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定定看着章谨之,待确认她没生自己气后,小家伙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奶奶你放心,吃了果果,大伯很快就能回家啦。”
“嗯,奶奶信大宝的。”
章谨之没把这话当真。
翠翠夫妻俩心里狂跳。
章谨之:“儿子多大了,居然还这么不靠谱。”
章渝泽噎了噎。
他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就吃下去了,那果子似乎激发了他的本能食欲。
章谨之又急忙问:“现在什么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章渝泽顿了顿,不确定地说:
“没不舒服吧?!”
相反——
“酸酸甜甜,带一点点辛辣,味道很独特,我觉得挺好吃的,还有种呼吸就畅快了感觉。”
他说好吃,小团子原本有些耷拉的脑袋再次骄傲地抬起来。
看着呆若木鸡的爸爸妈妈,眉飞色舞道:“爸爸妈妈我没说错吧,大伯会喜欢的。”
翠翠&章渝州:“……”
章渝泽说完,沉下心又感受了下身体的反应。
这一感受,他自个儿先惊住了。
“……我觉得,身上开刀的几处没那么痛了,尤其是心口……”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章渝泽觉得自己现在确实好了许多。
身体上的乏力减轻了。
抽空的精神状态也在一点点回归。
难道是有家人在身边,心情好,所以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
他这么一说,大家确实发现他脸色没那么惨白了。
聂宣认真端详了一会,激动道:
“爸,你刚才说一句就得歇一会儿,现在你讲这么长居然没喘不过气。”
“大宝,那是什么果子啊,还有吗?”
小家伙眉眼弯弯,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没有啦,小一这次只结了一个。不过宣宣哥哥你别急,等小一再结果果就先给你吃。”
章谨之还是不太相信啥果子有这么大作用,又担心老大怕孩子被骂故意说没不舒服,风风火火找医生去了。
翠翠观大伯哥状态还不错,提着的的心总算落了地。
招呼几个孩子把空着的病床往外挪,腾出空间放桌子。
“哇,骨头汤!小婶,这是小叔做的吗?”
翠翠耳根红了红,没好气地给了聂霄一个暴栗:“怎么,就不能是我煮的啊?”
聂霄:“……”
这,这还用问吗?
第89章
聂渝泽的状态肉眼可见变好。
医生被叫过来时震惊不已,再三检查,还用上了仪器,这才在不可置信中给了大伙儿确定的回答。
“他身体的修复能力,着实罕见啊。”
伤口愈合速度比常人快很多。
他主的刀,当然清楚这种伤需要养多久。
可现在一检查,诶,仿佛已经过了十天半个月似的。
这什么情况啊?
如果不是确定病人还是那个病人,医生都要怀疑是不是人被掉包了。
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只能感慨这位聂团长身体异于常人。
不,还有一种可能——近两年部队出现了一种药剂,这种药服用后对人身体的改造效果明显,或许,这位那么重的伤都能留一口气,开完刀就能恢复得这么快,就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儿,耿孝恍然大悟。
记录下聂渝泽的恢复情况,道:“吃完饭歇一歇,晚上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难得有服用过a4的人送回京市,由他亲自照料全程正好能观测病人身体的种种变化。
“耿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病人恢复得很快,再详细检查后好更改药量。”
“那就好,那就好。”
章谨之拍拍胸口,这下放心了。
翠翠在医生夸聂渝泽修复能力强时眼皮子跳得厉害,看向蹦蹦跳跳,拉着妹妹彩衣娱亲的初七。
顿感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臭闺女,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晚上,忙活担忧了一整天的章谨之被劝回家歇息了,聂宣留下陪床。隔壁病床婶子的家人傍晚时替她办了出院,儿子儿媳拼命劝,又下跪又保证,才把她劝回家。
原来是老太太是被家里老头打住院的。
捱了一辈子的打,这次终于不忍了。
住院前就到派出所报了案,意料之中没得到妥善解决,老头除了被告诫几句啥后果都不用承担。
毕竟世道如此。
似乎全社会都觉得男人打媳妇儿不叫伤害,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拌嘴”。
哪怕这个人三番两次打人;
哪怕每次都把媳妇儿打得鼻青脸肿不能见人。
好像只要被打的人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没死,这事就不叫事儿,只是挠痒痒似的。
老太太一开始也没想反抗。
这么多年,她就知道一件事,不反抗挨一顿打,反抗了再多挨一顿。被丈夫打这事儿她都习惯了,偶尔还庆幸,还好老头子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打她时也没年轻那会儿痛了。
这阵子听说出了个革委会。
啥都能管,啥也敢管。
老太太再次被打后,就顶着伤,半信半疑到革委会告了状。
这下好咧,家里老头当场被拉着附近胡同游街,边游街押着他的人边敲锣打鼓宣扬他的恶行。
什么偷公家材料啊,跟胡同哪个寡妇暧昧啊,回家地主作派打媳妇……
总之,在老太太一通豁出去的操作下,糟老头子身败名裂,被关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往日对她挨揍视若无睹的儿女又气又怕,心里未尝不担心老太太不管不顾也去告他们。
这才一个个变身大孝子大孝女,捧着哄着呢。
亲眼见了这么一出,聂渝泽只觉得又解气,又荒谬!
解气的是,欺压人、动不动就暴力对待家人的畜生可算被制住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荒谬的是,解决这事的不是应该解决的部门。
而是刚组建的革委会,而革委会甚至不走太多流程,不用明确证据,这会导致什么情况?
——权力的失控已是必然的局面。
难怪妈下午会说离婚手续合规。
聂渝泽不再想这事儿,拍拍椅背,示意儿子坐下说话。
聂宣看一眼他爸,就看到他爸若有似无地看着他。表情看着淡淡的,但他莫名觉得他爸的眼神很锐利,忙老老实实坐下。
“爸,你要跟我说嘛呢?”
聂渝泽先是问了问家里这两年怎么样,又问了问哥俩的学业,最后才问起邹菀。
“你妈她……搬回宝金胡同了?”
“没有,宝金胡同被奶奶收回来了。”
怕爸爸继续问下去,聂宣黑着脸咬牙道:“她的事你别问我,我和霄霄不知道她住哪里,她从咱家出去后我们就没见过她了。”
“爸,你会找她把钱要回来的吧?”
“你别忘了,你还要养和我霄霄的,我俩的吃穿用度总不能让奶奶承担!”
别人亲妈干了这种事后要怎么对待聂宣不知道,但邹菀抛夫弃子,他选择学她这个妈妈。
——你不把我当回事,也甭想我拿你当妈。
聂渝泽敏锐的觉察出大儿子对邹菀的怨恨。
这些怨恨藏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仿佛在蛰伏,仿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涌出来吞噬他,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聂渝泽眉头微不可查地拧巴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