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路灵看向她的学霸同桌程宥恩，不由感叹问道：“是不是又背着我们熬夜学习？”
程宥恩立即摇头，下一秒又点了点头。
她已经两个夜晚几乎没合眼了，早上魂不守舍地和沉懿分别，说了什么她都记不太清了。
她努力睁开眼，想等到课间睡一会儿。
结果下一秒，班主任走进来，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同学们，收拾收拾分班啦！”
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对了，”路灵像是想到什么，笑着跟程宥恩说，“我真的分到跟沉懿一个班了。”
听到这个名字，程宥恩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偷情被抓的心虚感，随口问她：“几班啊？”
“最差的那个二班。”路灵毫不顾忌。
程宥恩点头，开始整理桌上的书，还有抽屉的零散杂物。
“之后我还能问你数学题吗？”
同桌这么久，路灵对她还是挺有感情的，想跟她交个朋友。虽然平日里她总是闷着头学习，但是能看出她只是孤单。
“可以。”
程宥恩温和笑了笑。
分班的阵势很大，走廊上都是来来往往搬着桌子穿梭的人，一不小心磕磕碰碰，东西就会掉的到处都是，凌乱不堪。
时不时还有有人大喊：“我的水杯呢！”
“有没有人看到我的物理书？”
“……”
程宥恩在嘈杂声中拖着桌子低头走过，头不由的更疼了。
“程宥恩。”
嬉笑打闹声中，有道熟悉的男声传来。
她知道身后是谁，但走廊人太多了，只好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朝前走。
沉懿放下手中的桌子，看着她孤身的背影，想不通为什么会被无视。
阿辰在旁边吃着棒棒糖，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笑着说：“去吧，我找人帮你搬。”
“我不去你也得帮我搬。”
沉懿理所当然地拍着阿辰的肩膀。
“祖宗，赶紧谈恋爱去，”阿辰把沉懿往前推，奈何他太壮，纹丝不动，于是只能故作急切说：“别折磨我了。”
“你是不是不行？”
沉懿笑了他一声，随后穿过人群，小跑到程宥恩的身后。
“程、宥恩。”
沉懿轻扯了一下女生的马尾辫。
程宥恩停住脚步，侧身看他，却一句话也没回应。
她的眼神中又无故透出了从前那种疏离，生人勿进的冷意。
仿佛昨夜发生的片段从记忆中撕去，不复存在。
沉懿以为她害羞，便把手搭到了书桌上，说：“要我帮你吗？”
程宥恩小心翼翼地指着门牌，轻声拒绝：“不用……我已经到了。”
“哦，”沉懿抬眼，尴尬地松了手，问她，“下午要一起吃饭吗？”
看向那双挂着笑意的桃花眼，不免有点心动。
她不由自主的紧张，语气中带着他人难以察觉的慌乱：“今天有事，改日吧。”
两人的关系无形中变得很微妙。
沉懿点头，也不为难：“行，那下次吧。”
“我先进去了……”
程宥恩拖着桌子就往班里钻。
拒绝得了一次就能拒绝多次，他肯定会知难而退。
这样她就不用考虑他们之间暧昧的原因了。
*
新同桌叫蒋慎，是一个长有青春期小胡子，戴着厚重黑框眼镜的斯文男生，但是他长相看着实有点着急，一抬头，程宥恩就被他吓到了。
反正给人感觉，跟高中生丝毫不搭边。
想起路灵的活泼可爱，反差强烈。她心里期盼能够马上换座，去窗边的独组，一人一桌。
分班的一整天两人没说一句话，完全是i人和i人独特又窒息的相处模式。
“分班测结束后再进行换位置。”
班主任张书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听说是刚读完博来他们班任教数学科目。
他眼前一副金丝框架眼镜，模样清秀，说起话来总是轻声细语。
程宥恩没有想了解他们的想法，沉浸在一人奋笔疾书的世界中。
因为周五，上午分完班好多班就已经放假了，他们还得在班主任监督中留到下午。
好不容易放学，程宥恩背起书包起身，发现路灵在门外等她。
程宥恩以为她是来问数学题的，看了一眼旁边油头满面，奋笔疾书的同桌，还是决定出去。
“走，一起吃饭。”
路灵笑着挽过她的手。
“可是……”程宥恩思索了几秒，实话实说，“我想去校外找份兼职。”
路灵微微诧异，高中学习压力本来就大，没想到她还要去勤工俭学，不由地有些心疼眼前女生。
“小事啦，”路灵拉着她走，灵机一动：“我能帮到你。”
“真的吗？”
程宥恩声音很小，有点不好意思。
“不骗你。”
路灵带程宥恩去了校对面十字路口的一家披萨店，是一家几十平的小店，她让程宥恩坐在沙发上，自然熟络地跑去了厨房。
后面一位美若天仙，气质姣好的女人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她是我表姐，这家店的老板娘。”
路灵笑着跟程宥恩介绍。
女人看着程宥恩微微笑着：“你是宥恩吧，叫我琼姐就好。”
语气格外温柔。
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已经成了一家店的老板娘，好厉害。程宥恩立马点了点头，朝她们流露出感激的目光。
“我最近是想招一个晚间兼职，正好灵灵把你给带过来了。”
琼姐边说边给她们那桌端来了披萨和小吃，还有两罐汽水，坐到了程宥恩旁边。
“这就是缘分啊。”
路灵笑道。
“谢谢琼姐。”
程宥恩真心道谢。
“那我们加个微信，”琼姐拿出手机，说，“工资日结，直接转你。”
程宥恩喝水的手顿了顿，看了一眼路灵，尴尬地和琼姐解释道，“我……手机不能上网，只能打电话。”
她没什么零花钱，手机是初中毕业在二手市场淘来的，很慢很卡，不能上网。
她敏感认为自己会被笑话，结果她们倒是觉得没什么，琼姐还说：“路灵，你可得向人家学学。”
“哎呀，”路灵替程宥恩自豪，“她可是要考名牌大学的，我都不一定能上呢。”
“这样吧，”琼姐喝了口水，柔声道，“先给半个月工钱你，我回老家也没办法当面给你结工资。”
程宥恩蓦地鼻子一酸，喉咙有些发涩，躬身低头对她们连说了好几句“谢谢”。
“跟我们不用客气。”
“是啊。”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