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大哥急急忙忙出院,也是因为……”
那这药剂肯定很珍贵呀。
章渝州没反驳,任由她误会,只道:“趁我在家里,你赶紧用。”
章谨之捏着玻璃管,迟疑:“我一把年纪了,体质再增强能增强到哪儿去?我这只留给宣宣他们吧。”
“得嘞,你还怕他俩没有啊?你就放心吧,给他俩留了的,不仅宣宣和霄霄有,大姐家里那份我也预留了。”章渝州啼笑皆非。
按照军部药物研究所的效率,基因液从军中普及到老百姓是肯定的。
只是大概会在几年后实行。
他和翠翠让家里先服用并不会影响到别人,既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自然要给家里人都安排上。
“这么贵重的药,你从哪儿拿到的??”
只能说不愧是母子,两人听闻基因液的第一时间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担心他犯错。
章渝州叹气,无奈地又重复说了一遍。
待听到是儿媳妇研制的,章谨之眼珠子快从眼眶掉出来了,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担忧,联想到突然不去研究室上班,章谨之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满心满眼的心疼。
“翠翠不容易,老三,以后你得对翠翠更好些。”
章渝州哭笑不得:“妈你忒偏心眼了,我哪儿对她不好了呀?家里就我是底层,虞翠翠同志一直骑我头上的。”
“骑在你头上咋了,翠翠牺牲多大啊,要不是嫁到我们家,大首长也不会忌惮得不让她继续管基因液的事……”章谨之一巴掌拍在儿子胳膊上,没好气道:“你还不懂心疼人。”
这是脑补了一场“功高震主”的大戏了。
章渝州也没多说,催她赶紧用。
章谨之放下药剂,先到厨房做饭了:“不行,我得看着你大哥醒,醒了我再用。”
不是不相信小儿子,只是不看到老大醒,她这颗心啊就在半空中飘飘荡荡,落不到实处。
“好吧,妈,中午弄道苦瓜镶肉吧,清热解暑。”
“就你事儿多!”
………………
整个“药效”过程非常顺利,也很短暂,聂渝泽两个小时不到就醒了。
章渝州连忙扶起他,让他活动一下僵硬发麻的四肢。
“感受一下,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聂渝泽捂着胸腔处的枪口,察觉伤口处这几日都会发痒的感觉没了。他扯开衬衫一看,伤口处的痂直接掉了,长出一层脆弱的新皮。
聂渝泽瞳孔地震。
不可置信地看向章渝州,喃喃自语:“效果堪比那枚金色果子。”
吃果子的当天,伤口迅速愈合结痂。但在随后的几天,却只比正常结痂后的速度快一点点。
而现在,缓慢痊愈的伤再次被a4狠狠往前推了一把。
作为当事人,聂渝泽的感受最清晰,他能感觉到身体的方方面面都升了级。
就像一辆老旧的汽车被换了新零件,还上了机油。
震惊之下,聂渝泽只觉眼前忽然飘散着许多游动的光点,像蝌蚪一样。
他眨眨眼,光点消失。
“难怪……”
章渝州侧首,难怪什么?
“难怪,这场战争虽打得艰难,可伤亡人数却远远小于预计。”
聂渝泽难掩激动:“老三,弟妹立大功了啊!”
说完,聂渝泽猛然想到章渝州先前说的话,又敏锐的意识到哪儿不对劲了。
问:“a4出现快两年,弟妹做得好好的,为何突然上交?是上面要求的吗?”
“半要求半自愿。”
章渝州食指指向天花板,含意深深:“还算大方,给了两套房子,正好大宝小宝各一套。大哥,宝金胡同那间屋收回来了,但后面怎么分配……我跟妈商量,最好再置办一间,让宣宣霄霄各分一份。”
“还有一个事儿,最近城里闹哄哄,我听说好多单位开会都很频繁,大概是想让城里没工作的应届生、待业青年下乡。若是多子女家庭必须有人下乡,宣宣今年十四,过两年就不好说了。”
开会流程没那么快。
这些都是从孟小草那里知晓的。
这两年,尽管翠翠交出基因液,能源枪,但战争,革命依然无可避免,还是来了。
章渝州觉得孟小草记忆中的“扭曲岁月”必然会来临,而且就在不远的将来。
聂渝泽先是皱眉,思索片刻,却道:“聂宣聂霄都是男娃子,男娃子下乡吃吃苦正好磨一磨他们的性子,提前操心大可不必。”
“……”
忘了大哥的脾气就是一板一眼,见不得人偷奸耍滑走捷径。
虽然在章渝州看来,提前给孩子谋划好去处委实算不得走捷径。
不过,两个侄子年龄未到,他也懒得和兄长争执。
不咸不淡地点点头:“房子还是得留意着。你说吧,在部队你有分房资格却一直没要,咱家里的房子是组织上分给爸的,等爸退下来房子没准就被收回去了,到时候——”
聂渝泽嗤了声。
打断他:“别来激我,爸就算退了,以他如今的级别房子也能继续住。”
“得!反正你是他们的爹,你决定就好。”
兄弟俩争论了几句。
章谨之听到声音,赶忙从厨房出来。
“老大,你醒了啊,觉得怎么样,你弟没吹牛皮的吧?”
聂渝泽唇角微勾,勾勒出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对翠翠的夸赞毫不吝啬。
“翠翠很有本事,若是在这个领域继续钻研,一定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拿。”
闻言,章谨之叹了口气。
“等你爹回来,让他找大首长说说。”
章渝州一听,眼神闪了闪,不解释还不行了。
“妈,您就甭管了,您儿媳妇儿惫懒得很,可没那么多上进心。你把她弄回去上班,她得抱着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信不?”
章谨之:“……”
聂渝泽:“……”
第92章
既然大哥醒了,章渝州便让他盯着家里人服基因液。
自己则拎着小箱子前往姐姐家。
姐姐一家住在林业局的职工院。
姐夫在财务处,财务处平时事不多,但部门重要,是以分房时姐夫分到了小二室。单位房面积自然不能跟小白山的研究员福利房比,更不比大院宽敞。
说是小二室,总面积也就四十来平。
除了卧室加一个小小的厅堂,没有卫生间,洗漱,上厕所就在每层楼的尽头,厨房也安在阳台。
厅堂,既是客厅也是饭厅。
章渝州住惯了功能改造得更明确的房子,一进姐姐家门便有种前所未有的逼仄感。
尤其是屋子面积小,一家四口杂七杂八的东西却很多。
整个厅堂里到处都塞满了。
即便看得出主人已经很努力地整理了,看着依然很拥挤。
“姐,姐夫的工作年限还不能换房吗?”
“哪来那么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那个人,工作上中规中矩,缺乏往上爬的的冲劲,能当上副处长也是因为他稳、老实,在财务处干这么多年没出过错。职位爬不上去,也不爱跟人交际,换大房子哪儿轮得到他?”
聂渝霜今日正好休假。
两个孩子去奶奶家,倪立人在单位,家里就她一人。
前脚刚嫌弃完倪立人没冲劲。
后脚还是维护丈夫:“不过呢,能稳稳当当就很好了,林业局瞧着清水衙门没啥油水,里头却塞了不知多少吃空饷的关系户,难搞得很。再说,家里就两个孩子,反正我们也不打算生了,挤一挤也能住,总好过胡同大杂院里那些一家七八口只有二十来平住的对不对?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在第一医院,以她的资历也是能分房的。
大抵分到的也是差不多的大小。
不过医院等着分房的职工比林业局还多,聂渝霜考虑到自家有房子,父亲又处在那个位置,便没去申请过。
她倒了杯水给弟弟,在对面的小竹椅坐下。
章渝州眉眼含笑:“姐,你这心态,嘿,还挺好!”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难道不是实话?”
聂渝霜挑眉,顺嘴问:“小宝快两岁了,你和翠翠不打算再要一个?”
提到孩子,章渝州猛摇头。
“不要,两个丫头已经够折腾人了。”
聂渝霜:“可是大宝迟早要回亲生父母那边啊,难道你们不打算放她回去啊?”
“姐你想到哪儿去了,大宝回那边就不是我和翠翠的女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