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变得不再清晰，仿佛整个世界都炸开了白光。
她恍惚间看到了郁郁葱葱的丛林，她只是林中的一只小妖，被众多修者欺负。
只有一条青色愿意和她组队，帮她收拾那些欺负她的人。
那小蛇脾气不好，话也少，还喜欢不告而别，但是只要她缠着小蛇，小蛇就不会丢掉她。
他们是对方唯一的朋友。
现在……
酸与在她的面前，殒了……
因为她。
或许，如果酸与还活着会安慰她说，都是那些人居心叵测，司如就算不对项白堕动心，也防不住他们故意为之。
或许酸与不会怪她，毕竟七大家族早就想除了它，或早或晚，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偏偏酸与殒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司如仿佛在那一刻，也跟着死在了那里。
*
司如被带回了项家关押，被关押期间，她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项家的人总是时不时来询问她关于酸与的事情，比如酸与的品性，酸与的性格，酸与的弱点，还有如何驯服酸与。
这让她意识到，酸与可能还没死，她还有机会。
酸与对于七大家族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他们的野心让他们想要驯服酸与，或者获得酸与的力量，就算不行，能培育出有雷系力量的小兽为他们所用也是可以的。
原本司如已经成了行尸走肉，神情木讷，烂泥一样地躺在监牢里。
得到希望之后，她终于开口：“我不可能告诉你个鼠辈，我要见你们家主。”
项家犹豫了几日，项家家主最终还是来了。
“带我去见它，我见到它之后，就会告诉你们所有你们想知道的事情。”司如看着项家家主，开门见山地说道。
项家家主不为所动，轻哼了一声：“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早晚能知道。”
“你们自然会知道，但那是七家共享不是吗？如果我只告诉你，就只有你们一家知道。”
这个条件的诱惑力的确很强，项家家主出现了些许停顿。
“还有，你们想除掉酸与，不就是因为她恶煞体质吗？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得到祥瑞吗？酸与教过我很多东西，我可以产下祥瑞，只要你们答应我两个要求。”
祥瑞，这对七大家族来说是真的向往之物，她和酸与早就知道这件事，并且对七大家族的嘴脸深恶痛绝。
“什么？”项家家主终于有了松口的迹象。
“第一，带我去见酸与。第二，我要你们废了项白堕的灵根，让他成为废人，之后与我成为夫妻，祥瑞由我们二人孕育。”
“项白堕是我们项家的嫡传子嗣！”
“项白堕也配与祥瑞比？！”
如果项家家主愿意思考久一些，或许司如还能高看他们几分。
可项家家主回答得很快，也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好。”
*
酸与被封印了。
这里似乎是为它量身打造的，每一处禁制都克制它，它仿佛被吸走了浑身的灵力，变为了废人。
当年她可以无视一切防御结界以及控制类法术，如今也落得如此田地。
原来只要她始终没有灵力，她的那些能力也会随之消失。
七大家族早早就做好了封印之地，给她布下了埋伏，司如就算如何小心，怕是也无法躲过。
它在被封印的时间里想的都是，那个傻子，千万别想不开。
酸与没想到，它还能再次见到司如。
司如来时手上和脚腕上都有镣铐，单薄的身体拖着沉重的铁链，原本死气沉沉，在看到它的一瞬间恢复了精神，加快了脚步朝它而来。
“你别怕，我会想办法的……他们愿意只封印你，不杀你……”司如语速极快地说着。
“你跟他们妥协了什么？”
“我说，我可以告诉他们你的弱点，如何驯服你……”司如解释着，眼神却格外坚定，仿佛在告诉酸与，她只是短暂妥协，之后定然会想办法救酸与出来。
“仅是如此吗？”酸与追问。
“嗯。”
“司如，你该知道我对你的了解。”酸与读懂了司如的表情，知道她有所隐瞒。
司如知道，如果她继续隐瞒，酸与定然不会配合，她只能道：“我答应了他们，我会产下祥瑞。”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会死的！”酸与对着司如咆哮出声。
对于酸与这一次发怒，司如没有退缩，反而格外认真地道：“你不是答应过，只要你做得到，我要什么都可以吗？现在我告诉你，阿与，我要你活着！”
第105章 . 恶煞与祥瑞（十六） （回忆杀）……
如何能让一个人快速成长？
恐怕就是经历了背叛, 经历了挚友死在眼前的痛苦，痛彻心扉地哭过, 身心俱疲地麻木过, 才会豁然发现，她终于能够看清这个世界。
她也需要坚强起来。
酸与被封印，她没有了自己的靠山, 不再是那个可以靠小蛇保护无忧无虑的小妖。
她需要一个人面对之后所有的事情，她不能慌, 不能害怕, 不能退后一步。
她要将自己的挚友救出来, 她要报仇, 她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以至于, 项白堕被废除了灵根, 丢到她面前的时候, 甚至没能认出司如来。
之前的司如长相美艳, 有着自己的傲气, 却十分灵动，看得出来是一个有些天真活泼的女子。
现在的司如, 眼底一团死气, 看着他落魄的模样, 没有笑，没有畅快, 而是目光沉沉，带着些许病态。
“你开心了？”项白堕身体虚弱得甚至站不直身体, 曾经傲气的男人，此刻只能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他看着司如眼里全是憎恨，正是这个女人将他从天上拉进了尘埃里。
司如坐在房间里, 自己为自己斟茶，语气不急不缓地道：“你为了他们辜负了我，害得我陷入如此境地，他们可曾对你感恩？你像猎犬一样的辛辛苦苦寻了十三年，最终还不是被他们变为废人，送到了我的跟前。”
项白堕最终只能扶着窗台，歪斜着身子依靠着墙壁站立，脸上毫无血色。
不仅仅是因为他被废除灵根，变成了仅有寿元，没有灵力的废人。
还因为项家对他的态度，让他失望透顶。
他是第一个发现司如不对劲的，是提供线索的功臣。
在他们拿下了酸与之后，他真是春风得意了一阵，项家众人都会高看他一眼。
他曾想过，有了这一次的功劳，他定然会成为项家最受重视的子嗣，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家主候选人。
在此之前，他在三界都颇有名望，无论是样貌才学，还是资质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出生便已经是寻常人无法觊觎的存在。
结果，他却成了项家的弃子，只是因为一个所谓的祥瑞。
“项白堕，你若只是伤害我，我恐怕会念及曾经被你搭救的情分，放过你一次，可你偏偏要针对阿与，我又岂会让你好过？”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项白堕嘶吼出声，他这般骄傲的一个人，怎能受得了这种屈辱？
可惜司如不愿意，他还给项白堕的身体下了一道禁制。
这个禁制想要控制他这样一个废人太轻易了，让他想要自己寻死都不能。
此刻的项白堕，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司如生看着他们两个人恨不得互相攀咬的模样，像极了两条恶犬。
可在这一刻，他却下意识觉得，项白堕的确可恨，也是罪有应得。
就在司如生思索的时候，往生之境出现了一丝波澜。
他扭过头，就看到酸与竟然也跟着进入了这里，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站定。
“你真以为，我发现不了你的小花招？”酸与跟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往生里的画面，看到司如痛苦的模样时，酸与还是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
不过酸与到底是酸与，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起来，没有半点破绽。
司如生回答她：“我只是好奇你与她的关系，没想到看到后来才发现，我与你还有点关系。”
“没错，当初知道祥瑞也是因为我们曾经分析过，祥瑞恐怕是世间唯一一个能够解决我恶煞命格的人。当初我们天真地以为，我被修真界所不容，是因为我命格的问题，若是能解决这个问题，说不定就可以就此安生下来。”
“其实他们是觊觎你的力量。”司如生也看破了这一点。
酸与给予了他答案：“他们想奴役我，征服我，后来发现无法得逞，便想尝试着培养出类似我的灵兽，为他们所用，巩固他们在修真界的地位。当然，祥瑞也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增加他们的能力，我们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个玩意儿而已。”
“不过我有些后悔了，其实我不应该和司如提起祥瑞的事情，还和她分析该如何做，才能顺利生下祥瑞。如果她不知道，就不会……”
从酸与听到司如决定的那一刻，酸与就后悔了。
她知道，司如这个傻子一定会这样做。
后来的事情，司如生是和酸与一同看的，酸与也趁机知道了，她在被封印的那段时间里，司如都做了什么。
司如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孕育祥瑞，而是一点一点地获得项家的信任，做了很多事情。
这期间，她也的确在准备一些生祥瑞所需的东西。
项家知道这件事情，也会给予帮助，司如也逐渐壮大了自己的势力。
酸与这才发现，之前一直需要她保护的小妖，强大起来竟然是这般雷厉风行，聪明果断。
可他们两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段时间里，司如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她会时不时发疯，在院落里歇斯底里地咆哮，或者对着空气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