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哇地一声哭出来,可怜巴巴地张开小手冲着兜明要抱,“嘟嘟~”
兜明拍掉他的小手,努力地冷着声音,“云善,今天就要开始练习扎马步。”
兜明哥哥不仅不理他,还打他的小手,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云善更委屈了,瘪着嘴,冲着花旗张开手哭喊,“花抱!花抱!”他现在要花旗抱。
花旗本想和他说,哭也没用,早晚都得练。可云善哭成那样,他又舍不得了。心疼地抱起人类小崽,替他擦掉眼泪,花旗温声哄着,“云善要修行的。”
“不!”云善趴在花旗肩膀上哭喊着拒绝。
“万事开头难。等云善学会就不难了。”花旗轻轻拍他的后背,“你看树叶哥哥天天去学堂学东西。云善现在小,不用去学堂,但是云善得开始炼体了呀。有强壮的身体,以后才能更好修行。”
云善不说话,就安静地趴在花旗肩膀上,听着他说。
花旗抱着他哄了好一会儿,见云善不闹,把他放在院子里。
云善还是不高兴,拉着花旗的衣服地紧紧跟着花旗。
“云善,这就是个游戏。”小丛过来哄骗他,拉他的小手,“我和你一起玩,我们比谁的脚先动好不好?”
“嗯。”云善跟在小丛身后,跟他一起“做游戏”。每当云善要放弃时,小丛说,“我还能等一会儿。”
坨坨在一旁给云善加油,“云善,你再坚持一会儿啊。再坚持一会儿可能就会赢呀。”
云善就听了哥哥的话,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直到花旗喊了吃饭,“游戏”才结束。
云善坐在凳子上,不像以往一样会快乐地晃着腿。今天他腿酸,不想动。不过吃起饭来格外带劲。一手抓着一个包子,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一连吃了三个大包子才停下。
“云善走,出去玩一会儿。”兜明招呼他。
云善仰着小脑袋让西觉擦脸,装作没听见,把脸扭向一边。放在平常,云善一定会着急地喊,“等等云善!”
兜明又喊了句,“云善?”
云善还是不转脸。兜明这下知道,云善真是故意的了。他尴尬地摸摸脑袋,走过去伸出手指戳戳云善的后背,“云善,咱们和好吧。”
“哼!”云善动动小身子,表达自己的不乐意。“嘟嘟坏。”嘟嘟打云善。
“我对不住云善。”兜明把生气的小胖子转过来,“你打我一下行不行?”
云善的小巴掌立马拍了上来,响亮地拍在兜明的手掌上,被兜明一把捉住小手,就势将他扛在肩膀上,“去玩吧。”
“一会儿带云善回来!”花旗在后面喊,“云善今天就得读书!”
云善哈哈哈地笑声让大家完全忽略花旗的话。小丛抱着从藏经阁里翻出的经书默默地跟上。
梁树叶跟在小丛身后,出了云灵观才敢吐槽花旗,“花娘是不是太严了些。我听说镇上有钱人家的孩子三岁才启蒙。云善弟弟才两岁,又要练武又要读书,真的不早吗?”
“慢慢带着来。”小丛温吞地说。
就打这一天起,云善彻底告别了以前整日玩乐的小孩子生活,开启了他的修行之路。
早晨跟着哥哥们一起扎马步。吃完饭后玩一会儿,再去林子里和小妖精们一起听小丛讲课,听得多了,云善偶尔也能冒出一两句经文。
午睡后他跟着西觉,有哥哥们陪着一起练武功。晚饭前还要拿着毛笔照着书上画两张符。
妖怪们一开始倒是不强求云善能画得多好,对他拿着毛笔画在自己身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寒来暑往,日复一日,扎马步,学经文,练武功,学画符。除了玩乐,云善的生活被塞得满满的。看得梁树叶不禁紧张,比起小小的云善弟弟,他实在是不够用功。于是,早晨扎马步里多了一个跟着练的梁树叶,下午习武时也有树叶哥哥。
云善学经文时,梁树叶留在书房里自己看书。云善挥着毛笔学着画符时,梁树叶抓紧时间温习功课。
第183章 离家
两年后, 云灵山,初秋。
云善踩着桃木剑晃晃悠悠地低空飞行,小妖精们担心地追在后面。
“小掌门, 你飞低点,摔下来不疼。”猴子精爬上树, 在树枝间跳跃,追着云善。
云善嘴里默念咒语, 想叫桃木剑往下飞。剑尖却倏地扬起,直愣愣地往天空冲去。
“啊——”没了桃木剑带着飞行的云善从空中跌下。
“小掌门!”小松鼠急着吱吱乱叫。
一条黑色大蛇从林子里飞出, 正好接住云善。
“咒语用错了。”花旗替他摘掉头发上粘的枯草。“云善好好想想, 应该用哪条咒。”
一身小道士打扮的云善苦恼地皱起小眉头,脑袋上顶着规规矩矩的道士髻。
花旗伸手,只念一个字, “来。”不知飞到哪去的桃木剑从空中冲下,落入花旗手中。
“哇——”需要念长长一段咒语才能御剑飞行的云善羡慕极了, 拍着小巴掌喊, “花旗好厉害呀!”
花旗嘴角勾起, 将桃木剑递回给云善, “再过两百年,云善也可以做到。”
“两百年啊——”云善拖长了音,两百年是好长的时间呢。
“两百年的时间很快就过......”花旗的话被一连串的惊叫声打断, “让开!让开!快让开!”
坨坨踩着一柄木剑,横冲直撞地飞来,“快让开啊!”
花旗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下半身迅速化为蛇身, 一尾巴将半空中的坨坨抽下地,嘲讽道, “咒语又念错了?”
坨坨捂着被抽疼的屁股爬起身,“轻点啊!我也是会疼的!”
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花旗语气满是嘲讽,“你白活一百年了,咒语用得连云善都不如。”
“我也才刚开始学!”坨坨捂着脑袋,“谁知道这么难。”
“有多难?兜明都学会了,你学不会?”花旗刻薄地反问。
“刚学!刚学!云善也没学会啊。”坨坨捡起自己的木剑,拍掉粘在上面的灰尘。
花旗嗤笑一声,简直没眼看坨坨,“你和四岁的人类幼崽比?坨坨啊坨坨......”花旗摇头,那嘲讽的语气就差贴着坨坨耳边骂他笨。
“云善,咱们不理他。”坨坨拉着云善跑开,“咱们自己去练。”臭黑蛇真的越来越讨厌。
几个妖怪里属坨坨修为最低,比刚入门的强不上多少。坨坨就总和云善一起练。如今,在御剑飞行这一块,小兄弟两的学习进度差不多。
坨坨收起桃木剑,领着云善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叮嘱他,“不可以在人类面前用法术。不能念咒语。不能说我们会变身。不能说我们是妖怪。”
这两年,云善被叮嘱过无数次,不能说会变身,不能说是妖怪。小小的他不懂人类和妖怪的区别,也不知道人类知道坨坨他们是妖怪后会怎么样。但是哥哥们总是提醒他,说得多了,他便也记得,紧着嘴巴,什么也不说。
坨坨带着云善直奔西莱村的学堂等树叶。
不知道树叶和长脸先生在屋子里说什么,学生都走完,又了很久,树叶还未出来。
洪山蹲在坨坨身边,“明天开始,我们要去马成村跟着王夫子读书。”
“为啥?”坨坨问,“洪山你是不是背不出书,长脸先生不要你了?”
“才不是呢!”洪山托腮看向屋子里,“曾夫子要出远门,说是要去外面游历。听说还和他老婆吵了好几回架。”
云善挤到坨坨和洪山中间蹲着,好奇地看向洪山。
“啊?”听到八卦,坨坨更来精神,“吵啥?”
“曾夫子老婆不想他走呗。”洪山不明白,“外面有什么好?不如家里好。”
坨坨,“洪山,你爹刘三喜咋样了?”
“就那样呗。”洪山说,“还是不能走。不过脾气好了很多。我娘骂他,他不敢回嘴了。”洪山下意识地挺起腰。“我家现在全是我娘当家!”
“那许老二呢?生孩子了?”
“没,他老婆跑了。”提起这个,洪山幸灾乐祸,“活该!花三两银子娶回来的老婆也跑了!”
“为啥跑?”
“听说他怕第二个老婆跑,天天守着老婆,啥也不干。不挣钱,家里没钱,就过苦日子。新老婆受不了就跑了呗。”洪山说,“我奶奶说这是许老二打断我爹腿的报应。我才不这么觉得呢。”
刘三喜一直就不怎么管他,两年前的那些事实在是让洪山印象深刻,他对刘三喜这个父亲只有厌恶。
坨坨这边听得起劲,云善发现梁树叶出屋子,立马站起跑上前,“树叶哥哥。”
“云善弟弟!”梁树叶从书袋里掏出和同学换来的点心,掰成两半,一半给云善,一半给坨坨。
“三天后,就来学堂门口一起走吧。”长脸先生叮嘱梁树叶一句,又低头看了看云善,带着促狭笑意问,“小道士,会算卦吗?”
云善扬起小脑袋,点点头。小丛哥哥有教他算卦的。
长脸先生目露惊讶,“真会算?你帮我算算,我未来半年可太平?”
“先生问,他出去游历的半年安全不?”梁树叶跟着翻译。
坨坨从兜里掏出铜钱给云善。
云善小手捂着铜钱摇出声,绕着长脸先生转了一圈后将铜钱撒在地上。
长脸先生忍俊不禁,一个四岁的孩子算起卦来像模像样。看来,是真的学过。
云善蹲下身,盯着地上的铜钱看了会儿,念念叨叨地自言自语。最后蹦出一个字,“吉。”
“好,好。小师傅,借你吉言。”长脸先生很高兴,摸出十个铜板塞进云善的小手里,高兴地拎着篮子离开。
“给了十个铜板呀!”坨坨自觉地伸出手去,拿走所有铜板。发财了,发财了!十个铜板耶!
“云善弟弟,你真会算?”梁树叶表示很不相信。他怎么记得,云善弟弟才刚开始学背经书。
“我会啊。”云善认真道,“小丛哥哥教我的。”
梁树叶惊奇,“小丛也会算?”
“本来不会,今年刚学的。”坨坨在一旁解释。为了教会云善做个合格的道士,小丛在不断地学习新技能,传授给云善。
梁树叶:......“那能准吗?”
“应该准吧。”坨坨说,“小丛说他是按书上教的来的。”
梁树叶想,小丛又学了奇奇怪怪的知识。
“坨坨,你还没长高啊?”梁树叶比划着,坨坨原先到他的鼻子处,现在只到他的肩膀处。这两年来,坨坨好像一直这么矮。
坨坨暗想糟糕,又忘记变高了!
“你和长脸先生说什么呢?”坨坨赶紧转移话题。
“曾夫子要出去游历。”梁树叶眼睛看着地面,慢吞吞地说,“我想跟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