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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挎刀骑马的威猛武圣黯淡下去。
  斗柄一般的七颗大星急速旋转,划分四季。
  磅礴无匹的道道精光涌入命格,上连命数,下接凶神。
  形成一片广阔星空,宛如幕布。
  十七道色泽不同的星辰,点缀其上,瑰丽绝伦。
  ……
  ……
  如钩的新月高挂,大片乌云遮蔽。
  依稀的几点微光,勾出山间一座破庙。
  踏踏踏。
  沉重有力的脚步,惊起几只聒噪的老鸦。
  那道魁梧的身影如履平地,踩过杂草和山石。
  呼呼!
  冷风吹过,寒流卷动,掀起绣有数条大蛟的锦衣华服。
  杨洪身形微微一顿,止步不前。
  其人好似一座巍峨高山,横在山道中间。
  只见粘稠如雾的夜色侵袭过来,一棵棵枝叶厚密的参天大树,仿佛扭曲的龙蛇齐齐狂舞。
  沙沙作响的声音,好似呢喃的低语搅乱心湖,拨弄大圈涟漪。
  除此之外,这座猛恶密林之内,竟然没有半点虫鸣鸟叫。
  显得格外阴凉与静谧,如死一般。
  “装神弄鬼。”
  杨洪嗤笑。
  轻轻吐出这四个字的同时,极为骇人的血光煞气,好似江河决堤。
  陡然爆发!
  化为一道通天彻地的精气狼烟!
  轰!
  嗤嗤嗤!
  宛若一块腐肉被按在炙热铁板上。
  阳刚无匹的气血冲击之下,那股妖异的漆黑雾气被撕开大块缺口。
  不断地向后倒卷,像是烫到手一样。
  “杨洪!你好大的气性!”
  黑雾蕴含阴气、邪气,其中隐约传来浊流涌动的细微动静。
  凝神一看,似乎可以瞧见一道灰败的影子左右晃动,浮浮沉沉。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本公没兴趣与你们这帮冢中枯骨浪费口舌。”
  杨洪双手负后,气势极为雄浑霸道。
  以一人之力把四周之地化为一个大火炉,炙热难耐。
  那些扭曲的龙蛇,呢喃的低语。
  犹如被打散了一样,瞬间消散一空。
  “你若真个不愿与咱们这些‘余孽’打交道,如何独自一人来到这座‘红莲寺’?
  杨洪,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白了。
  无论你再怎么靠向白含章,也是热脸贴冷屁股。
  那位太子的谋算,比你我想得都要大。
  再给白含章十年之功,他迟早会改天换地!”
  大团黑雾退回那座破庙,似是浊流冲刷。
  缓缓吞没颓倒的古墙,断头的佛像。
  干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荡过来,像是山谷回音,源源不绝传入耳中。
  “耸人听闻,夸大其词。
  数十年过去,还是这些不入流的伎俩。”
  杨洪迈上长满青苔的石阶。
  “不管太子如何施为,他是景朝的储君,圣人的嫡子,地位无可动摇。
  不是你的三言两句,亦或者本公的改换门庭就可以改变。”
  他走在湿腻腻的青石板上,踏入破庙的山门。
  碎裂的瓦砾遍地都是,那块巨大的沉铜匾额斜斜挂在殿门顶处,好似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一样。
  红莲寺。
  凝聚目力。
  隐约可认出这三个字。
  原本金碧辉煌的宏伟寺庙,像是遭遇过一场大火,沦为残垣断壁的半片废墟。
  “咱们没有想过对付白含章,恰恰相反,咱们想要帮他。”
  黑雾浊流之内,那道干哑声音混杂糅合,像是许多人一起开口说话。
  “白重器那个独夫,二十年未曾露面过了。
  域外四神试探过好几次,找不到他的气机所在。
  清宝天尊卜过五卦,费了好大的力气,得出一个结论,那个独夫非生非死。”
  轰!
  “大胆!”
  杨洪眼中暴绽精光,宛如电光打过。
  极为恐怖的心神之力,仿佛重锤般砸在虚空。
  那团黑雾倏地炸散,化为丝丝缕缕的无形气流。
  一道浑黄的河流凭空出现,滔滔滚动。
  灰败的影子显露真身,竟是一尊血肉堆成的古怪佛像。
  螺形的发髻轻轻蠕动着,彷如成百上千的菩提。
  但仔细一看,其实是极为微小的人头。
  它们如同肉疙瘩,生长在佛像头顶。
  五官俱全,神色各异。
  袒胸露乳的肌体之上,一只只眼睛张开,眼珠转动,直勾勾盯着迈过山门的杨洪。
  无数手臂大小不一,做出各种的手印。
  或持白骨笛,或握金刚杵,或拿血颅碗。
  密密麻麻,极为瘆人。
  “千手千眼,本是自在观音法相,菩萨圆觉正果。
  却被你修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真真可惜了这身佛法修为。”
  杨洪怡然不惧,还有闲心感慨一句。
  “凡夫俗子,岂会知道皈依我佛的妙处。
  顶礼膜拜大自在欢喜佛佛,可叫天下生灵内心清净,再无嗜杀之心,人人共赴无上极乐之境。”
  那尊血肉佛像哈哈大笑,千眼睁动,千手舞动。
  所坐的白骨莲台被那道浑黄浊流托起,徐徐旋转,极为邪性。
  “怒尊化身……连你这样的宗师也能哄过去,可畏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