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那个粉红色的纤细身影,早已风风火火跑下了楼。
温桃心想,明浠嫂子或许不是读书的料,但也许是块运动的料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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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贺明浠跑得快,才没有迟到。
下午的课又换了个老师,不过她完全不在怕的,反正也不能拿她怎么着。
中午午休过,虽然还是听课还是跟听天书没区别,但是起码不犯困了。
贺明浠大约象征性地听了五分钟的天书,然后就手痒了,悄悄地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她还没忘记今天上午从陈清黎那里听来的故事,登上学校论坛,打算挖坟。
然而学校论坛实在做得太垃圾,坟没挖出来,页面又是卡顿又是闪退。
贺明浠只能试着搜温礼的名字。
一输入温礼两个字,直接好几页的帖子跳出来。
好家伙,看来温礼在学生之间还挺有话题的。
刚想点进去其中一个帖子,坐在贺明浠前面的一个同学突然敲了敲她的桌子。
贺明浠猛地抬起头,用唇语问:“有事吗?”
同学咳了一声,没回答,有些尴尬地指了指她身后。
贺明浠转头,抬眼看去。
“……”讨论帖子的主人公,温礼老师,此时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从这个视角看过去,男人显得更高了,他淡淡地看着贺明浠,脸上没有表情,不见喜怒,但给她的压迫感十足。
贺明浠心跳都快停了,表情僵硬,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将手机收进了裤兜里。
愚蠢的小动作被温礼尽收眼底,他扯了扯唇,先是对讲台上的老师歉意地笑笑。等再对贺明浠说话时,唇角的弧度又瞬间拉平了。
“你出来下。”
贺明浠站在走廊上,手别在背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外头下着飘忽的小雨,带着雨滴的风刮进走廊,贺明浠感觉肚子凉凉的,又悄悄地把手从背后挪到了身前,捂住肚子。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温礼开口:“明浠。”
贺明浠继续低着头:“昂。”
“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毕业了?”
“没有啊……”贺明浠说,“我当然想毕业,就看你愿不愿意让我毕业了。”
温礼淡淡说:“你这个态度,就是我愿意让你毕业,都没办法捞你。”
贺明浠翘嘴:“怎么没办法了?”
“那我问你,我能帮你考试写论文吗?”
“你是没办法替我考试写论文,但是你肯定会用别的办法帮我啊……”贺明浠仰头看他,吸了吸鼻子,咧嘴说,“我知道温老师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说着不给我过,但到期末的时候,肯定会偷偷地给我打高分,给我惊喜,对吧?”
“……”温礼失语,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说完一整串话,不见有任何回应,反倒被男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贺明浠不服气地又吸吸鼻子,侧头打了个喷嚏。
咽了咽口水,感觉喉咙有些痒。
贺明浠挡着肚子,对温礼商量道:“你要训我也可以,我们能不能去你办公室啊?走廊上怪冷的。”
温礼蹙眉,看了眼她皱巴巴的表情。
“感冒了?”
“可能吧。”她也不确定。
这病生的,真是时候。训到一半也训不下去了,温礼抬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贺明浠没动,她觉得温礼的手有点冰,还挺舒服的。
温礼放下手,语气里听不出来是无奈还是无语:“明浠,你是小朋友吗?读书要人教,什么天气穿什么衣服也要人教?”
贺明浠又擤了下鼻子,嘴硬道:“我这叫时髦,你懂什么。”
“你的时髦就是在降温的时候,还让你的肚脐眼跟所有人打招呼是吗?”
温礼点点头,承认:“那我确实不懂。”
“……”
第9章 chapter 9
◎生病◎
这男的说话怪让人生气的。
偏偏表情还一本正经。
贺明浠翻了个白眼,然而白眼翻得太厉害,头一下子更晕了。
“我头晕……”暂时丧失了和温礼抬杠的兴趣,贺明浠说,“我上不了课了,我要请假回家养病。”
说完,她虚弱地扶了扶额头。
上一秒还在教室里肆无忌惮地玩手机,被拎出来挨训就成林黛玉了。
状态转变之快,但偏偏贺明浠就是一副病了的小模样。
一着凉就感冒的身板,就这还敢在这种降温的天气穿露腰的t恤,很难评价。
温礼说:“我带你去校医院看看。”
贺明浠不太高兴:“难道你认为我在装病?”
“我是担心你还没到家就晕倒在半路……”男人语气平静,“站这儿等我一下,我跟上课的老师说一声。”
贺明浠:“哦……”
温礼帮请假当然好请,老师让他赶紧带贺明浠去看病。
请好假,温礼又去办公室里拿了把伞。
一出教学楼,贺明浠立刻又打了个喷嚏,嗓子比刚刚更痒了。
贺明浠也很不理解,明明在国外的时候她大冬天都能光着两条腿踩在雪地里,怎么一回国就变得这么弱不经风了。
幽幽盯着温礼身上的驼色风衣外套,贺明浠内心不屑。
难怪他不感冒,穿得真严实,跟老头子似的。年纪大的人才喜欢穿那么多。
然而下秒,穿得严实的男人就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扣子扣上……”温礼说,“把肚子遮好。”
贺明浠下意识说:“可是风衣扣上不好看,得敞开穿。”
风衣就是要敞开穿才帅。
就像他刚刚穿的那样,风衣敞开,露出里面浅色的衬衫,简约又干净。
很帅。他平时是不是也有研究男士穿搭?
都这个时候了,贺明浠的脑子里想的居然还是穿搭。
下一秒,她似乎从温礼的脸上看到几根黑线落下。
温礼这下连话都懒得说了,看了眼周围没人,干脆自己动手,微微弯了腰,替贺明浠一颗颗地扣上风衣扣子。
贺明浠是个懒虫,但还没有懒到连衣服都要人帮忙穿的程度。
她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家里人把她丢给保姆照顾,她那时还小,和保姆亲近不起来,于是学会了自己穿衣服和上厕所。
那个时候保姆还会夸我们小公主真棒,这么小就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
谁能料到贺明浠是个经不起夸奖的,反其道而行之,年龄长了,独立意识甚至还不如小时候了。
看着温礼低下头弯腰,修长的手指帮自己一颗颗系上扣子的动作,明知道他是懒得和她废话才这样的,贺明浠还是不受控制地想。
就算自己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可被当成小孩伺候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贺明浠偷偷地享受了几秒,又不自主地去看温礼的脸。
离得近了才看出来,原来他的半框眼镜不是黑色的,而是浅一点的枪灰色。
扣子系好,温礼直起身,贺明浠立刻挪开视线。
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只好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刚刚的想法顿时荡然无存。
他就是故意跟她对着干的!
她说敞开穿才好看,他就直接把扣子扣到了最后一颗。
风衣有自带的腰带,温礼连同腰带都给她系上了。
又死板又丑!!
贺明浠忍不住吐槽:“你这个蝴蝶结打的好丑。”
说完她就拆掉了腰带。
温礼蹙眉,显然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叫了声她的全名:“贺明浠。”
在他淡然而威慑的目光下,贺明浠说:“我又没说不系。”
然后重新给自己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用眼神对他说「你看这样好看多了吧」。
是好看多了,但温礼没搭理她,撑开伞说:“过来。”
两人同打一把伞,可伞不大,贺明浠感受到自己一边的胳膊被微微打湿了。
她伸出脖子又去看温礼,他里头穿的是一件短袖的衬衫,雨丝就那样直接飘在了他的手臂上。
贺明浠佯装没看见,也没有要和他靠近节省空间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