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
还是凉了。
——
沈郁自己的家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两室一厅,面积不算太大,但买回来之后他亲自设计装修,改造阳台安装了大落地窗,配备了全屋智能家居,很适宜居住。
进家门后鞋柜升降门自动打开,最靠外的位置放着拖鞋,两双,男士情侣款。
沈郁看了眼,没换,蹬掉鞋子直接光脚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收拾的很干净,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剃须刀,自动牙刷,毛巾浴巾等等,所有日常洗漱用品也都是两套,情侣款。
沈郁四处看了眼,手都没洗就立刻又走出来,一屁股坐进了客厅的沙发里。
客厅也很整洁,沙发上摆着的抱枕和靠垫,茶几上放着的喝水的杯子,电视机两侧放置的相框…
目及所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款。
沈郁控制不住似的又四处看了看,人往沙发靠背上一躺,用力的闭上眼睛,情绪再次陷入新一轮的崩溃。
说起来,这些都是邢延出狱前他特意精心挑选,然后开开心心去买回来的,他以为就算不是接到人就可以直接带回来,只要给邢延一点时间,他自己再努力努力,很快他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可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当初买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看到就有多难受。
沈郁躺那儿难受了会儿,忽然起身抓起茶几上那套情侣马克杯,愤怒的举过了头顶。
然而,咬着牙举了好半天,他最终也没舍得真给摔出去。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沈郁没有如他所言,去出通告,去进组拍戏。
毫无疑问,他病了,病的很严重,先是高烧不退,之后又是肠胃发炎,期间水喝不进去,东西吃了就吐,人眼看着的都要不行了。
孙萌亲自在医院照顾了他两周,把认识的能找来的专家大夫全给找了个遍,最后甚至急的乱投医都想请神婆来给做法了。
好在最后沈郁自己也没有彻底放弃自己,病的迷迷糊糊中发了好几次疯,病情才终于得到控制,稳定了下来。
出院的时候孙萌想把他接回自己家接着照顾,但他拒绝了,毕竟他说过自己会好好工作,如果太久没有通告,怕是要被误会又在卖惨博同情了。
果然,他回家之后的当晚,梁骋就出现在了他的家里。
这小孩以前经常被迫帮沈郁跑腿儿,现在很显然已经成了邢延的探子,而且长大了之后也变得很聪明,一看沈郁脸色就猜到他是刚刚生了场大病,犹豫着问他:“这事儿告诉延哥吗?”
沈郁听后立刻凶他一句:“你觉得呢!”
梁骋则直接撇了撇嘴:“我觉得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来看你。”
“不用。” 沈郁皱着眉说:“ 你就告诉他我是进组拍戏来着,过几天有新电影的宣传,通告才会多一些。”
“…” 小孩儿明显对他的话表示很无语,但他还是决定把沈郁交代的原话说给邢延听。
作为一个被识破的“探子”,他很守本份,从来只负责传当事人让传的话,绝不过多掺合俩人之间的事。
当然,也可能之前他一直更心疼的都是邢延,但这次,他开始更心疼沈郁了。
在梁骋的记忆里,沈郁一共生过两次这样严重的病,一次是现在,一次是邢延的判决书下来之后。
当时判决书最终的刑期是十五年,是因为邢延在狱中表现很好,获得了减刑才提前被释放的。
那时候的十五年对于十七岁的少年来说,太漫长,也太遥远了,漫长到在他心里那几乎等于彻底失去。
那时候沈郁内心的痛苦比现在要更严重的多,有自责,愧疚,痛心,绝望等很多很多种负面的情绪揉杂在一起,是他那颗小小的心脏无法承受的重量。
而且那时候都没有人管他,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病到了只剩一口气,还是梁骋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了,请邻居帮忙把他送到医院的。
那时候梁骋也才八九岁,对病的严重与否还没那么清晰的概念,现在回想起来,总会后怕。
“沈郁哥,我其实也能理解你为什么要主动离开延哥,但我觉得。”
梁骋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你还是不要放弃吧,我能感觉的到,他是喜欢你的,以前你让我给他送的东西,他每次都会收,而且收的很开心,但别人的他就不会收,比如他们班那个谢之珩,那家伙之前也老让我帮忙送,但延哥从来不要,而且很嫌弃。”
小孩儿说的很认真,沈郁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只是坐那儿出了会神之后,苦涩的笑了下,对他说。“ 梁骋,以后如果谈恋爱,记得一定要找个家庭合睦父母也恩爱的孩子,如果碰上我这样的,务必要离的远一点,连朋友都不要做,记住了吗?”
“沈郁哥…”
梁骋很明显想就他的话立刻表达些什么,但抬头看到他的表情之后,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也只是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哦。”
出院后又接着休息了两天,沈郁就逼着自己重整旗鼓,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