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庙口本就是她们爱聚集的地方,现在林家要修青砖瓦房,自然得去凑凑热闹,毕竟村里修砖房的机会太少了。
说着,眼里满是艳羡。那日开工时,她们见工匠们不修正屋,反倒去修东厢,皆有些疑惑。看何安然站在院子里,顾不上往日私底下对他的鄙夷,将他叫近后问怎么回事。
哪知何安然说,他们要先将东厢房盖好,等明年开春后不赶时间,将正屋修得精细些。
啧啧,婶子听得眼睛都红了,他们家竟是要盖这么多的房子!
不由又想,这何安然怎么就这么命好,分明是懒汉窝出来的,名声也不好,怎么就能跟着林启过上好日子,住上青砖瓦房?
而且她们还听人说,他家现在就是何安然管钱了,林启买个麦芽糖都得向他要钱。
婶子们想想自己,往日里买肉都得向汉子要钱,突然就对何安然有些佩服。
等何安然端着一锅绿豆汤出来,就见婶子敬佩地看着他,他不明所以,不知她们又传什么闲话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叫了林启一声,向他示意汤好了,林启便出声叫各位工匠歇歇,喝些汤再做。
工匠们在林家做活也极为舒心,一来主家不会因为担心他们偷懒,监督他们干活儿;二来他们家的伙食太好了。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明明过节时自家的婆娘也会奢侈一把,给他们炒个猪肉吃。可她们炒出的猪肉,总是一股膻味不说,吃着还没这个香。
问主家时,何安然只以为是他加了林启空间几样调料的缘故,还不敢告知他们实话,只随便糊弄过去。根本没看到林启躲在角落里,默默摸着鼻子。
他发誓,他不是想偷偷昧下私房钱。只是李大伯那日没去镇上,他要提着两斤猪肉走这么远,想想就发愁,于是便从空间里偷偷取了两斤猪肉出来。
至于之后为什么不把钱还给何安然?何安然都说剩下的给他零花了。
林启想着,便偷偷笑了起来。他其实并不在意何安然给他多少零花,毕竟他有空间,要吃用都能在空间取。只是这种新奇的体验,让他总想逗逗何安然。
“林兄弟!”爬在高处的一个工匠叫他,还用手指指绿豆汤,林启连忙盛了一碗给他送过去。
又等了一下,接过那人一口喝干的茶碗要走,那人却拽着他,神色有些不好意思,指指站在院外的一个姑娘。
她手里抱着一个大木盆,跟在一个中年妇人身后,应当是之前同她娘去河边洗衣服了。路过此处时,她娘却与别的婶子们聊得不走了。
那汉子问林启:“这姑娘可说好人家了?”
林启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接着又摇摇头,说道:“我不知。”他连村里的人都没认全,怎么能知道人家有没有说亲。
那汉子搓搓手,说道:“你帮我打听打听呗,我今年二十了,家住在镇上天井巷,家里四口人,下头只一个妹妹。放心,我不是浪荡之人,若是她说亲了,我再不提此事。”
林启被他一连串的话说得有些发懵,毕竟末世前可没有人这么积极地想要说亲。
他想了想,这汉子平日干活卖力,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泥瓦匠了,条件确实不错。若是双方皆有意,应当也不错。于是便点点头,答应去帮他打听。
他先问了何安然那姑娘是谁家的,见何安然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连忙说清了原委,还给他指指是哪个工匠让他打听的。
何安然这才笑笑,告诉他是赵家的,与里正家同族,至于有没有说亲就不知道了。
林启琢磨了一下,也不乐意多费脑筋,直接找机会私下里同姑娘她娘说了一声,让她平日过来串门时看看,若是对那汉子还满意,他便为双方拉个线。
之后两三天,姑娘她娘果然来了几次,应当是比较满意,没过几天,便让林启告诉汉子她家的情况了。
没想到他家盖房子还能成就一桩姻缘,林启觉得自家这宅子盖得绝对吉利。
只是他没想到此事传出去后,来宅子这儿看盖房的人更多了。多是妇人领着自家的姑娘,装作洗衣路过,或是串门经过,一站便是半天。
毕竟这些工匠都是镇上的,若是能做亲,将来便可嫁去镇上,不必过地里刨食的日子,因此村里的婶子们都很是积极。
林启也不阻止,甚至有多余的绿豆汤时,还会分她们一碗。没过几天,村里就有人说林启其实是个大方人。
只是大方人林启现在也发愁,因为这么多姑娘站在院外,干活的工匠们升起了攀比之心,本是简单盖两间房,现在都想在墙上雕花了。
作者有话说:
嘿嘿,今天按时发送哦,得意!明天见~
第48章 林昭成亲
幸好有葛工匠, 他做的活儿多了,什么情况没见过。在那几个年轻汉子头上拍了一下,骂他们道:“攒够老婆本了吗, 就在这儿卖弄?”
成亲可不是容易事,从聘礼到办酒席都要花钱,哪怕他们住在镇上, 也不是家家都宽裕。学这泥瓦匠的手艺还花了家里不少银钱,想娶媳妇且得攒钱呢。
几个汉子互相看看,皆又偃旗息鼓了,还是赚钱更要紧些。
因为林启舍得给他们吃喝,又帮他们一起做工的汉子说亲,他们便觉着林启这人不错, 给他建房子很是尽心。
不过十来天就盖好了两间屋子, 还在屋内盘了火炕。完工那日, 站在院子里自夸了许久他们的手艺, 一方面是这房子确实盖得好, 想在众人面前嘚瑟一下, 另一方面也是想为自己招揽生意。
林启如何不知,干脆请常来的婶子大娘们进去看看,她们每日来此处比上工都准时, 现在房子盖好了,只是看看也不影响什么。
“呀, 这可真亮堂啊。”一个婶子一进屋就夸赞道。虽说窗户没安上时, 是显得屋内亮堂些,但林家这东厢房, 确实比别处的光线更好。
“留的窗户大。”葛工匠指指窗户口。
坐东朝西的屋子, 难免有光线问题, 而且因担心冬日漏风,窗户通常留的也小,更显得屋内昏暗。林家盘了炕,不用担心冬日受冻,他们才敢留这么大的窗。
“真好啊。”婶子们跺跺脚底下平稳的地,再看看垒得整整齐齐的青砖,摸摸盘得平整的火炕,看向何安然的眼神纷纷流露出羡慕。
她们以前虽是背地里爱说些何安然的闲话,但心里也明白,她们与何安然已是不能比了。林家兄弟年纪轻轻就已经这么有本事了,往后的日子只怕更是了不得,何安然的日子还得好呢。
也有家里条件不错的婶子,惦记着将来给儿子修建青砖瓦房,问了不少问题,葛工匠皆一一回答了。
等婶子们都问完走了,林启才将十两银子的工费给了葛工匠。葛工匠念着林启方才让婶子们看房子,为他招揽生意的情,将胸脯拍得啪啪响,说来年修正屋时,一定给他建得更好。
林启点点头,送他们一行出去。他给说亲的年轻汉子叫葛明,是葛工匠的远房侄子,临走时还笑说,等亲事成了来给他送谢媒礼。
与他一起的其他汉子顿时想起他这次又赚了钱,又说了亲事,一人上去踢了他一脚,表达自己的祝贺。
林启被他们逗得笑了许久,转身回去时,却见何安然一人站在新房子里,细细地看着每一处,眼睛闪亮亮的,既有住新房的欣喜,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林启心里不由变得柔软,上前牵起他的手,与他一起看着空白的墙壁。何安然转头,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说话,但谁都想着未来的日子。
没过几日,村里的李木匠来帮他们安窗户,并告诉他们,之前订做的家具已经做好了,问什么时候送过来。
这是林启从县城回来后,便去他那儿定做的。因都是些简单的桌椅、衣柜,没花多长时间就做好了。等将这些家具都搬进屋后,他们的新房就真准备妥当了。
大约是末世前的生活经历,林启对房子有种出自本能的喜爱,这又是他与何安然以后的家,因此对住新房也很是期待。
只是还没到住新房的时候,他就得搬出村口的宅子,去李大伯院中与刘盛同住了,因为林昭要成亲了!
十月二十六这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天刚蒙蒙亮,林启便早早起来,回去帮林昭操持了。一进院子,就见有几个年轻汉子比他还早,正往院子里挂红绸。
林启笑一笑,冲他们道谢。那几个汉子摆摆手,说他太客气了。
他们都是村里与林昭交好的汉子,知道他家在村里没有本家亲戚,自然要帮着操持,没什么可谢的。况且,自家好兄弟终于能够娶妻,他们帮忙也乐意得很。
等把红绸挂好后,负责今日宴席的厨子也带着几个帮厨到了,又开始拾掇饭菜,一直忙到辰时过半,才能短暂休息一下。
等到送喜童子第一次报喜时,林昭便开始穿戴。
林启以往未曾见过这种仪式,看得十分新奇。这几个送喜童子都是他家与张家找的亲近、可爱的小孩儿。
因这个世界与末世前不同,接亲讲究越早越好,最好是新娘子刚装扮好,新郎官就能到。
于是,就有了送喜童子这一说,分六次告知新郎官女方那边的进度。
林昭将喜服换上,这身喜服是他在县城买的布料,又由张家特意请了布庄的绣娘缝制的,因此颜色鲜亮,做工精细,大家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林昭今日本就喜笑颜开,在这红衣的衬托下,显得更为俊俏。
第五次告喜后,新郎官便翻身上马,去张家迎亲了。
虽说都在一个村,离得也近,但他为了威风好看,还是早早在镇上租了一匹高头大马。此刻坐在马上脊背挺直,两腿修长,惹得不少妇人偷偷瞧他,就连周围的汉子都真心实意地夸他英俊。
到了张家免不了玩闹一番,张家兄弟站在门前出难题,要他们应对。幸好他们带的人多,嬉闹一番后,顺利接了张柔回来。
林启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喜庆的氛围了,在众人欢笑的气氛中,也觉得心情畅快,笑了一整日。等到酒席上替林昭挡酒时,众人看他心情不错,还多灌了他几杯。
这一日的欢笑,直到夜幕降临后,才慢慢消散,大家都各自回了家。
林启也醉醺醺地被刘盛带了回去,今日忙了一天,此刻又加上了酒意,他倒下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今日也不能闲着,他回家与张柔见过后,又去了王家替刘盛操持。接连的喜事,除了带来欢喜和热闹外,也着实有些累人。
特别是来给刘盛帮忙的人少,除了林家兄弟与张家兄弟外,就只有王家的几个亲戚,对比林昭那日的热闹,显得有些冷清。
刘盛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失落。朋友都是相互选择,既然对方不想再来往,他也不会上赶着。
等刘盛的亲事办完,十月也过完了,时间进入十一月,林启的亲事也快了。
见识过林昭成亲的热闹后,他对成亲的流程也有了许多想法,接连跑了几次镇上,也不知又想了些什么新奇的点子。
何安然一边想着,一边将手里的针刺入团好的线团,再将绣好的喜服展开,检查针脚是否整齐。都没问题后,才放心地叠了起来,等林启回来后试穿。
这两件喜服耗费了他不少时间,是他照着县城喜服的样子做的,也不知他是否喜欢。
说起来,也不知该说他败家,还是该说他心大。花了十八两银子买回布料后,再没问过一句。每日见何安然做喜服,也没问他想做什么样式,更没看他绣工如何,一点儿不怕他浪费了好布料,就像忘了一般。
何安然想着,摇摇头,将喜服收至衣柜中,看看衣柜里放着的喜被,不由又上去摸了一把。
这被面也是他做的,只是被子里面装的却是林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蚕丝被,摸着软软的,手感十分好。
正要再摸几下,就听见林启回来了,一进门还说他:“怎么不关院门?”脸色有些不好,还皱着眉毛。
“你今日出去后,我就忘关了。”何安然拍了脑袋,刚想起这事。
虽然他觉得并不会再遇着之前那样的事,但林启似乎对上次的事仍有余悸,每次出门都得嘱咐他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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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启虽因他的粗心有些气,但看他这模样也舍不得多说,只能黑着脸和他说些以防万一的道理。说了没几句,还被别人的敲门声打断了。
了了先在院子里叫了两声后,又跑到木门边,透过门缝看清人后,叫得更大声了。看来不是熟人。
林启一边问着是谁,一边开了门。然后就见刘昶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外,身后还背着一个包裹。
“林兄弟。”刘昶叫他一声。
林启笑着招呼他进来,看他像是刚从县城回来,还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刘昶道谢后接过,一仰头就喝光了,然后才开口道:“我是奉县太爷之命,送两样东西给你。他知道你近日要成亲,还让我祝你俩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说着,便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木盒,另又掏出一封信交给他,之后也没再多说,背着包裹走了。
林启关了院门,见何安然也出来了,一脸好奇地看着桌上的两样东西。
“打开看看。”他抬抬下巴,示意何安然打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