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钰姐姐。”
几人才知这便是几日后要成为一国之后的丞相府嫡女,也就是皇帝的表妹,陆水镜。
是传闻中那位神女下凡的紫薇星。
第83章 将倾
她同昼钰说话轻声细语、其声温婉, 人又清丽可人, 虽说样貌并不出彩,却也能隐隐见着往日定时成这一国之后的好料子。
陆水镜上前同几人行了个礼,轻声细语问道:“几位可是从御云峰来的仙师?”
在赤桑国多日,还是第一次听着有人唤他们仙师。
几人对陆水镜的印象也稍稍好了些。
沈若烟道:“正是, 是陆水镜陆姑娘吗?”
陆水镜听沈若烟唤她的名讳, 稍许惊讶,脸颊泛着小女儿的红晕, 垂眸答道。
“正是。”
旁边的侍女神色有些凝重,轻声提醒着自家小姐。
“小姐, 若是再不回府,那明日可得忙啦。”
大婚将至, 不只是宫内, 丞相府上下准备成亲事宜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且不说是嫁予皇帝,若尚且只是做寻常妃子倒也罢, 陆水镜却是被送入宫中当皇后的。
一国之母,封后大殿, 准备事宜需得再三确认恐那时再有纰漏, 冲撞了天子的喜庆,就是几个脑袋都不够他们砍的。
陆水镜连忙道。
“几位仙师我先走了, 若是几位得了空便来我丞相府做客吧, 我想我父亲定然很是欢迎诸位。”
沈若烟微微颔首:“若是有空便去,陆小姐慢走。”
林鹭回眸却总觉得陆水镜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方才讲话之时她总是觉得陆水镜袖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好似还在袖中盈盈发亮。
林鹭有几分迟疑道。
“方才那陆小姐手中是不是握着东西?”
祝如疏轻笑道:“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林鹭疑惑:“你怎么知道?”
祝如疏闻言却笑意又深了几分。
“她话语中将慌忙的情绪藏得很好, 不过说话还是颤了些。”
祝如疏眼眸微微弯起。
“这位陆小姐的长指甲触着匕首的手柄了。”
言下之意大概是他听见了。
这倒是不可思议, 饶是林鹭竖起耳朵也听不见如此细微的声音, 究竟祝如疏的听力能有多好啊。
林鹭还有几分记仇,看着祝如疏的笑觉得有些假,中午还将她关在门外,假装听不见她说话,下午却又能照常接着她的话说,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模样。
他若是再如此,她可就要记仇啦。
南宫信闻言笑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为何这陆水镜同陆白羽是一个姓氏。”
沈若烟说:“太后,也姓陆。”
—
等陆水镜走远之后,昼钰才又引着他们往宁德殿中去。
太后还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见过几次,她都装点得华丽非常,林鹭看着她头上坠着是头饰,就觉得累人。
还这般日日戴着,不被压矮吗?
太后见几人来,大抵也是喜事将至,她看起到倒是有几分温和的笑容。
“几位修士来了?”
沈若烟说:“太后娘娘唤我们几人来究竟所谓何事?”
沈若烟装作糊涂,也并不点破昼钰曾大致说过一番。
太后道:“再过两日便是皇帝大婚,此虽为喜事,可哀家这心中还是颇为放心不下,怕宴会上再生事端,这才想请几位前去助阵。“
“前几日已经有人同我说过了,几位…似乎皆是能力出众之人,若是你们答应下,哀家也能放心些。“
那几个江湖术士死了,这太后对他们几人的态度也好了些许。
虽如此,却还是能见着她有几分心高气傲,像是在吩咐他们。
沈若烟此人向来稳得住,也不会为了这事儿计较,因阑珊处之事,他们几人本就该留于此处,待皇帝大婚过后才走,她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
三言两语说完事情后,几人又回了庭院中,林鹭走在路上之时就不明白,为何太后要费尽心思将他们叫过来当面讲清楚,这种事传唤不久好了。
正当几人要转身走时,太后又揉了揉眉心,同他们说道。
“慢着。”
她略显疲惫的声音显出几分威胁的意味。
“诸位皆不为我赤桑子民,宫中之事想必到皇帝大婚那日,何事见过,何事未曾见过,我想几位应当也清楚。”
沈若烟神色有些肃然,她知晓太后究竟将他们几人叫来是何意。
估计在场几人应当有脑子也能明白,太后是要在皇帝大婚那日大干一票了。
不过宫廷之事确实也不归他们管,沈若烟点头应答后,太后便称身子不适,唤了昼钰带他们几人下去。
林鹭开口道:“大抵能知晓,陆水镜手中的匕首事从太后宫中拿来的。”
南宫信好似觉得有意思,缓缓道:“他们似乎在准备着…”
“弑君 ”
南宫信一字一顿。
沈若烟皱紧眉心,看了他一眼。
“小心隔墙有耳。”
南宫信将嘴巴闭上,做了个投降的凑近,朝沈若烟身边凑了凑,几乎秒变摇尾巴的狗。
声音也软了几分。
“师姐,我知道错啦。”
林鹭翻了个白眼。
沈若烟道:“不管是从何处来的,这都不归我们管,若触及凡尘之事,尤其是皇位争夺,便会触犯御云峰的门规,违令严重者则会被赶出门派。”
林鹭不解:“为何如此严重?”
南宫信道:“因为修道之人需断尘念,贪嗔痴皆在六境之外。”
少年的话语中好似含着几分讽刺。
若是要断去贪欲,那又为何会有阑珊处的存在,又为何会有那份按着手印的名单存在。
六根未断,修道无法入境。
林鹭听得云里雾里,只问。
“所以同门间不许谈情说爱吗?”
这问题倒是触及了沈若烟的盲区。
“御云峰倒是…未有此种规定。”
—
晨间,宫中便差人来,说太后唤她进宫有要事商议。
陆水镜向来晨起较早,正坐在机杼前绣着红盖头最后一点花样,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只是那传唤之人走后,她却引线穿过之时青葱指尖微微用力,那血色从指尖溢出,染红了金丝边绣花。
侍女站在一旁,神色慌乱道:“小姐可是伤到指尖了?”
陆水镜神色淡淡的,摇摇头,将针扎在红布上,扣紧指尖,那处鲜血淋漓模糊成一片,她好似全然不知,只推开凳子同侍女婉儿一笑道。
“走吧,入宫。”
宁德宫中,太后遣散众人,正厅中只留了太后、陆水镜和昼钰。
陆水镜微微屈身,行了个礼,低声唤道:“姑母…”
太后睨了她一瞬,眸中藏着几分厌恶,却被掩埋起来。
“起来吧镜儿。”
在人后,太后让她唤自己姑母。
太后盯着陆水镜看了好一会儿,才唤昼钰给她赐了坐。
“镜儿最近可是未曾休息好?”
陆水镜笑脸苍白,从雕花桃木椅上起身屈伸而下。
“侄女…几日后要同皇上大婚…心中…惶恐…”
太后轻笑一声,让昼钰将她扶起来。
“有何惶恐,姑母的镜儿生得这般动人,又温柔可人,定会得皇帝喜爱的。”
她将陆水镜拉直身前,宽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