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爱之深远
到了晚间，齐宴修，齐嫣然，齐弘文在灵堂守灵。
“公子累了一日了，好歹吃些东西吧。”
“齐伯，你带着嫣儿和弘文去吧，我不饿。”
齐伯摇了摇头。
齐嫣然和齐弘文随丫鬟下去用饭了。
此时，偌大的灵堂就剩下了齐伯和齐宴修。
“这是老爷临终前让我转交给公子的书信。”
齐宴修接过书信，上面是父亲的笔迹，写着吾儿亲启。只是因为齐渊重病在身，笔力不如之前苍劲。
齐宴修看完了齐渊留给自己的书信。
方才明白，齐渊当年在盛氏过世半年后娶云氏则是当今皇上授意的，他不得不为。
在云氏进府以后，齐渊就看出来了云氏绝非良善之辈。所以才为齐宴修谋划了后路，既然云氏杀不得，侯府已然就不安全了。倒还不如让齐宴修出去历练历练，而其外出游历就是齐渊谋划的。这么多年齐渊也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齐宴修，而教授齐宴修的高人则是齐渊的故交。
齐宴修受的苦，经历的所有事情他都知晓。至于齐嫣然，齐渊则是拜托盛老夫人帮忙照拂。因齐嫣然是女儿家，对齐弘文没有威胁，云氏就不会向齐嫣然下手。
“侯爷知道这些年让公子受苦了，其实侯爷自己何尝不苦呢？老奴知道侯爷对先夫人的感情有多深。自先夫人去了以后，老爷就发誓为了你和二小姐，绝不在娶妻。但谁知……”
齐伯叹息了一声。
“皇命难为。让云氏入府怕是老爷今生最大的憾事了。所以公子切莫在怪老爷了。在这三个孩子中，老爷最疼的就是大公子。”
齐宴修静静的听着齐伯在说。
“父亲为何会突然发病，这几日不是都稳定些了吗？”
“是被夫人气的，太医说是怒火攻心。只是公子放心，老爷最后走的时候很安详，是笑着离开的，嘴里说着他终于可以去见你的母亲了。老爷这些年过的也很苦，现在也算是解脱了。只是以后，这偌大的侯府就要靠公子去撑着了。”
齐渊的丧事因为之前就有准备，一切进行的是井然有序。
这几日，整个云安城都知道平阳侯已过世。齐渊虽为侯爷，但依着齐渊的遗言丧事办的却很是低调。将其和先夫人盛氏合葬在了一处。
海棠苑
“侯爷定要和盛氏那个贱人合葬在一处，那我算什么？”
云氏使劲撕扯着手中的锦帕，她现在的心就仿佛被她撕碎的锦帕一般，再也不会完整了。云氏不同意齐渊和盛氏合葬，但有齐渊的遗言，谁也不能违背。何况现在还有齐宴修，她在横加阻拦都无济于事。
“夫人，侯爷已经死了，很多事情是说不清的，夫人何必还有此执念。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看顾二公子。”
老侯爷齐渊死后，侯府爵位自然由嫡子齐宴修继承。
“我的弘文什么都没有。”云氏瘫坐在了软塌上。
虽然齐渊的死早在大家预料之中，但云氏没有想到齐渊就这么被自己气死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现在的局面是齐宴修有了侯府的爵位，还有了齐渊的那些死侍。她要在想杀掉齐宴修，就不容易了。
“夫人，要不然我们去宫中求求娘娘，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你快些去递拜帖，看娘娘这两日能否宣我们进宫。”
“夫人切莫心焦，老奴这就去办。”
齐渊一死，一切全都乱了。
行意轩
“公子，刚夫人身边的姜嬷嬷坐车去了东城。”
东城，姜嬷嬷能去的地方就只有皇城了。不用猜，就知道云氏是想进宫见容妃。
“由她去吧。”
“小七，你随我去见见老夫人吧。”
小七揭开盖在脸上的书册，不满的看了一眼齐宴修。他难得的躺在榻上睡一会儿，就要被叫醒，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起来，“公子，我能不去吗？”本以为自家公子的爵位是要厮杀的血流成河才能得到，没有想到这么容易。但回来这几日，小七倒真是没有睡一个好觉。好不容易一切尘埃落定了，公子却连觉都不让他睡了。
“可以，但下午聚福斋的烤鸭就没有你的份。”
小七一听到烤鸭就两眼放光，仿佛此刻已经闻到了烤鸭的香味。
“去去去，公子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小七从榻上一跃而起就到了齐宴修身边。
海棠苑
“夫人，侯爷来了。”门口的丫鬟进来回禀道。
“侯爷……”云氏有些恍然。但她瞬间就清醒了，现在这侯府的侯爷自然是齐宴修。
云氏命丫鬟帮她整了整凌乱的发髻和朱钗，她不能让齐宴修看到她狼狈的一面，她永远都不会认输。
“老夫人最近可好。”
齐宴修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云氏，比他刚回来见的模样好像是憔悴了几分。
“不劳牵挂，还死不了。”
“老夫人还如此年轻，怎会这么早死呢。”
“你是不是盼着我现在就死？”
“夫人说笑呢，夫人如此说，让外人听到还以为我对老夫人不孝呢。老夫人还有弘文弟弟可以承欢膝下，日后还能享受天伦之乐。不像父亲，本应还能多活几日，现在却被人活活给气死了。”
齐宴修意有所指的抬眸看着云氏，他的眼睛非常好看。但这么好看的眼睛透出来的眼神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都知道了。”
“老夫人指的是什么？”
两人在谈话间，突然听到外面丫鬟说「侯爷在里面呢」。
院外话音未落，房门口的帘子已经被揭了起来。
“这些丫鬟真没有规矩，大哥在这里，我有何不能进的。”
来人是齐弘文。
“大哥今日怎么过来了。”
“我来来看看老夫人。”
“二弟今日怎么没去学堂。”
“那些夫子太无趣了，我嫌烦闷，何况我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倒不如斗斗鸟有趣的。大哥，看看我这只鸟怎么样？”
说着齐弘文提起了手中的鸟笼让齐宴修看。
“二弟这样，可就辜负了老夫人的厚望。”齐宴修看了一眼云氏，又看了一眼齐弘文，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第三十二章 容妃娘娘
齐宴修的这个笑在云氏看来却是一种嘲讽，仿佛是在嘲笑她。无论再给齐弘文铺路，做再多都是徒劳。因为齐弘文打根里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老夫人，二弟心思单纯，活的自在。夫人若是能收心好好看顾二弟弟，日后也是有指望的。”
“你是在警告我？”
“既然老夫人认为是警告，那就当作是警告吧。夫人想要的东西都在我手中，若是还想要就来取吧，我随时恭候。”
“你们在说什么？”此时室内空气仿佛凝滞一般，压迫的人有些喘不过气。齐弘文到现在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手上有一样东西，老夫人很喜欢，一直想要替二弟讨了去。”齐宴修拿起手中的折扇打趣般的说道。
“母亲，我可不喜欢哥哥的东西，我就喜欢现在这般。”
“老夫人，这二弟远比我我想象中更加聪慧，只怕你从头到尾都未问过他想要什么，想过怎样的生活。就怕最后，夫人所做的一切，到头来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完，齐宴修就和小七离开了。
走到院中的时候，隐隐听到云氏责骂齐弘文：“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走，去嫣儿院中看看吧。”这几日因忙着老侯爷的丧事，都不知这几日妹妹怎样了。
两人绕了两个回廊方才到了齐嫣然的锦瑟阁。
门口的丫鬟看到齐宴修，齐齐屈膝行了礼。
“小姐呢？”在后花园的池塘边。”
齐嫣然所住的锦瑟阁是齐渊当年为女儿建的一个三层阁楼，阁楼后面还有一个花园。
丫鬟在前带路，一行三人绕着阁楼左边的石子小径就到了花园，花园里还建了一个池塘，种了一塘的莲花，这个季节莲花还未盛开，只有绿色的莲叶浮在水面。
齐嫣然正趴在池塘边的栏杆上往池中丢着石子。丝毫未发现已经有人走了过来。
“小姐，侯爷来了。”
齐嫣然方才回头，看到大哥就站在几步之外。
“嫣儿，这塘中的莲藕和小鱼可没有得罪你。”
“大哥……”齐嫣然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齐宴修。
“嫣儿不怕，以后有哥哥护着你。”
齐嫣然委屈的趴在齐宴修怀中，不住的抽泣着。
“一切都有哥哥呢。”
海棠苑
云氏躺在软塌上，丫鬟正在替她捏肩捶腿。
“夫人，有信了。”
“你们先出去。”丫鬟行礼退了出去。
“宫里来信了，让夫人明日就进宫去。”
“这次怎的这般迅速。”一般进宫递了拜帖，也要等两三日方才有消息。
“想是娘娘担心夫人。”姜嬷嬷也觉得这次有些异常。
第二日，两人早早的就坐了马车驶向皇城。在离宫门口不远的地方，两人下了马车，已有容妃派来的宫女正在宫门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