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葭葭指了指封华洲, 而被指到的的封华洲毫无察觉,他仿佛被施了迷魂术, 直勾勾地盯着连霁。现在的封华洲满心满眼都是连霁,根本容不得其他人。
而连霁则一眨不眨地看着宋葭葭,连一丝余光都腾不出来。
但宋葭葭却对一切都混不在意,只是满脸严肃地盯着菜单, 认真地勾画着。
掌柜的傻眼了。
直到宋葭葭放下菜单,一群人走远, 他还久久的失神着,甚至丧失了数灵石的兴趣,满脸沧桑的兀自喃喃道。
“老了,我真是老了,竟看不懂年轻人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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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就只剩下一张八仙桌。
不算雪貂和黑狐,却有宋葭葭,连霁,封华洲,封华砚,小桃五个人。
封华洲冷笑一声:“自觉点,废物。”
封华砚没说什么,他眼睫轻颤,沉默地垂下头。
宋葭葭是修为非常低微的练气十层,但没有灵根的封华砚更是一点修为都没有,两人不吃饭就会挨饿。
身为元婴期的小桃早已辟谷多年,憨厚的她有些不忍:“你过来坐吧,反正我无需进食。”
宋葭葭连忙站起来拉住小桃:“别呀,这样就你站着,多可怜呀,你坐我这儿。”
虽然宋葭葭和小桃以主仆相称,但宋葭葭和小桃早已情同姐妹,宋葭葭自然不能容忍小桃受委屈。
宋葭葭正准备坐到连霁腿上和祂挤挤,连霁却仿佛早已猜到宋葭葭的如意算盘,面无表情地款款起身:“让你便是。”
这下子轮到封华洲急了,怎么能让绝色美人站着看他们吃饭呢:“连师妹,你坐我的位子。”
连霁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封华洲,甚至连一声道谢也没有,毫不客气地直接坐下,但连霁终于肯正眼看他,让封华洲露出了满足的傻笑。
但直到小厮开始上菜,封华洲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一个人傻兮兮地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几人开始大快朵颐。
封华洲:“……”
他心下不平衡,环视了一圈找到了最弱势的目标,恶狠狠地揪着封华砚的领口,低啐一声:“封华砚,滚起来。”
小桃心下不忍,就要站起来:“反正我也无需进食……”
宋葭葭连忙阻拦,也站起来:“不行!”
连霁沉默地让开自己的位子。
封华洲再度忍不住心疼:“连师妹,你坐我的位子便是。”
如此几次往来循环之后,封华洲面色痴呆地站在了桌子旁边:“不是,你们搁这搁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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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
桌下的黑狐忍不住开始发嗲,毛茸茸的大尾巴撒娇那般蹭着宋葭葭的小腿,宋葭葭刚伸出手,黑狐便扬起脑袋往宋葭葭的手边送,想要让她摸摸自己。
狐狸不愧是嘤嘤怪,娇声软气的让宋葭葭心都化了,她夹起一块桂花糕喂到黑狐的嘴里,黑狐满眼湿润地盯着宋葭葭,无辜而乖顺地微微张开嘴,粉嫩的舌头轻轻地舔舐着她的手背。
一直关注着连霁的封华洲忽然意识到了这只黑狐的存在,封华洲先是被黑狐一蓝一金的异瞳惊到,随即他细看了一番,眼瞅着这只黑狐如此柔媚乖顺,站在桌边的他本就无聊,忽然心下一动伸出手去。
宋葭葭眼看封华洲有些心动的表情,笑眯眯地鼓励道:“想要摸摸看的人不用客气,当然了,只要邬月高兴——”
他就不会咬人。
宋葭葭的话还没说完,封华洲刚把手放到黑狐的脑袋上方,原本乖巧温驯的黑狐猛然变得狰狞凶猛起来,甚至狂躁暴戾地跳起来,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直接吞下封华洲的整根小臂。
宋葭葭:“………哦豁。”
“下贱的畜生,你是想找死吗?!”封华洲怒不可遏,抽出血肉模糊的手臂,眼看就要动手,宋葭葭连忙飞扑上去挡住。
开玩笑,男主之一的邬月死了,那这主线剧情绝对会崩掉的,宋葭葭会马上被天雷劈成碎渣。
封华洲可不会管宋葭葭的面子,暴怒的他甚至恨不得把宋葭葭一起打死,但连霁却皱起眉,沉默地挡在了宋葭葭的面前。
面对着心动女孩,封华洲只能生生地咽下那口怒气,无力地坐下。
小桃为了解围,连忙从乾坤袋里拿出药粉和纱布,好心地给封华洲包扎着伤口。
封华洲则是一脸的心烦意乱,随意地夹了一筷子眼前的红烧肥肠,他却又很快吐了出来,重重地放下筷子,狠狠地怒骂道:“真难吃。”
其实这家酒楼的饭菜味道并不算差,不过是封华洲为了撒气才这般诋毁。
宋葭葭看向封华砚,盛气凌人地吩咐道:“要不你给我们露一手?”
宋葭葭觉得这是个让封华砚讨厌自己的机会。
她知道封华砚有多讨厌自己和封华洲,想必封华砚一定会恼怒地拒绝。
但封华砚却只是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便向后厨走去,不由得让宋葭葭暗自惊叹道:不愧是男主,隐忍的功夫竟然这般了得。
没过多久,封华砚便端上来一盘相同的红烧肥肠,宋葭葭强烈向同桌的人安利道:“华子的手艺特别好,大家快尝尝。”
然而宋葭葭桌下的手刚要抬起来抓筷子,却被封华砚面无表情地死死摁住。
而封华洲则是持以一种想要嘲弄封华砚的心态,他动作火速地夹起一块红烧肥肠放入口中,然而牙齿只稍微咀嚼,封华洲的脸色很快便变得古怪起来,他刚想要吐出来,连霁却忽然看向了他。
封华洲心头一颤,竟然不自觉地把嘴里的肥肠吞了下去。
封华洲沉默了许久,缓缓问道:“你怎么做的这道菜?”
封华砚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淡淡道:“我祛除了大部分的肠的腥味,但保留了一部分。”
封华洲又沉默了很久:“……你是不是忘了把里面的东西丢掉?”
封华砚以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接嘴道:“哦,我没忘,我就是故意的。”
“我@#¥%……&*……”
封华洲的嘴里吐出了一长串极其不堪入耳的词汇。
这次封华洲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忘了自己是个金丹期的修士可以使用无数的术法,直接便恶狠狠地一脚踢上去,和封华砚开始肉搏。
宋葭葭瞪大眼睛。
身为男主之一的封华砚同样也不能死啊!
她连忙上去想要拉开两人,并冲连霁和小桃连声求助。
小桃有心帮忙,但却因为他们几人扭打在了一起无从下手,怕误伤了宋葭葭。
连霁并不能当众暴露自己的真身,祂微微眯眼,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很快酒楼的大堂烟雾弥漫,被绿雾笼罩,四周的食客尖叫着跑出去,而封华洲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和双腿被两根藤蔓缠绕着死死地绑在了一起,眼前却是一团绿色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他却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待烟雾散去的时候,他晕乎乎地睁开眼,脸上鼻青脸肿地挨了封华砚不少的黑手,两双腿也满是血迹斑斑的黑狐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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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封公子和葭葭小姐抱在一起了?”
雅间之内,众人震惊无比。
斥候连忙解释道:“人多眼杂的,我也没看清楚,只看到封大公子给二公……给封华砚了一拳,宋小姐就扑到了封大公子的身上,然后酒楼里不知是谁使了障眼的术法,有烟雾升起,我便只能隐约看到一团缠绵的影子,伴随着封大公子奇怪的呻叫……”
众人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但封氏族长却很好地抓住了重点:“不管细节怎么样,看来宋小姐是对我儿有心的,来来来,咱们继续商议婚事的细节,未免夜长梦多,今天就把事定了——”
云听白却忽然冷着脸站起来,随着他情绪的变化,室内很快有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众人只觉四周的空气逐渐稀薄,仿佛被人扼住脖颈,而修为较低的修士甚至咳出几口血渍,忍不住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
宋温书神色一变,连忙恭敬地询问道:“尊上,您是对于这桩婚事有意见吗?”
封氏族长害怕地跪倒在地,满脑门都是汗水,颤声道:“不知哪里得罪了尊上,我们该死,还望尊上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封氏的其余人也都哆哆嗦嗦地跪下,不住地磕头谢罪。
却见云听白收敛了威压和杀意,忽然温尔一笑,却让封氏族人心底发怵:“本尊怎会对这桩婚事有意见呢?他们二人男才女貌,青梅竹马,是天赐良缘。不过华洲这孩子还是稍微年轻了些,恐还需要历练一番,方能成大事。”
封氏族长这时才有勇气擦汗,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望仙尊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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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是伤的封华洲还没缓过气来,一个身着封氏族服的族人跑过来,在封华洲耳畔道喜道:“公子,恭喜您获得了琅霄仙尊的赏识。”
封华洲一脸不解:“难不成大名鼎鼎的朗霄仙尊要收我为徒?可我早已拜了天衍宗的祖池长老为师。”
族人摇了摇头,抬起头对上连霁的视线,变得无比羞涩,呐呐道:“仙尊说公子天赋异禀,超群出众,特赐予您一枚开启平启秘境的玉钥,允诺您现下就可以进入秘境去修行。”
封华洲的脸色却在听到平启秘境这几个字变得恐惧起来。
灵气充裕、遍地都是宝兽和灵植的秘境对于修士们来说既是机缘,却也隐藏着许多危险。
而由于此界已被修士们探寻了千万年,已知的秘境都被修士们的多次探索定下了等阶,一般修士们只会进入和自己等阶差不多的秘境。
而这个平启秘境威名赫赫,深藏着许多凶恶的大妖与精怪,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金丹期,就连元婴期化神期的修士也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出来。
这哪是什么好事,反而是阎王帖催命符!
这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倒霉了一天的封华洲忘记了自己世家贵子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身为男人的脸面,竟是精神崩溃,哀恸悼怵地痛哭起来:“我今天招谁惹谁了,凭什么都针对我呀……”
宋葭葭当然知道为什么三位男主都要疯狂地针对封华洲。
身为炮灰的同命相怜,宋葭葭满眼同情,指了指连霁,暗示道:“大华,收手吧,这不是你能觊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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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宋温书和宁馥夫妻,试探着宋葭葭对于和封华洲联姻之事的意思之时,他们却听到了一个炸裂的消息。
他们的女儿竟敢不知天高地厚囔囔着:“我不会嫁给封华洲的,因为我早已心悦师尊已久!我试图拜他为师的执念,是从他无意救下我开始,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宋温书和宁馥不仅狠狠地训斥了宋葭葭一顿,甚至还来了一场男女混合双打。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们从未想过逼迫宋葭葭嫁给不喜欢的人,联姻的事情也会听从宋葭葭的意见。
但宋葭葭可以喜欢任何人,却绝不能喜欢云听白。
尽管修真界千百年来出过不少对师徒恋,但那都是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不会引起什么巨大风波,没有什么人去追究。
但云听白身为琅霄仙尊,不仅仅是天衍宗的主心骨,正道数百个门派的荣耀,甚至也是影响整个修真界的大人物。
师徒恋这种事情往小了只说两人日久生情,情难自已。但往大了说那可是辱门败户,德行有失,不容于世,有悖伦理道德,一定会引来不断的风言风语。
在宋温书和宁馥的眼里,天衍宗任何人都可以谈师徒恋,但云听白贵为仙尊,身为正道魁首,绝不能和这种龌龊的事情有染。
更何况作为父母,若是从心疼女儿的层次上来说,云听白修炼的是断情绝爱的功法,他绝不会动心生情,宋葭葭无论如何痴恋等候,只是白白消耗她不长的寿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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