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记得, 陆让尘临走前,还戴着那枚和她一对的戒指。
只是不知道,他来到程丽茹面前,会不会摘。
……
接下来的几天,意外的平静。
好像那些破烂糟心的事, 完全没有发生过。
祝云雀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冯艳莱过元旦, 白天两人收拾店面,去医院复查,又找了新的房子。
程丽茹的房子冯艳莱不想再住下去,也没脸再住。
她们很快就找了新的,只花了一天时间找搬家公司搬完。
等到晚上,祝云雀也终于有时间,要来梁甜的笔记,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做准备。
那几天,生活仿佛一下回到高中。
她常常一个人独处,坐在卧室的书桌前,与题海为伴。
期间陆让尘找过她几次。
都是电话,他打,祝云雀就接,时间不长,有时候是陆让尘主动挂断,有时候是祝云雀要挂断。
她知道他在避讳着什么。
她没什么好埋怨的,也不忍心他两难。
后来回到学校,她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频率。
只是身边人意外,怎么陆让尘那阵子都没在祝云雀身边。
他们俩人恋爱其实挺高调的,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走哪儿去都会引起旁人的瞩目,想藏也藏不起来,更别说陆让尘对祝云雀感情真的深。
那阵子学校里,只要碰到祝云雀,基本上都能看到陆让尘,学校里很多声称想撬墙角的男男女女,也都跟着偃旗息鼓了。
这么一来,免不了让人好奇的。
好奇他们俩感情是不是出了问题。
祝云雀倒是对这些看得挺开。
回答也无所谓,她说,“他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没回来。”
加上临近期末考试,大家都忙着复习,渐渐的也就没人在意这对耀眼的情侣,包括祝云雀自己,连着几天都泡在图书馆不出来,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在意。
等再见面,还是考完第一门后的。
中午祝云雀和梁甜去食堂吃饭,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后方隐隐的议论声。
两个女声,谈不上什么语气,自以为悄然道,“诶,他不是从老家回来了么,怎么没和她一起吃饭。”
“对啊,往常我听说俩人都是一块儿的。”
“不会真分了吧,我对象说他都回校队了。”
“不好说,你看男方那条件,等上位的女生一大堆,说不定早处腻了。”
话里的指向性挺明显,惹得坐在对面的梁甜闻言没好气地皱眉,冲后头俩人瞪了一眼。
那俩人本就偷鸡摸狗的,这会儿和她目光对上,当即怂了脸,也不议论了,闭嘴埋头吃饭。
回头看祝云雀,发现她倒是淡定,梁甜说,“那俩人嘴欠,你别理她们。”
顿了顿,又好奇地问,“陆让尘真回来了?”
祝云雀低头拨弄着碗里的西蓝花鸡肉,小口小口往嘴里塞着白米饭,几乎吃不出滋味。
隔了几秒,她才开口说,“不清楚。”
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好像对那些话漠不关心。
但其实,她不是没有波动,她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心酸。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她活该。
到头来,无语的只有梁甜。
有那么一两秒,她都怀疑这俩人是不是真分了,直到下午那门课考完,她的疑虑才被打消。
那会儿祝云雀和梁甜手挽着手从教学楼里出来,还没走多远,就看到等在树下的陆让尘。
一月份的帝都,刚下了场雪。
空气清新干净,逼近黄昏的夕阳余晖隐隐透过厚重的云层,天凝地闭间,是大片的霜白色。
陆让尘就站在被雪包裹成银条的树下。
颀长孤高的身姿,慵懒又桀骜的气质,很低调的一身打扮,却招摇得让你在这片素色中,只看得到他的身影。
祝云雀脚步停住,心跳恍然一拍。
陆让尘隔着涌动的人流,就这么半瞬不移地盯着她看,忽而勾了下唇。
梁甜情绪包藏不住,摇着胳膊,替祝云雀喊出来,“雀雀,你男朋友诶。”
像是借机故意打某些人的脸。
或许异地过的情侣,再见面时,总会有新婚燕尔的错觉。
那天晚上,陆让尘带着祝云雀,和队里的人吃了顿饭。
是队里的一个男生过生日,要陆让尘过去。
陆让尘当时就一个要求,要带家属去。
也因为他要带祝云雀过去,其他几个队员也都带了对象过去。
一大帮人吃的烤肉,陆让尘好像根本不饿,烤好了就夹给祝云雀,祝云雀默然无声地吃着,看到他中指上的那枚戒指依然在。
吃完后那伙人又闹着去唱歌。
陆让尘就问祝云雀想不想去,祝云雀不爱扫人兴,就说去呗。
于是一伙人就去了。
开始挺高兴的,大家唱歌喝酒玩游戏,女生们要是输了,酒就给对象喝。
祝云雀手气一般,以至于陆让尘替她喝了很多。
后来祝云雀不打算玩了,就出去接了个电话,是冯艳莱的。
那阵子冯艳莱特别粘她,一天一个电话。
祝云雀也挺耐心的,即便有时候接不到,过后也会打回去。
只是那天特殊。
粘人的不止冯艳莱一个,还有陆让尘。
见她去厕所那么久还没回来,陆让尘直接出去找她,结果发现她穿着单薄的毛衣,站在ktv的门口,跟人打电话。
陆让尘听她语气,也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他没催她,单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搭着,又搂过她的腰,把人箍到怀里。
下半张脸埋在她温暖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
祝云雀感知到他的疲惫,牵住陆让尘覆在她腰间的手,两人的对戒碰到一块儿轻轻摩擦。
终于,冯艳莱该说的都说完了。
在挂电话之前,突然问她一句,“都考试了,陆让尘回去了么。”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祝云雀静默须臾,说了句回来了。
这下换冯艳莱沉默。
像是想问什么,但又不敢问,最终只能若无其事地挂断电话。
陆让尘就在这会儿直起身,捞过她的胳膊,正面环抱着她。
他身上发散着淡淡酒气,还有独属于他的乌木沉香。
好像这一刻,两人才真正面对彼此。
陆让尘说摸着她的耳垂,深眸期艾地锁着她,说,“不想唱歌了,回家么。”
他说的家,就是学校附近的公寓,两人从前成夜厮混过的地方,算一算,祝云雀已经很久没去。
揪着陆让尘卫衣帽子的抽绳,她低眸,清丽的一张脸始终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让尘是真想她想疯了。
不管这儿有没有人看着,俯身凑到她唇边克制地亲,又挪到她耳边,浅浅地吮。
陆让尘磨她,哑着嗓子低语,说,“你就不想我么。”
祝云雀嘴角很轻地牵了牵,说,“想你啊。”
但又不敢深想。
怕想过头,又什么都得不到,徒劳失望。
可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会忍得住。
当晚那场局到底没参与完整,祝云雀跟陆让尘提前回了家。
十来天没回的地方。
环境却是一尘不染的,甚至猫碗里还填了新的水和粮。
祝云雀脱下外套后,短暂地瞥了眼,还没说什么,就被陆让尘推到墙上。
他的吻还是那样急和凶,扣着她的下巴尖,一面剥开她,一面质问最近和她走得很近的那个男生是谁。
原来他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
只是从来都不说。
祝云雀后背抵着墙面,攀缠在他身上,明明难捱得不行,却还是执拗地故意气他,说备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