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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两人以出差为由前往s市。
当年那个名叫胡友彬的见证律师就在s市下面一个十八线小城市,两人故意的以这种借口前往调查,都心知肚明是为了防着席贺川。
在慈善晚会上遇见黄奇之后,小8就在这个世界的网络上查到了胡友彬的相关信息。
这人在川瑜成立之后没多久就加入了川瑜,成为了川瑜的专职律师,一直到川瑜更名为席氏之前都在川瑜工作,但他也不是在川瑜更名之后就离开的公司,而是在更名三个月之后。
因为这个人物太过边缘化,网上并没有太多他的信息,所以小8能查到的也只是简单的工作单位和工作时间,而在更名席氏之后三个月,胡友彬突然就辞职离开了席氏,但他并没有加入其他公司,也没有去什么律所,反而是很不寻常的消失了。
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而小8之所以能锁定他,认为他就是当年在场的那个见证律师,是因为这人在离职之前,曾经把一份股权转让书交到了某公证处。
经过小8核实,那份转让书确实就是在川瑜更名之前三个月生效的。
所以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人,尤其是他这么突然的辞职,又这么不合常理的消失,就更是让人忍不住值得怀疑了。
席闵卿看着席朗查到的资料陷入沉思。
他其实早有预感的,不好的猜测也有,显然,他现在已经逼近真相,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有些退却了。
心里其实隐约的知道原因所在,可却不敢去细想,他甚至本能的逃避这个问题。
“你别担心,” 席朗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忍不住安慰道,“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有我陪着你一起面对。”
不想席闵卿听完他的安慰脸上竟然诡异的有些怒气,“我不需要!”
席朗:?
“抱歉,”席闵卿发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故意的。”
席朗也不怪他,“你是不是在害怕?”
席闵卿一僵,事实上他确实有些怕。
怕找错人,也怕他追寻的真相太残忍,他更怕……如果真相像他猜测的那样,那他以后如何面对席朗?
一想到这里,席闵卿就有种心梗的错觉,简直剪不断理还乱。
“没有,”席闵卿根本不愿意承认,“我只是觉得,剩下的我自己查就够了。”
“那怎么行?”都到最后关键时候了,席朗不在他身边看着怎么能放心?现在黑化进度基本维持在60%左右,已经很危险了。
席闵卿望着这位全身心扑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完全忘了这个结果可能对他自己的父亲很不利。
“席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席闵终于脱口而出。
憋了太久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席闵卿不自觉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不自觉紧绷着身体,生怕席朗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他招架不住,却不想……
席朗猛然僵住,然后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这么不顾亲爹一反常态的去帮席闵卿,明显很不合常理,而且这席大少以前的风评又太差,也难怪席闵卿会这么误会了。
是了是了,难怪这段时间席闵卿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还莫名的抗拒自己,原来原因在这儿啊。
“没有!”席朗立马矢口否认,“绝对没有!”
怕他不相信还继续解释,“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你是我弟啊,你觉得我是那么禽/兽的人吗?”
席闵卿唇角微抿,淡蓝镜片后的眼睛里透着审视,还有些席朗看不懂的神色,半晌才听他幽幽的吐出几个字。
“没有最好。”
席闵卿最终没有阻止席朗一起去,但那天谈话之后,席朗就发现席闵卿明显变得更沉默了,似乎心情不佳的样子,但也能理解,毕竟他们已经逼近真相,又不是没心没肺在这种时候还能开心起来。
当然,主要席闵卿就是这样的性格。
两人以出差为由先到的s市,入住s市最大的酒店之后,第二天天不亮两人就偷偷离开了酒店,随后驱车前往胡友彬所在的那个小城。
找到人的时候,两人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以前竟然是一个律师。
只见一个又胖又秃的中年男人在一间一二十平的炒面馆里忙碌着,男人系着围裙不断穿梭着,一边炒着面一边应着点餐的客人,同时还要负责端面,收钱,全都一人包揽。
整个店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似乎生意还不错,他看起来熟练得不得了,丝毫联想不到这人西装革履与人辩论的律师模样。
席朗两人虽然穿着休闲的衣服,可两人这长相气质,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容忽视,更不要说进入这种小店吃面了。
于是他们两人拉开不太干净的塑料凳子坐下的时候,店里基本所有人的视线都围了过来,除了老板。
席闵卿面不改色,席朗更不在意,倒是在席闵卿诧异的眼神下,席朗熟练的找老板点了两份炒面。
“再加两个煎蛋,老板。”
“好嘞。”
老板答应着却忙的连头都没抬,席朗已经熟练的用手机付了钱,直到在席闵卿身边坐下。
席闵卿有些古怪的看着他,“你倒是不嫌弃。”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他怎么觉得自己越相处越不了解这个人。
席朗咧嘴一笑,凑近他才小声解释道,“你看这么多人,说明应该很好吃。”
席闵卿有些不自然的稍稍退后了些,席大少灼热的气息都喷在他耳朵上了,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发烫,只觉得耳朵有些热。
“不要靠我这么近。”
席朗:……
又是被席大纨绔风评所害的一天。
不出所料,胡友彬做的炒面还真不错,本来就饥肠辘辘的席朗吃得津津有味,席闵卿就斯文了许多,眼角扫到席朗的吃相,脑中不自觉回想起他们去肃河镇的那天,席朗蹲在地上吸溜方便面的样子,也是这么的接地气。
糟糕,席闵卿忽然郁闷的发现,不知不觉间他跟这个人之间的记忆真是越来越多了,明明他们以前的十多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两人吃完面就找了个地方休息,一直等到中午过去,胡友彬的炒面店里基本没有什么客人了,这才再次走进去。
当时胡友彬正在大口大口吃着隔壁店买来的红烧牛肉盖浇饭,一抬头就见这两人。
毕竟长相气质都太过耀眼了,他中午就是随便那么几眼就记住了,但此时这么仰头看去,他的视线却猛然愣了一下,就那么直愣愣的定在了席闵卿身上。
“老板,不介意我们坐下来聊聊吧?”席朗没有错过老板的表情。
“啊不、不介意,随便坐。”
老板刚要起身,坐在他对面的席闵卿就率先开了口,“我们不吃面,老板,我们找你有别的事。”
席闵卿声音清冷,胡友彬只得狐疑的坐下来。
然而席闵卿再次开口,胡友彬却面色大变,再也坐不住。
“老板,您认识一个叫封子瑜的人吗?”
席闵卿面色平静,镜片后的眼睛里透着锐利的审视,尤其是“封子瑜”三个字他说的尤为清楚。
“不,不认识,”老板几乎想都不想就立马摇头否认,“你们找错人了。”
席朗两人对视一眼,这欲盖弥彰的样子,不就刚好说明他们找对人了吗?而且他越是这样回避越是说明当年的股权转让有问题。
“胡友彬,”席闵卿冷静的喊出老板的名字,“二十年前你是一名律师,在川瑜上班。”
胡友彬顿时浑身僵直,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他。
席闵卿继续,“川瑜两个创始人,一个是现在席氏集团董事长席贺川,还有一个就是二十年前出车祸去世的封子瑜。”
“当年封子瑜意外车祸,临终前将股份转让给了他的好友兼合伙人,席贺川。席贺川因此成为川瑜的唯一掌权人。”
“不久后,席贺川将川瑜更名为席氏集团,从此飞速发展,短短二十年就跻身国内五十强大企业。”
“而作为当年股权转让见证律师的你,却在川瑜更名三个月后突然辞职离开了席氏,从此人间蒸发。”
席闵卿面无表情的叙述着,“你可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胡友彬却打死不承认,然而他眼神闪躲根本不敢跟席闵卿锐利的眼睛对上。
“股权转让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辞职?又为什么躲到这种地方?”
“不知道,我不知道……”
“还有,你偷偷交给m市公证处保存起来的那份转让书是不是就是当年的股权转让书?”
席闵卿的气势逐渐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胡友彬光秃秃的头顶上都莫名冒了一层细密的汗。
“够了!”他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都说了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再说了你们是什么人?警察吗?有什么资格盘问我?”
席闵卿抿着唇眼色阴沉,但胡友彬显然是恼羞成怒了,当即就推着他们让他们离开。
“走!赶紧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席闵卿咬着牙很不甘心,这时候在一旁的席朗突然幽幽的盯着老板来了一句,“胡友彬,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
席闵卿一下get到了席朗的意图,于是他给老板解释道,“他是席氏集团的大少爷,席朗。”
胡友彬果然怔住,席朗继续幽幽道,“我爸就是席贺川。”
胡友彬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脑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但最终他选择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
席朗看着他,“我知道你有顾虑,但你放心,没人知道我们来找你,我们也只是想知道当年股权转让的一些细节,还有一些关于封子瑜的事。”
胡友彬还是不发一言,对他们很是不信任的样子,席朗又道。
“我们既然能无声无息找到你,也能把你现在的地址放出去,你觉得我爸会不会也在找你?”
“你——!”胡友彬差点脱口而出,你果然不愧是席贺川的儿子,但及时忍住了,不过也不再咬死不认,“这些事,你不应该去问席贺川吗?还有谁比他更清楚?”
席朗笑了笑,“你果然是当年那个律师。”
胡友彬黑着脸也不否认了,但多余的还是不愿意说,“你们要问的东西我不知道,我就是个小小的律师,听老板的话做事,你们就算威胁我也没用,我反正孤家寡人一个,这辈子也算过够了,无所谓。”
席朗冷笑,“真无所谓你为什么要躲?”从一个风光无限高收入的大律师,躲到这种小县城里整天油头满面的做炒面?“况且你真的孤家寡人吗?”
“听说隔壁炒饭店的老板娘对你不错啊,她老公死了五年了吧?女儿好像刚刚上大学……”
“你,你简直……”
胡友彬再次被席朗激得站起来,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简直无耻!”
别说胡友彬震惊,就是一旁的席闵卿也是诧异的看着他,倒不是震惊他的无耻,他是诧异这人什么时候竟然将这些东西都查清楚了?
虽然手段卑劣了些,但好在很奏效。
显然,这胡友彬虽然躲在这里一二十年了,但他是随时关注着席氏的,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清楚席贺川的这个纨绔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就不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