适应,不过最不适应的肯定是田富贵。
他一个人在后头不断的干呕。
本来吧,大家还没那么不舒服,他这呕呕呕的声音不停,搞得其他人也有点被带累不舒适了。不过很快的,车子就到了冰面上,冰面跑车是很危险的,一般都是三九天,天气特别冷冰面冻实惠才会这么干,不然那就不是出岛,是去阎王殿。
车子到了冰面上,果然不像是岛上的山路那么颠簸,好了许多,不过晕车这回事儿,看的可不是颠不颠簸,田富贵人都麻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惨,外面天还暗着,漆黑一片。
他要死不活的。
相比于他,其他人好些个都已经昏昏欲睡了。
首当其冲就是田甜,已经睡得香甜。
虽说第一次坐车很激动,但是外面漆黑一片,而且还略略有点晕车,所以大家大多数都准备眯一会儿,缓解不适。没一会儿的功夫,车内就鼾声此起彼伏。
关丽娜回头看一眼,就见大家状态都还成。
哦,田富贵是例外。
田富贵还是要死不活的,难受的都想哭了,他田富贵除了逃荒那会儿,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这也太折磨人了。
他还以为车子多好,没想到!
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驴车没有什么不好。
这大客车,不咋地。
他又嫉妒的环视一周,这些人怎么睡得这么好,真是越想越气,真是恨不能打人。
这一路,田甜睡得极好,她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能吃能睡的,虽说昨晚睡得挺早,但是起的也早啊。小姑娘一大早就起来了,这一路愣是睡到了县城。
田甜一觉醒来,就看天已经亮起来了,太阳还没升起,但是早起的喧嚣声,路上骑着自行车不断路过的行人人潮涌动,这会儿正是上班的时间呢。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了,贴在窗户上往外看。
现成的早晨,炊烟袅袅,车流涌动。
“好多人……”
大家发出震惊的惊呼声。
这样多的人,他们在庙会都没见过呢。
关丽娜:“这里就是县城了,临海市是靠海的城市,其中海洋县冰洋县都是靠海的,我们鱼石岛村隶属于海洋县,这里就是了。海洋县包括好几个小道,主要经济支柱还是海产。”
关丽娜介绍着,有的人认真听了,有的人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