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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思武兄吉言!”
  “好了好了!出发!早去早回,净婆婆妈妈的!”
  赵庆阳有些粗鲁的放下了车帘,等走了老远,这才嘀咕:
  “什么意思?合着我皮糙肉厚,就活该挨冻呗?!”
  徐瑾瑜那涌上心头的伤感还没有扩散,便不由笑道:
  “看来是庆阳兄醋了?那我这狐皮斗篷分一半给庆阳兄遮遮寒气,那两双靴子也分一双给庆阳兄?”
  赵庆阳哼了一声,打量了徐瑾瑜一眼:
  “哪怕是不成,瑾瑜这般高矮大小,啧!”
  徐瑾瑜:“……”
  “庆!阳!兄!”
  徐瑾瑜气红了脸,他今年已经长高三寸了好吧?!
  赵庆阳这才眉目舒展,摇头晃脑:
  “哎,兄长在此!”
  徐瑾瑜遂不理人了。
  两人一通笑闹,听的外头伸长了耳朵偷听的下属们一个个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单知道,人家徐小大人横空出世,可怎么没想到,人家是如何在勋贵围墙高筑之下,破开了一道门。
  原来,人家从始至终都非寻常人。
  等到暮色降临,车队险险赶到了蜀州边城最近的一座驿站,虽然蜀州本就不比京城繁华,蜀州边城驿站更是与清丘县的驿站那是远远不能及,可这里却颇为热闹。
  只不过,等徐瑾瑜一行人来了后,驿站中人这才拘束起来。
  等赵庆阳拿出银子,表明意思后,驿丞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小心翼翼的用着当地口音极重的官话道:
  “这位大人,这额外的吃食咱们都能弄,只是都是咱们当地的特色,只怕你们吃不惯!”
  赵庆阳大手一挥,直接道:
  “什么也不必说,好酒好菜只管上,都是吃食,有什么吃不惯的?!”
  徐瑾瑜欲言又止,看着驿丞离去的背影,不由幽幽道:
  “庆阳兄,你……有没有问问驿丞,当地的特色都是什么?”
  “我记得这边的菜都是什么开水白菜,宫保鸡丁什么的,错不了错不了,瑾瑜你就放心吧!
  咱们啊,也就这一日好歇了,后面便要加紧赶路了,趁着今日先松快松快!”
  徐瑾瑜闻言不由眉头微蹙:
  “稍后我便不饮酒了,今日我与庆阳兄总应有一个清醒的不是?”
  赵庆阳想了想,也不由点了点头:
  “有备无患,跟瑾瑜出来,我放心。”
  赵庆阳也是头一次带队,而根据古老的传统,人们的关系似乎总在餐桌之上拉近,是以今日这顿饭是要好好的吃一顿,这样才能人心齐!
  同来的百人兵将并未加入聚餐,仍在尽忠职守的守卫,赵庆阳特意叮嘱驿丞给他们的饭食必须丰盛。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驿丞特意安排好的地方,是一张超大号圆桌,并几张小方桌组成的明厅。
  里头的桌椅虽然都颇为简单,但众人却依旧兴致高昂。
  但,等到菜上来之后,众人纷纷傻了眼。
  麻辣兔头、生吃雪蛆、清炖甲鱼……板栗烧鸡等等数十道菜接二连三的送上桌子。
  一旁的驿丞还笑眯眯的催促道:
  “诸位快吃吧,尤其是这道雪蛆菜,雪化则消,可其味着实甘美,不可不试啊!”
  “雪,雪蛆?蛆?”
  有人差点儿没忍住yue了出来,而更有其他人,面色发白的看着那一整盘摞的跟小山似的兔头。
  旁的不说,那兔头带着绒毛的时候,可可爱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可是这会儿做成菜,竟是那般可怖!
  再有那清炖甲鱼,听说是极滋补的,可是它这会儿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众人,谁都没法下筷子。
  “大,大人,这……”
  赵庆阳这会儿才缓过神来,可依旧面色发白,谁让那甲鱼被驿丞送上来的时候,便特意叮嘱要头对着为首大人的。
  眼看着无人敢动筷子,徐瑾瑜不由摇了摇头,随后直接夹起一颗兔头放在盘中,那股子麻辣鲜香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徐瑾瑜冲着众人微微一笑:
  “诸君动筷吧,此物虽然长相狰狞,可味道不错。”
  徐瑾瑜说完,随后便直接起身净手,回来慢条斯理的将那颗兔头大卸八块,却只有两指沾上了一点红油。
  那副轻松写意的模样,不像是紧紧能掀起那兔子的天灵盖。
  “咕嘟——”
  众人不由齐齐咽了咽口水,不是馋的,是单纯吓得。
  “庆阳兄,尝尝?”
  徐瑾瑜夹过一颗兔头,端端正正的放在赵庆阳的盘子里,赵庆阳看着兔子前面两颗大门牙咧着,只觉得这玩意儿,随时都要跳起来咬住自己的鼻子。
  他算是明白,为何驿丞说他们吃不惯了!
  他可不就是无福消受?
  可一旁的徐瑾瑜还在殷殷的看着,赵庆阳明知这小子是故意作弄自个今个在马车上气他,但还是没忍心驳了他的面子。
  于是,赵庆阳牙一咬,心一沉,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随后,他便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徐瑾瑜:
  “瑜弟!好吃!”
  眼看着两位为首的大人们都说好吃,众人这才犹犹豫豫的动了筷,嗜辣者爱不释手,不嗜辣者敬谢不敏。
  徐瑾瑜倒是难得遇到这么对自己胃口的,只把一张嘴巴吃的红彤彤的。
  与此同时,麻辣兔头的辣也似乎点燃了气氛,明明是冬日,可却让众人的心一下子燥热起来。
  赵庆阳到底也是镇国公培养多年的继承人,场面话是信手拈来,甚至还有余力为徐瑾瑜挡酒。
  徐瑾瑜过了嗜辣的瘾后,红着嘴巴,喝着茶水清口,对于敬酒只是温和一笑,随后便被赵庆阳大包大揽过去了。
  如此往复两次,众人也明白今个这位徐瑾瑜是无论如何都灌不到酒了。
  于是乎,众人反而开始纷纷向赵庆阳敬酒,赵庆阳来者不拒,等坐在他身旁的徐瑾瑜抬眼看去,这才发现其脚下一片湿漉漉。
  徐瑾瑜眸子闪过一抹惊讶,赵庆阳这才冲着他挤了挤眼。
  徐瑾瑜不由摇头失笑,车队之中,有长袖善舞之人,那自然就沉默寡言之辈。
  眼看着这来到蜀州的头一顿大餐是这般模样,不少人将目光纷纷投向了那道唯一称得上正常的板栗烧鸡。
  一个个圆润饱满的板栗和鸡块挤挤挨挨,芡汁晶亮,香气扑鼻,惹的不少人纷纷下筷。
  徐瑾瑜对于板栗也有几分喜欢吃随后只夹了一筷子板栗,但还未送到口中,他便不由一顿。
  这板栗,竟是生的。
  煮的烂熟的板栗,应该用筷子一夹便微微下陷,而自己夹到的板栗却生硬不已。
  “等一下。”
  徐瑾瑜突然出声,众人本沉浸在与顶头上司拉近距离的欢喜之中,这会儿茫然的看过来。
  赵庆阳这会儿眼神还有些迷蒙:
  “瑜弟,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道菜不能动,让驿丞请厨子过来一趟。”
  徐瑾瑜声音淡淡,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不由笑着道:
  “徐小大人这是怎么了?这道菜不和胃口?”
  “大人嗜辣,这菜不喜也就罢了,吾等还有不嗜辣的呢!”
  “大晚上的,大人就莫要折腾人家厨子了。”
  ……
  方才徐瑾瑜未饮酒,这会儿有些人酒气上头,不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可赵庆阳这会儿却是直接一杯冷茶泼到自己脸上,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立时吓得众人纷纷闭口不言。
  “来人——”
  赵庆阳扬声唤道,原本就一直守在外头的驿丞立刻冲了进来:
  “大人,小人在此!”
  赵庆阳直接指着板栗烧鸡那道菜,沉声道:
  “让做这道菜的厨子过来一趟。”
  驿丞以前哪里见到过这等阵仗,这会儿忙战战兢兢的将厨子找来。
  “哪个找我?”
  厨子生的十分高大,他被驿丞叮嘱了一路,语气较之往常收敛了几分。
  “这道菜是你做的?”
  徐瑾瑜坐在原位,并未起身,厨子生的五大三粗,听了徐瑾瑜这话,顿时眼睛一瞪:
  “是我做的咋么?不好吃还是咋?”
  “好不好吃,暂且不论,你且自己尝尝。”
  徐瑾瑜这话一出,厨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徐瑾瑜,随后直接取了一颗板栗要送入口中,可下一刻徐瑾瑜却直接非过来一根筷子将他夹着的板栗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