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方本来就不同意这个方案的,但负责人说会给对方提供一部分干净的饮用水和可以食用的食物,对方一听到这个条件,就马上答应了下来。
物资被整船整船地拉过去,一箱一箱地搬进房间里面,然后再由战士们人力运输到楼上。
酒店的系统已经完全瘫痪,无法使用。
不过就算是可以使用,那种电梯恐怕也没有人敢坐,指不定就来个故障,直接将人送进水底下了,那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
光是物资,十几条冲锋舟忙忙碌碌地就搬了两天。
再加上体育馆这边的器械,还有一些活着的家禽。
等到准备开始运输人员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一部分战士们留在那栋酒店里面看守物资,一部分战士负责维持运送的时候的秩序。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乱中有序地开始了。
林孟和徐家父母这两天一直待在一块儿,他向上面打了申请报告,得到了允许,三人大约会上同一艘冲锋舟。
徐父徐母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急急忙忙地准备,多少会有些错漏,林孟自己的东西很少,三两下就打包好了,拢共也就装了一个背包的样子,他剩下的时间全都在帮两位老人收拾行李。
应季衣物,被子,食物...
林林总总打包了三个箱子,徐母非常珍重地将徐淮的照片装进了相框里面,然后又将相框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面,非常仔细自己的背包,生怕照片出什么闪失。
徐父的病在经过这么多天的治疗之后终于好转,但身体似乎还没有彻底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他还带着点不服输的精神,非要自己上手去整理。
还是林孟劝了好几次,对方才肯松手,到一边儿去休息。
一切都很顺利,经过短暂的等待时间,三个人坐上了同一艘冲锋舟,前往未来一段时间将要居住的地方。
就是老天似乎不是很给面子,天上的雨水在这几天时间里面,只是短暂地停歇过片刻,然后就继续下了起来。
徐母不太能够适应这种湿冷的天气,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缝都透着一股寒意,虽然已经穿上了不透风的雨衣,但他仍然觉得有一股又一股的风吹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徐父察觉到妻子状态不佳,他默默伸出手,抓住了对方十分冰冷的手,将自己的身躯努力靠近对方,想要将一面的风给遮挡起来。
徐母轻轻扯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还能够坚持下去。
冲锋舟疾驰在水面上,劈开一个又一个的浪花。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们通过水路抵达了他们这一行的终点。
方圆大酒店。
这几个烫金的大字还坚强地挂在酒店的墙上,只是有一多半已经浸泡在了水里面,露在外面的,那些颜色也都已经掉得差不多,露出灰扑扑的里层来。
六楼,就别想着走门了。
看着上面甩下来的绳梯,林孟自己爬上去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叫他多爬几遍都没有问题,主要还是徐父徐母。
徐父率先开始往上爬。
他年纪大了,手脚的灵活程度没有年轻人那么好,因此他每动作一下,都万分小心。
好在绳梯的长度大概也就一米五的样子,在经过十分钟左右的攀爬,徐父在窗户边工作人员的接应下,有惊无险地翻进了窗户里面。
接下来是徐母。
林孟察觉到对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还上前询问对方能不能撑得住。
如果她自己爬不上去,他就去申请人工吊椅,只是需要自己出一点积分。
徐母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拒绝了人工吊椅的服务:“可以的,我能自己爬上去。”
她在这半月内瘦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苍白。
但她骨子里面的生机还没有被毁去,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攀在粗糙的绳梯上,一点点挪动自己的身体,将自己往更高的地方送过去。
一米五的距离而已。
林孟站在冲锋舟上,注视着徐母,心下很为她捏一把汗。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她已经爬过了一半的距离,只需要再向上挪两步,上面的工作人员酒呢能够抓住她了,到时候就算她脚下一滑,彻底脱离绳梯,上面的人也能够将她抓住。
一步,两步。
背在胸前的背包带子被绳梯的边缘给勾住了。
“刺啦。”
拉链飞快向下滑动,挤压间,相册被从背包里面挤了出来。
直直坠向水面。
徐母低头,望着空荡荡,敞着口的背包,表情怔了一下,然后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松开手,追着那放着照片的相框,从绳梯上面坠了下来。
看着急速向下坠的人影,林孟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
“扑通!”
巨大的水花声。
那道人影已经砸进了水里面。
林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脑袋里面响起了一阵剧烈嗡鸣声。
第67章 第67章
巨大的水花声响起在耳边, 那一刻,林孟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结冰了一样。
巨大的力道让水花飞溅起来,溅到了他的脸上, 带起一阵冰冷的触感。
林孟想也没想,翻身脱掉了碍事的雨衣,果断跳进水里面去救人。
冰冷的水下, 从几米的悬空绳梯上面跳下来,砸向水面的冲击力让她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水底下没有空气,又很冰冷, 水不断地漫进单薄的衣物里面,将皮肤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带走。
她睁着眼, 不断在黑暗的水下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水下并不那么干净,她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了起来,但她满不在乎地继续下沉。
好在相框是木制的,本身带着一点浮力, 不至于下沉地很快。
透明的玻璃在水下折射出一点光芒, 徐母很快追过去,将相框抓住,她将相框紧紧抓在自己的怀里面, 她害怕再次失去这样东西。
肺部的空气不断被挤压出去,她挥动自己的手, 朝着水面游过去。
但游到一半,她感觉自己的鞋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
她低头看过去,只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然后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
她很清楚地明白, 自己受伤了。
林孟猛地扎下来,他在水下游泳的动作非常利索, 而且非常敏锐,几下就锁定了徐母的位置,直接蹿了过去,拽住了对方的手腕,拉着对方往上游。
大约半分钟之后,林孟重新破开水面。
他伸出手,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水迹,同冲锋舟上的两个战士一块将徐母送了上去。
确认对方无碍之后,他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徐父听见了下面的动静,知道是妻子掉进了水里面,心急如焚,趴在窗户前面眼巴巴地往下看,眼瞅着人被救上来了,连忙询问起来:“怎么样?没事吧?!”
林孟爬上亮橙色的冲锋舟,连拧衣服都顾不上,忙弯下身,去查看徐母的状态。
状态稳定呼吸尚在,顶多就是因为在水下待得时间有点长,体温比较低,外加上出水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呼吸,呛了一口水。
林孟冲着上面比了ok的手势:“没有大问题,我现在先把人送上来。”
天上仍在在下雨,但两个人刚从水里面起来,浑身都湿哒哒的,连雨衣都免了。
但天还是冷的,徐母的衣服都贴在了身上,被风一吹,就瑟瑟发抖起来,林孟没有犹豫,他挥挥手:“吊椅来。”
一阵手忙脚乱的配合之后,一个用绳索紧紧困扎固定着的大桶从上面放了下来,徐母被稳妥地送了上去。
他低头,重新将自己的东西背在身上,抓住绳梯,准备向上攀爬。
手指上一抹红色的痕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殷红的颜色,虽然被雨水稀释了一点,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那就是血迹。
林孟非常注重自己的防护,这次外出转移的时候穿的是长袖长裤,鞋子还是厚实的长筒军靴,不是很锋利的武器刺上来的话,都不一定能够将鞋面弄开。
他下意识撩起衣袖,看了一下自己的两条胳膊,也没有任何外伤。
他望向上面,脑袋里面的线索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林孟的眉毛向下压了压,他暂时将心里面的念头压制下去,专心攀爬绳梯。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林孟浑身湿漉漉的,重量无端增加了不少,鞋底的受力点也跟着改变,几方因素相加之下,让短短的绳梯变得格外难爬。
在上面晃荡了将近五分钟,他才顺利地爬上窗口,翻进了屋子里面。
四面有墙壁,将那阵堪称凌冽的风挡在了外面,林孟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几人的行李还在下面,等待被吊起来,徐父搀着徐母站在一边,两个人正在等待林孟。
徐父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愧疚,他尽力搀扶着自己的妻子,想用自己的力量支撑住对方,但他前不久才生过一场大病,自己都没有多少力气。
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年轻人,他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真的太麻烦你了,唉,谢谢你救了我老婆!”
林孟顿了顿:“是我应该做的。”
他说着话,走到两个人面前,声音带着一些徐父很难察觉的沉重情绪:“阿姨...你是不是在水下面受伤了?”
徐母的脸色几乎要同她黏在脸上的那一缕白发一样苍白,她紧紧抱着怀里面的相框,似乎那就是她的全部一样,听着林孟的问话,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恍惚。
好半晌,她似乎才从某种状态之中切换回来,应答道:“在水底下,被抓破了脚踝。”
这话一出,在这个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瞬间紧绷了起来。
水底下能追在人类身后抓伤他们的,能会是什么生物?
总归不会是鲨鱼。
林孟脑袋木木地想到这里,他蹲下身,伸手触到了那一块近乎冰冷的皮肤。
仍有血液从伤口里面冒出来,已经将袜子都打湿成了相同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