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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个吃瓜吃到撑,等到天擦擦黑的时候,魏思武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
  临走时,还将徐母炸好的小肉丸包圆带走,惹的徐瑾瑜用幽幽的眼神盯了他许久。
  因着魏思武回去有些晚了,等他到城门口的时候,大门都已经合上一半了,魏思武连忙招呼道:
  “等等——”
  可那扇大门却一直铁面无私的慢慢闭合,魏思武见状急了,连忙一甩鞭子,迫着马加速冲了进去,就这还险些夹了马尾。
  “一个个没长眼睛还是耳朵?没听到本少司的话吗?!”
  魏思武气的厉声呵斥,而城门小兵看清了魏思武的面容后,却面露苦色:
  “原来是魏少司,您有所不知,京兆尹顾大人初初上任,便觉京中城门守卫稀松,故而特意请示圣上后,严格规定进出时间,这若是过了时间,谁来也不顶用,属下等只能依规办事。”
  魏思武听了这话,知道不是小兵故意怠慢自己,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那你且说说以后这城门开合的规矩!”
  “回大人,以往勋贵府上可手持信物漏夜出城的规矩被取消了,若要出城需得圣上御赐手令。
  东西南北共十二门,每日鸡叫而开,日沉而关,一息也不能耽搁。对于来往百姓、商贩的核查也需认真仔细,顾大人还说他会派人前来密查,属下等哪敢懈怠?”
  城门小兵对着魏思武倒起了苦水,自打顾大人走马上任之后,他们这些人是累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位顾大人的脾性他们还没有摸清楚,故而只能谨慎对待。
  魏思武听到这里,也不由同情的看了一眼小兵:
  “诸位辛苦了,今日是吾冒犯了,告辞。”
  魏思武在马上一抱拳,小兵连道不敢,目送魏思武远去。
  这件事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魏思武并没有放在心上,等到翌日,长宁公主在晨起时归家。
  姐弟两人用过早膳,魏思武有些闷闷不乐道:
  “长姐,咱们要不还是等晚上去长乐伯府一趟吧。这会儿去还不知要呆多久呢。
  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咱们和长乐伯关系不好?要我说,这一趟不去也行!”
  “不可。”
  长宁公主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淡声道:
  “舅舅以孝治天下,可若是我二人对父亲不敬,被人抓到把柄,落下口实岂不是称了某些人的意?
  不过是回我们曾经和娘的家罢了,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又何惧之?”
  上一次给舅舅献菜之时,长宁公主才知道一直有人暗中盯着自己,她自不能不谨慎。
  魏思武听了长宁公主的话,瘪了瘪嘴:
  “瞧长姐说的,我会怕他?我就是不愿看到他!”
  “你不愿意看到父亲,焉知父亲愿意看到你?可这天下,父母可以不慈,子女却不可不孝。”
  长宁公主看了一眼魏思武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眼中飞快滑过一抹笑意:
  “不过,只要进了长乐伯府,那关起门来就是咱们的家事了,思武大可不必担心,你我已经不是当初孱弱不堪的模样了。
  为人子女,不能选择父母,但世人口中这孝心,也只是论迹不论心,倒也不必委屈了自己。”
  长宁公主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称得上淡漠:
  “思武你受舅舅器重,贵为京兆尹少司,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逢场作戏之事,以后也不会少,你已经长大了啊,不要轻易授人以柄。”
  在长宁公主的劝说之下,魏思武终于点了点头,姐弟二人这才坐上了马车,朝长乐伯府而去。
  长乐伯府里,长乐伯当初虽然未被成帝夺爵,可却也免了他的差事,只有一个伯爷空衔在身罢了。
  是以不过大半年,长乐伯早就没有了当初意气风发之态,这次过年,长乐伯的红绸也似乎不及别府喜庆。
  安安静静的,仿佛一座行将就木的府邸。
  长宁公主与魏思武下了马车后,看到眼前一幕,对视一眼,却默契的没有多言。
  当初娘走之后,长乐伯好一阵左拥右抱,子孙满堂,连嫡亲的两个孩子都没有立锥之地。
  这会儿,魏思武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畅快不已。
  凭什么娘亲拼了命为长乐伯生了孩子,而他却能在娘亲去后大肆享乐?
  他该赎罪。
  姐弟两人并肩走了进去,门房未曾阻拦,里面依旧还是那样样子,只是沉静了许多。
  长宁公主看着,眼中闪过淡淡的追思,这才有了几分娘亲在时的模样。
  “公主?世子?”
  “公主和世子回来啦!”
  “伯爷!公主和世子回来了!”
  下人看到二人,顿时惊喜不已,飞快着前去给长乐伯报喜,魏思武有些不能理解,面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长乐伯这又是搞什么幺蛾子?”
  长宁公主倒是镇定,淡淡道:
  “舅舅免了他的差事,一个只有爵位,而无实权的伯爷可过不了多么滋润。”
  而与长乐伯恰恰相反的是,如今贵为正四品刑狱司少司的魏思武。
  刑狱司乃圣上直属,哪怕主司也不过正二品,可却位高权重,乃是京中勋贵人人都愿意交好的。
  长宁公主看着一旁傻乎乎四下打量的弟弟,不由摇了摇头,思武哪里知道舅舅给他是什么。
  随着下人一通惊呼,没过多久,长乐伯衣裳有些散乱的冲了出来,看到魏思武后老泪纵横:
  “思武啊,你可算回来了!”
  魏思武却飞快一个闪身,几乎用上了生平所有武艺,躲开了长乐伯:
  “伯爷止步。”
  长乐伯尴尬的停下脚步,魏思武这才冷冷道:
  “你我本就没有那么亲近,何必装模作样?”
  “思武,是爹错了!你不喜欢那些庶弟,爹都让他们在自己院子不出来,你别生气了。”
  魏思武只觉得长乐伯这番作态令人作呕:
  “我说了,我娘就生了我和长姐,你再将那些肮脏恶臭的东西非要拉给我,你便让他们睡觉注意着点。”
  到底在刑狱司呆过一段日子,魏思武吓唬人很有一套,这会儿他笑容冰冷,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长乐伯,吓得长乐伯立刻道:
  “好,好,好,爹不说了!爹不说了。”
  魏思武这才冷哼一声,长乐伯怯怯的低下了头,这番作态在魏思武面前还是头一次。
  魏思武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百味杂陈,可是看着长乐伯那暗搓搓打量的眼神,让他下意识的心中抗拒。
  于是,原本那点儿异样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的院子爹还日日让人洒扫着……”
  长乐伯还要献殷勤,而魏思武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他不耐的打断了长乐伯的话:
  “你只说我了,那长姐的院子呢?”
  “呃……”
  长乐伯后知后觉的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儿,他对于长宁公主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前那个温顺懂事,不言不语的小女孩。
  以及,大半年前,让他不得不大出血,甚至大伤元气的胳膊肘往外拐的外嫁女儿。
  长乐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长宁已经外嫁,府里裁减了不少人手,一时没有顾及。啊,长宁不如去花厅歇歇脚吧。”
  “花厅是客人停留之处,伯爷这是把我姐弟二人当客人了?”
  魏思武冷冷的看了长乐伯一眼,随后直接拉起长宁公主:
  “长姐,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走!”
  魏思武说走是真的走,长乐伯见状却是立马急了:
  “别啊!是爹没有考虑周全,那长宁便去正院歇息吧,你娘的一些旧物还在里面。”
  长乐伯一咬牙,如是说着,长宁公主这才抬起眼,声音清清冷冷:
  “多谢父亲。”
  长宁公主虽然口称父亲,可是那距离感让长乐伯觉得这个女儿简直陌生极了。
  思武一口一个伯爷,那是怪他,可是长宁呢?
  长乐伯不敢深想,将正院给长宁公主腾了出来,自己随后去了一个妾室的屋子暂住。
  时隔多年,长宁公主终于再度踏足这个曾经娘亲留下痕迹最重,也是她多年不曾有机会踏足的正院。
  不知为何,长乐伯并未改动正院,长宁公主走进去,昔日她在娘亲膝头嬉闹的那张贵妃榻、娘亲最喜欢的那套甜白釉莲纹茶具……仍旧历历在目。
  魏思武也没有回自己曾经的院子,而是和长宁公主一起来到了正院,打发走前来上茶的丫鬟后,魏思武这才大刀立马的坐了下来:
  “长姐,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安好心!”
  长宁公主收起自己那回忆留恋的眼神,淡声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思武你需小心防备。”
  “长姐放心吧,我观他似乎有求于我,应该不会对我动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
  姐弟二人的一番对话,仿佛只是在说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
  许是因为知道惹了姐弟二人不悦,长乐伯直到晚膳前都没有露面,但却一直将好东西源源不断的送到正院。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长乐伯终于记得准备双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