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地靠近,陆宜年闻声转头看了一眼,把垃圾桶放下,接着再把头转回去。
嘴里的糕点还没吃完,陆宜年慢慢咀嚼,吃得脸颊一鼓一鼓。
周逢厉坐下来,嗅到了淡淡的青提味,闻到这个味道男人也猜到陆宜年吃的是哪一款糕点。
重新开业的第一天周逢厉就去了现场,后来隔三差五只要有空他都会去排队。
搬迁后这家老字号出了好几款新品,更偏向于年轻人的口味。再加上有效宣传,每次去要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多。
对于工作狂而言这些时间都称得上浪费,不过男人已经养成了习惯,宁愿浪费也要去完成。
曾经也臆想过会不会偶遇,遗憾的是周逢厉从来没有在那里碰见陆宜年。
装糕点的袋子就放在茶几上,里面只剩下一小块香芋味的酥糕。
陆宜年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手伸过去,再越过糕点袋子去抽茶几上的湿巾。
还没来得及反应脸颊就被捏住了,陆宜年蹙起眉,想当然地挣脱。
“晚上少吃一点,容易积食。”两人的力气差距太过悬殊,陆宜年越反抗男人越不会松手,最后也只有自己觉得脸疼。
周逢厉捏着陆宜年的脸颊给他擦干净嘴边的油渍,客厅没开灯,投影仪的荧幕发出幽幽光亮,勾勒出男人的侧脸轮廓。
一个吻毫无预兆,陆宜年倏地睁大眼,眼前的阴影落下又远离。
甚至称不上吻,只是唇瓣与唇瓣的接触。周逢厉看穿了陆宜年的小心思,垂着眸子低声说道:“不会跟你抢,这款出了很多口味,下次给你买其他味道的。”
听起来男人仿佛很了解这家新店似的,陆宜年不满地撇了下嘴巴,用力去推周逢厉的脸。
周逢厉倒没有再强势地接近,他告诉陆宜年这几天会把财产赠与合同整理好,让陆宜年来签字。
他们只说了没两句话,陆宜年站起来想走人。他不想跟周逢厉待在一起,正在播放的喜剧电影也变得没有意思。
手腕被牵住,陆宜年蓦然回头。两人一站一坐,陆宜年低下头,居高临下的姿态。
“我不想结婚。”陈述的话语说得盛气凌人,但声音太小,听上去反而有点像撒娇。
周逢厉还是相同的态度,除了同意陆宜年没有其他选择。
陆宜年懊恼地甩掉男人的手,径直离开:“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拉扯间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周逢厉松了手,一眨眼陆宜年已经跑到了楼上。
卧室的房门被关上,很重的一声响。像寻求心理安慰那般,陆宜年顺便锁了门。
虽然知道周逢厉肯定会拿钥匙开门,可陆宜年还是这么做了。
两人聊天永远不欢而散,陆宜年绷着小脸爬上床,顺手拿过床上的枕头,把它当成了周逢厉那张讨人厌的脸。
陆宜年对着枕头用力挥拳,等到怒气泄得差不多了又慢吞吞地坐在床上。
手里的枕头蓬松柔软,陆宜年抱着枕头仰躺下来,烦恼得直叹息。
第二天一大早,市医院调度了一辆救护车,把昨晚住进来的病人送回到原来的医院。
曾意贞的状态看上去很差劲,好在精神病院也拥有相应的救护措施,住在那里或许会恢复得更快。
返程路上陪同曾意贞的都是精神病院的护工,戴上脸上的呼吸面罩摘了下来。曾意贞动了动手指,整个左手腕钻心的剧痛。
男人遗漏在病房的打火机最后落到了曾意贞手里,她把打火机藏在病服内,开始思索该怎么把这件东西带进医院。
周祎需要的那些物品曾意贞只把打火机带了回来,好在打火机是最关键的,其他需要的可以再想办法。
昨晚李舸看病历、写总结,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去睡觉。今天一早接到通知,李舸立马安排好新的病房。
护士在曾意贞原先的病房进进出出,周祎听到外面的动静,大概也猜到自己跟曾意贞的关系被发现了。
新病房在最高楼,住院部只有那个楼层是单独的,唯一一间病房。
不仅是曾意贞,连周祎也被重点关注起来。身强力壮的护工轮班在这个楼层值守,生怕发生更严重的意外。
市医院的救护车准时到达郊区,李舸接到人,推着担架床同身边的同事交谈。
曾意贞好似又瘦了一点,阖着眼睛躺在窄窄的病床上,越看越像一个重症患者。
李舸余光观察着这个麻烦缠身的女明星,想起网上那些言论,只觉得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很可怜。
眼皮没由来地跳动起来,在这里工作了几年李舸的直觉一向很准,于是再次拜托同事看牢这个病人。
电梯停在顶层,曾意贞被放上病床。对方毕竟身份特殊,护士例行搜身,没有找到任何物品。
病房里医生护士来来往往,曾意贞被吵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喊他们快滚。
有了“自杀”的前科,曾意贞不可能再单独留在病房。这间病房有单独的洗手间,既方便了护工也方便了曾意贞。
吃完午餐,曾意贞起身去洗手间。护工没有再跟随,但洗手间的门不能上锁,连上洗手间的时间都遭到了限制。
门关上,曾意贞面无表情地等待了几秒钟,这才抬手去解自己的内衣。
一个精致小巧的打火机落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