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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打工人很多,许多带着孩子来的家庭,父亲出去打工,而母亲为了补贴家用会选择开一家小小的餐馆,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味道很美味。
  迟嘉南找了一家面馆坐下,这是一个四十岁外地女人开的,老板娘一口浓厚家乡味的普通话,看到他进来热情的招呼着。
  店里的小姑娘看着才十一二岁,正在写作业,看到迟嘉南坐下熟练的从位置上起来,拿着菜单走到他面前。
  “哥哥,你要吃什么?”
  迟嘉南接过被油水浸湿发黑的菜单,选了七块一碗的热销肉丝面。少年红润的指尖点上特色香辣肉丝面,眉眼微弯,温声道:“我要这一个。”
  “好的,等一下,马上好。”小姑娘欢脱的跑到厨房,对着忙碌的妈妈喊了句:“妈,一碗香辣肉丝面!”
  厨房里传出女人回应声:“知道了!快些作业,等下你姐姐放学给你检查检查,写的不对让你爸抽你。”
  谈及作业,女孩儿有些泄气的坐回位置,恹恹的回道:“我知道了,已经写了一半了。”
  迟嘉南看着小姑娘愤愤写题和老板娘忙碌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微勾。心里有些酸涩,一家人和和乐乐,父母疼爱,真好。
  “您的面好了。”老板娘将碗端到迟嘉南面前,随手拿了对面空闲桌子上的抽纸摆到迟嘉南面前,“慢用啊。”
  “谢谢。”
  等了三分钟的香辣肉丝面面多肉少,但已经热腾腾的勾人食欲大开。
  迟嘉南拿了筷子,刚刚打算捞起碗里的面条尝一口,放在一边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是迟夫人的电话。
  明明已经断绝关系了,不知道这家人又找他干什么。手机响了三声,迟嘉南才不紧不慢的接通电话。
  “小南,你现在在哪里呢?”出乎意料的语气轻缓,不是想象中上来就夹刀带棒的斥责。
  迟嘉南把筷子放到晚上,看着面条汤上面的一层油花一个个的碰撞变大,淡声道:“在吃饭。迟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语气没有起伏,冷淡的像在敷衍卖保险的陌生人。
  迟夫人顿了一下,像是没适应迟嘉南这么冷漠的态度,但也就一瞬而后继续道:“燕秋说我们做的太绝了,不给你钱就把你赶出家门,担心你在外面生活不好,让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迟嘉南:“……所以呢?”
  “我们也养了你十八年,虽然你很让人失望,但我们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是没有感情。”
  “保姆收拾你东西的时候,发现你的衣服几乎没有带走,燕秋不能穿旧衣服,扔了怪可惜的,给个地址吧,给你邮过去。”
  迟夫人很理所应当施舍这个留人脸面的前养子,“另外给你转了一笔钱,去打打工,一起花能让你好好的度过开学前的时间。”
  微信里备注为“妈妈”的联系人发来3000元的转账,迟嘉南抿了一下嘴唇,点击了退还。
  “钱就不用了,把衣服给我邮来就行,地址已经发到您的手机上了,麻烦了。”
  迟夫人还想说什么,但是迟嘉南立刻挂断电话。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胃里翻腾着极度欲呕,嗅觉变得异常灵敏,面馆里的油污味和街道垃圾废水的臭味争先抢后的往鼻孔里钻。
  迟嘉南彻底没了食欲,他找来老板娘要了两个塑料袋,把没碰过的面打包带走。回到出租屋,迟嘉南在厨房翻出来一个落灰的碗,洗干净带着塑料袋放在碗里。
  冷掉的肉丝面品尝起来味道平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迟嘉南梗住脖子将面条全塞到肚子里,坐在沙发上恹恹的放空。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迟嘉南拿起来一看,是一条快递运输消息。
  他想起迟夫人说的话,燕秋觉得做绝了,担心他自己一个人过的不好。
  呵。
  迟嘉南不觉冷笑,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居然担心他会过的不好,好人好事都让燕秋一个人做了,他到里外不是人了。
  知道故事剧情的他要是能让燕秋这朵绿茶白莲花耀眼盛开,他迟嘉南就改名迟嘉北,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得了。
  迟嘉南小时候就父母扔在家里让保姆张妈看着,从一岁到十五岁,他们常年不着家,只有学期末会打个电话问问成绩,偶尔休息时间碰到迟嘉南生日,象征性的给买个礼物。
  缺少陪伴的迟嘉南当然会和父母隔膜,等到迟家夫妻终于在a市上流圈子站稳跟脚,想要和儿子亲近时,猛的发现迟嘉南的行为处事思想观念和自己大相径庭,想要强行灌输自己的思想,又不会轻言轻语的规劝,命令式的语气当然会遭到迟嘉南的反抗。
  这时候迟家夫妻只是叹气孩子被养废了,而后又发现迟嘉南不是亲生的,听话温顺像个小太阳似的燕秋才是自己的孩子,对比下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不上眼,原来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种。
  挤压的各种不满找到了正当的途径宣泄,刀子似的厌恶唾弃一刀一刀隔开迟嘉南的血肉,明明疼的是迟嘉南,叫苦叫冤的确实迟家夫妻。
  幸运社区夜晚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玻璃窗户倒映着迟嘉南冷冰的面容,神情恹恹,带着对迟家人的厌恶。
  要怎么是一家人,甩锅陷害都是一脉相承。
  真的是,一言难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