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改色说瞎话:“我也在想大嫂为啥那么粗心,老话说一孕傻万年,她不会还在犯傻阶段吧?”
“她不用犯傻,人本来就不聪明。”章谨之被逗笑了。
翠翠也跟着笑,转移话题:“妈,你知道吗?我们大宝斗鸡可厉害多了,她啊……”
时不时掺杂着初七洋洋得意的小奶音,一家人说说笑笑,夕阳下,好似一幅美丽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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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一家子吃完饭,章渝州洗了碗,又给两孩子洗头。
隔两分钟,翠翠就在外面问他“好了没?”。
他心里毛毛的。
仔细想了想今晚到家后翠翠的一系列表现,就发现她今天表情特别诡异,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兴奋得嘎嘎笑,眼里写满了“我很急”。
难道是——
三十如狼?
想到这儿,他面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喉结微微滚动,耳朵脖子渐渐浮上粉色,大脑已经在盘算一会儿要用什么姿势伺候翠翠同志了。
“爸爸!”
“水进耳朵啦~~~”
初七不满地嚷嚷。
一旁同样蹲着的八月伸出小胖手指戳姐姐耳朵,然后控诉地看着章渝州:“爸爸,姐姐耳朵被水水淹了!”
被打断遐想的章渝州忙拿过毛巾擦了擦闺女的耳蜗,温声道歉:“大宝对不起啊,爸爸走神了。”
初七老气横秋地叹了声气:“哎,大人总是爱走神。”八月也跟着叹气:“哎!”
在两个闺女叹息声中,章渝州绷着脸一本正经,迅速帮她们把头发擦干。
然后像赶鸭子似的把两个小家伙赶回房,瞅着姐妹俩爬上床,乖乖躺进被窝睡着,他才关灯回自己和翠翠的卧室。
卧室里,翠翠半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x8a。
见他进门,她立马招了招手:“快上床,我给你看好东西。”
章渝州目光落在媳妇身上,睡衣穿得整整齐齐,长腿半搭,似乎没有要跟他切磋武艺的意思。章渝州心里不免一阵失落,亏他想好招式了呢。
“什么东西?”
翠翠头也不抬:“我用x8拍到了邹菀跟人偷情的证据。”
什么玩意儿?
谁偷情?
每个字都他都听清了,合在一块仿佛成了天书,章渝州错愕不已,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大嫂有外遇了?”
“啊,对呀!”
翠翠点头。
点完猛地想到什么,她拍了下自个儿脑门,懊恼道:“哎呀,这事我忘跟你说了。”
“其实去年我就察觉到大嫂不对劲了,但是,咱们不是都很忙吗,我就给忘了。结果上个月妈说漏了嘴,说她之前去宝金胡同看大嫂,无意间听人说大嫂跟谁有染,赶上大嫂临盆在即,爹和大哥又在前线战场,这才没心思去查证。我好奇呀,想起大嫂似乎很讨厌羊肉味儿,偏她隔一阵子又要买回家,我就觉得奇怪,所以在大门上放了x8,今天总算拍到她跟人见面的场景了。”
说到这儿,翠翠故意顿了顿。
眼神眨巴眨巴,看着章渝州,章渝州心领神会,立马配合问道:“然后呢?”
翠翠灿笑,眉飞色舞道:
“你猜怎么着?那男的,就住在卖羊肉的胡同里。”
比起翠翠事不关己的乐子人心态,章渝州心情是有些沉重的,一霎间,各种各样的担心齐齐涌出来。
担心爸妈受不了这个打击;
也担心大哥若是得知消息出事,要知道战场上危机四伏,情况瞬息万变,心态受到影响,判断力就容易下降,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还担心事情爆出,宣宣和霄霄要如何面对亲妈,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章渝州表情愈发凝重,许久没说话。他沉默的时间太久,翠翠略一琢磨,猜到了他的纠结。
干巴巴安慰道:“别那么沉重啊,换个角度想,事情已经发生了,知道总比被瞒在鼓里强!至少,现在主动权不在邹菀手里。”
章渝州侧首看翠翠一眼,沉默着拿过x8a,点开回放。
一开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
直到床上的男人抬头,章渝州猛地坐直身体,按下暂停,随后将男人的脸放大到布满了整个屏幕。
是他!
翠翠看见章渝州眼底的震惊,忙问:“你认识?”
章渝州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翠翠看迷糊了,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这人叫阎虎,是大哥曾经的战友,很早之前来家里吃过一次饭,因为他左眉这颗大痦子,我对他印象尚算深刻。”
翠翠一脸无语:“合着是兔子吃了窝边草?”
章渝州摇摇头,却道:“他来家里吃饭是五零年,那是咱家搬到京市的第一年。”
翠翠不解,无缘无故说这个做什么?
“大嫂是第二年嫁过来的,当时阎虎家被人报复,他爹娘,还有妹妹都没了,阎虎那会儿跟大哥在一个团,得到消息没打报告就跑回家,不知道他怎么查到仇人是谁的,我只听大哥说,因为阎虎违反军规被勒令退伍,除去退伍,似乎没再受别的惩罚,这一点如今想想其实很微妙。”
“后来我们就没见过他了,大哥也没再提起阎虎,但我很肯定他不是京市人,他老家在两广。”
翠翠思索片刻,问:“你是想说,阎虎不应该在京市,更不应该和邹菀认识?”
这次章渝州迟疑得更久了。
“如果不是这颗痦子,我也不敢确认这人是他。”
十多年过去,人的面相其实变了很多。
十多年前的阎虎意气风发,眉宇疏朗;而画面中的男人身材健硕,满脸横肉,正气没有,戾气倒是十分明显,只看面相,就觉得此人不好相与。
翠翠脑袋凑过去,端详了一会儿,赞同道:“的确杀气腾腾。”
“所以,现在怎么办?”
“一个十多年前消失的人突然出现,又那么刚好跟邹菀搞到一块,指定有阴谋啊。”
整个华国多少人啊,他老家跟京市相隔十万八千里,就算退伍,也该回老家才对。
毕竟这是个走哪都需要介绍信和证明的年代,没有这样东西,别说外地买房,租房都难。
何况城里日子对于没有稳定工作的人来说何其艰难,没有单位你就没有粮本,没有各种日常所需的票证。退一万步说,姑且算他有稳定工作,可京市的工作怎么来的?
他被部队开除,档案留有污点。
哪个单位不拘一格用他?
他有那么不可或缺吗?
这些问题禁不住细想,总不能跟自己一样有金手指,入了上位者的眼吧?
思来想去,还是阴谋论更能解释他和邹菀的关系。邹菀或许不知道他认识聂渝泽,但他不可能不知道邹菀的身份,否则怎么解释邹菀大着肚子还去买羊肉的事实呢?
明知是老战友的妻子,还能无所顾忌地在一起,若说他对聂渝泽没恶意,鬼都不信。
章渝州也是这样想的:“还是得跟妈说。”
“明天直接把这个给妈看,就说这是国外的东西。”
据他所知,几年前京市电视台就有了摄像机,不过是黑白的,远远不如x8清晰。反正这个说法只要糊弄住妈和邹菀就行。
她们没有渠道了解两者的区别,便不会知道x8不该存在。
“你是打算低调处理,用这视频让邹菀主动离开聂家?”
章渝州点头:“是。”
翠翠瞬间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如今法律尚不健全,加之愈演愈烈的文化运动,导致越来越多的人互相举报。
更甚至还有举报亲人的,这里面有子女检举父母的,也有丈夫举报妻子,或是妻子举报丈夫的……
到举报这一阶段,不可避免的就是登报脱离关系,只要登报脱离关系,再到社区开好证明,不需要本人到场,便能拿着这两样东西前往婚姻处解除婚姻关系。
“等等,州州,你好像忘了一点,万一大哥对邹菀有感情,不愿离婚呢?”
说到底,婚姻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外人咋知道睡一个被窝的两个人究竟感情好不好?
万一聂渝泽是个心宽如海的圣父,能包容邹菀暂时的迷失呢???
章渝州想也不想便摇头:“不会,大哥会同意的。”
说句马后炮的话,但凡大哥对大嫂有一点点感情,大嫂也不会往外发展看上各方面都不如大哥的阎虎。
十多年前的阎虎尚且不如,如今的他跟大哥站一块,更是天壤之别。
章渝州也不知道大哥不爱大嫂是不是一种错!
可这世上并非每对夫妻都是因爱结合,更多的是责任,是凑合着组建家庭。没谁规定结婚了就必须爱上对方,或许,只要尽到了夫妻的责任和义务,便也算不得错吧。
想到这儿,章渝州心里蓦地一软,他多幸运啊,娶到了心爱的姑娘,心爱的姑娘正巧爱着他!
“哎呀,你发哪门子癫啊?”
说章渝泽的事呢,怎么就突然亲过来了……
次日正逢周日,两人相拥赖床了,等翠翠终于舍得从床上爬起来,下楼一看,不禁尖叫。
“虞初七!”
“章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