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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被子似乎用的年陈也久了,都开始发硬了,但好在洗的干净,一如这屋里,虽然破旧,但却十分的整洁,可以看得出来一家子都是勤劳的人。
  长舒了一口气,正当乔月准备梳理下剧情,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两鬓斑白,佝偻着背,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沉重痕迹。她一身黑色打了补丁的粗布麻衣,裤脚用黑布带紧紧裹着,活像一个老太太。
  乔月猜测,这是沈青书的娘许氏。
  在原著中,对沈母的描述也只是寥廖数语,只说她与沈父是逃难来到这里。沈父是个读书人,肚子里有点墨水,沈母初来时说话也有腔有调,似乎出身富贵人家。
  也是这个家庭因素,让沈青书一个配角,却让男主产生了危机感。
  只是初来的富贵终是败给了现实,自沈父去世后,生活便给了赵母许多贫穷与苦难,明明跟赵天齐的娘一般的年岁,却过得没有赵母滋润,自然也就更显老。
  沈母进来看见乔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是愣了一下,随即问道:“醒了,头还疼不疼?”
  原主所在村子是向山村,与向溪村只隔了一条河,所以两村的人彼此之间也都认识。
  闻言,乔月摇了摇头,依着原主的辈分,低低的喊了她一声,“婶子。”
  “那就好。”赵母应了一声。
  自己的儿子险些被算计坏了名声,沈母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事已至此,有些事情,她还是要跟乔月说清楚。
  “你方才昏迷着可能有些事不清楚,但我还是要说清楚,你娘已经将你嫁给我们沈家了。”
  这个娘,指着自然是赵母这个便宜前婆婆。
  乔月:“……”她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还真成真了。
  见乔月不说话,沈母继续道:“彩礼钱我们已经给过了,虽然没办礼,但你以后也确确实实是我沈家的媳妇了。”
  因为这个,沈母说话也有了些底气,“既如此,有些丑话我也得说在前头。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他万不是能够干出那种事情的人。而你,对于这件事的始末想来也是很清楚的。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虽不知道你为何最后会后悔为青书说话,但到底也是保住了他清白的名声。”
  “如今你以成了我沈家妇,无论你是自愿还是不甘心,都已经成了定局,我不求你能向着我们家,但求你能安分守己,守住自身,不要给青书脸上抹黑。”
  她儿子已经够辛苦的了,她不想他以后因着乔月而被人看不起,在外人面前直不起腰来。
  沈母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实话。她怕乔月有什么二心,对沈青书不利,更怕乔月不本分,和赵天齐勾三搭四,给沈青书戴绿帽子。
  乔月对她的话并不感冒,毕竟她不是原主,自是不会在和赵家人又丝毫瓜葛,至于有二心么,那便更不可能了。既然她当时选择向着沈青书,那她和沈青书便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从原主的记忆中她知道,这个朝代对女子并不友好,她一个姑娘家,很难独自生存。而她也看出来了,沈母此番话并无恶意,只是敲打而已。
  相比于之前赵母的口蜜腹剑,乔月自然觉得是和沈母相处更舒服些。
  思及此,她扯出一抹笑来顺着她的话说,“婶子你放心吧,当时我既决定帮青书哥,自是没想着再和赵家有瓜葛。而我既已成沈家妇,那必然是要向着沈家的。”
  光洁的额头上还缠着药布,因着失血,乔月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她这一笑,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惨烈。
  这让沈母霎时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也有些难听了,找补道:“虽然你和青书这亲事儿荒唐了些,可你如今已经是沈家的人了,我必不会轻待了你。我家虽穷,但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定不会让你饿着。”
  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的伎俩,沈母会,乔月更会。
  她终于相信书中说的,沈母是出自书香门第的了。且不论她穿戴面貌如何,就单是她遇事不是只会撒泼打滚,埋怨别人,就和赵母那些人不一样。
  “婶子放心,我都省得。”乔月点头。
  沈母愿以为乔月醒了知道自己被嫁了怎么也得闹一番。毕竟她和赵天齐的感情,明眼人可都看在眼里,哪怕说两人因着什么事产生矛盾,可感情这事儿,又岂是能说变就变的。
  可预想中的吵闹并没有,反而是这般的乖巧听话,这反倒让她更有些怀疑了。
  这转变未免有些太大也太快了。
  怕她心里还憋着什么坏,沈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不动声色道:“你明白分寸就好,正好我做了饭,你即醒了,我让青瑞给你端来,你刚好吃点。”
  沈母出去后,屋里又陷入了平静,乔月望着她蹒跚的背影,知道沈母其实并不相信她。
  也是,毕竟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企图陷害她儿子的人。
  就在乔月思慕着该如何取得沈母信任的时候,外头厨房里传来了一阵叫嚷声。
  “我不去。”厨房里,沈青瑞将头扭到一边,死都不愿意去给乔月送饭。
  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头发高高束起,倒是十分精神。许是这个年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褐色的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瞧着有些小了,致使他大冷天就漏了脚脖子,在寒风中冻得通红。
  他红着脸,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气得,
  因为那个女人,哥哥又要那般辛苦的日夜抄书,娘也要熬着眼睛去做刺绣,
  “都是因为她我家才又变成这样的,我死都不会去给那个女人送饭的。”
  沈青瑞的话让沈母动容,毕竟他说的也是实话,赵家狮子大开口,她家的家底儿全都给了出去。可她刚刚才和乔月说过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要将她当做一家人的。
  且不管乔月有没有二心,她要先亮出她的态度来。
  见儿子这般,沈母厉声呵斥道:“什么那个女人,那是你嫂子。”
  “才不是,我不会承认她是我嫂子的。”沈青瑞大吼道,一点儿都没有要避讳乔月的意思。
  说完,他看也不看沈母便跑出了厨房。
  “沈青瑞!”
  喊也喊不住,沈母看着小儿子疾驰出门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放下手中的抹布,她正准备要将饭亲自给乔月送去时,沈青书从房里出来,“娘,青瑞怎么了?”
  “闹小脾气呢,吵到你了。”
  自从下午回来,沈青书就一直都闷在屋里抄书。
  他家是外来户,家里没有多少田产,自沈青书他爹死后,家里就都是沈青书这个长子在操持。
  好在他学问不错,得书院山长青睐免去了束脩,可读书向来是烧钱的事儿,沈青书的夫子为此也折了不少银两在他身上。
  那二两银子,也是趁着冬假与过年之际,他日夜抄书写对联得来的,原想着留下一小部分,剩下的还于夫子,却不想又出了这样的事儿。
  如今,别说是给夫子还钱了,就是开学后的日常开销,家里也没钱去支撑了。
  “没有,正好写累了出来透透气。” 沈青书摇摇头,随即看向沈母手里的碗,“娘这是要去给她送饭?”
  “哎,”沈母应着,“原想着我给你送去的,可青瑞死活不干,正好你自己出来了,饭在桌上,你先去吃,我送完了去找找青瑞。”
  “不忙,家里出了这事儿,让他自个儿冷静下吧。”沈青书拦住了沈母,顺过他手里的碗,“你也累了一天了,歇会儿,饭我去送就好。”
  沈母看着儿子略显疲态的神情,心里也满是心疼。明明早上还高高兴兴出门给人家庆生,谁知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若是旁人家的孩子,回来了还能在父母面前闹闹性子发发脾气,可偏偏她的青书不行,他还有一个家需要他来扛。
  沈母只觉得眼睛酸的厉害。
  也是她这个娘没用,不但帮不上忙,还因为身体原因,净给家里添乱。若她身子好一些,她的青书,也不必这么辛苦。
  想到这,沈母不由得红了眼睛,怕被沈青书看见,她急忙偏过头去,“那行,你给她送去吧。”
  沈青书端着碗,走到门前轻轻敲了门,待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
  这是继在赵家那场混乱后,乔月第一次看清沈青书的模样。
  十八岁的少年,正是如风如玉的年纪,面容清秀俊朗,五官精致,哪怕他已经换下了他的书生袍穿上了带着补丁的粗布短打,也难掩他身上透露出来的儒雅的书卷气。
  这让乔月不由得想起,他当时身姿笔挺的挡在她面前,消瘦的肩膀如同铜墙铁壁,挡去了赵天齐恼羞成怒后的污言秽语,也挡去了那些人意味深长的粗俗目光。
  而他那口口声声说要娶她时的担当,更是让乔月折服。
  作为一个向来对古风美少年没什么抵抗能力的母单,这样的沈青书,无疑是对上了乔月的胃口。
  她再一次觉得,之前的选择是正确的。虽然赵天齐作为男主长得也不赖,可那人心术不正,实非良人。
  只要沈青书心思不跑偏好好读书,就算在男主的主角光环下考不上状元,那也至少是个榜眼或者探花,那到时候,她也可以借此扶摇而上飞黄腾达,在这古代,完成她开美妆店的梦想。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紧抱住沈青书的大腿,助力他早日取得功名。
  第2章 chapter沈青书
  但因着原主做的事,乔月对沈青书这个当事人其实是有些愧疚的,尤其是方才听到沈青瑞的话。故而,哪怕沈青书对她再有吸引力,她也有些不敢看他。
  而同样的,沈青书面对她,也无话可说。
  之前他护着乔月说要娶她,只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喝多了不小心跑到她床上去的,可随着事情发展,他发现这一切,都是赵天齐为他设得局,而乔月,是这场局里最关键的人物。
  虽然后来不知为何乔月会反悔为他说话,甚至还反咬了赵天齐一口,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别扭的紧。
  说没有愤怒那不可能,说没有怨怼那更不可能。
  而且这事儿明显就是赵家人一早规划好的,那乔月又为何会忽然反悔,不惜和赵家撕破脸呢?
  事出反常,他不得不留个心眼,更何况,乔月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媳妇儿,如此一来,倒显得更尴尬了。
  “吃饭了。”沈青书面无表情地将碗递给乔月。
  乔月伸手接过碗,却也看清了他眼底的打量与探究,在结合沈母和沈青瑞说的话,她也不难猜出,自己此时在沈家,是一个不受欢迎且被怀疑居心叵测的人。
  那怎么成,她还等着抱沈青书大腿呢!
  思及此,乔月抿了抿唇,低声问道:“青书哥,你是不是,现在很讨厌我?”
  说罢,她也不等沈青书说话,撇了撇嘴,装作委屈地继续她的绿茶发言,“我知道,因为今天这事儿,你的名声差点被毁了。可是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我一个女子,但凡有法子,我也不可能拿我的清白来污蔑人。”
  “……”
  见沈青书抬眼看向她,乔月知道她的话管用了,更是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
  “我也知道,我先是帮你说话,如今得知自己被嫁了也不哭不闹,很难不让人怀疑,但你可知道,我在赵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在人前,赵伯母将我当做亲生女儿,呵护备至,可在人后,我在她们家连个婢女都不如。”
  毕竟婢女还有月例银子,原主却没有。
  乔月这话可不算撒谎,原主在赵家,那日子过得可是相当的难。天不亮就要起床,烧水做饭,打扫卫生,喂鸡喂鸭,完了之后还要上山砍柴挖野菜,遇上农忙的时候,她还要抽空去地里干活。
  赵天齐是个读书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所以家里的脏活累活,除了赵父,就只能她自己干,即使如此,赵母还是动辄打骂。
  在赵天齐没中童生之前,赵母还对外称原主是赵天齐的童养媳,可等赵天齐成为童生且因学业好颇受山长器重后,赵母再逢人问,便只说她是替朋友照顾的女儿。
  而且,赵母还总是pua原主,总说他儿子有多优秀,原主有多糟糕有多配不上,如此一来,原主便只有更加努力的干活,以求得赵母欢心。
  这样的生活,乔月只是想想,就觉得憋屈且压抑。
  沈青书是读书人脑子活,对付他自然不能跟沈母一个套路,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目的,消除他心中的疑虑。
  而作为一个满脑子仁义礼智信的读书人,乔月自然知道他们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不义之事,不正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