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雀系扣子的手顿了下。
没接话。
衣服换好出去的时候,梁甜也躺腻了,下来吃零食。
她看到祝云雀在书桌前低眸看着什么,凑过来下巴垫在她肩膀上,盯着她手上的黑盒子,“这什么呀。”
“玉观音。”
祝云雀打开给她看。
不大的小方盒子里,躺着一枚剔透莹润的半透玉观音,雕刻精致考究,水头也格外好。
梁甜虽不懂玉,但也能看出这玩意值钱,呀了声,“这谁送你的,感觉好贵啊。”
祝云雀说,很贵么。
梁甜说当然了,她妈妈有个类似的,要两万多,质地还不如这个纯。
这个价格,就只是一块不算大的玉佛吊坠,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贵的。
祝云雀若有所思几秒,说,“是陆让尘给我的。”
梁甜愣了愣,噗呲一笑,“他这人怎么这么直男啊,哪有人送女朋友送这个东西的。”
祝云雀没吭声。
就这么看了几秒,她摇头,“不知道。”
那块玉到底也没戴上。
就这么被她锁在抽屉里,她也不知道拿它怎么办。
临近开学。
图书馆的人变多起来。
祝云雀过去忙活了好半天,才想起看手机,信息倒是有几条,但都不是陆让尘的。
好像和他无关的事情,都变得没什么吸引力。
原来这就是谈恋爱的滋味。
似乎比从前那股暗恋还要磨人。
祝云雀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干脆把手机放到抽屉里,不去看。
等再拿出来,还是因为那个学姐被震烦了,直接帮她把手机拿出来,说,“肯定又是你的哪位追求者找你呢,快接吧。”
祝云雀闻言心口一咯噔。
接过来果然看到陆让尘三个字挂在屏幕上。
唇角几不可查地抖了下。
她跟学姐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学姐眼神暧昧,“可快去吧,这电话震了好半天了,再不接你男人都快急死了。”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在揶揄她。
却不招人膈应。
祝云雀心里的小鹿乱撞了下,跑到走廊外的一处僻静地儿按下接听键。
陆让尘磁浑的嗓音顺着电流落在耳边,循循低语,“在干什么呢。”
挺参不透的语气。
你说生气,听着却耐心,你说耐心,又有几分不爽混在里面。
祝云雀心速不经意加快。
她望着图书馆外的风景,说,“在图书馆打工。”
陆让尘哼笑,“跟我装。”
祝云雀:“……我装什么了。”
“还能装什么,”陆让尘挺欠扁的,“当然是装不在意。”
几句话就把她掀个底朝天。
祝云雀抿住唇,不说话了。
静默两秒,陆让尘声音放缓,透着几分哑意,沉柔得渗到人心坎儿里,他说,“还跟我生气呢。”
祝云雀好一会儿才吭声,“没有。”
陆让尘就笑,“你就犟。”
他也不跟祝云雀掰扯,语气吊儿郎当的,直白得毫不遮掩,“反正我想你了。”
祝云雀:“……”
某处硬撑的地方,忽然就柔软塌陷。
睫毛低了低,她声音很轻,“想我不知道发信息。”
陆让尘就等她这句话。
他闷着嗓子笑,拖腔拿调的,“就想看你早上醒来知不知道找我。”
“……”
“结果还真不知道。”
祝云雀听出他语气里若有似无的醋意,忍不住道,“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陆让尘轻笑着不搭腔,反过来问她,“那你呢,有没有想我。”
他嗓音低磁蛊惑,那股劲儿说得好像两人几天没联系一样。
但其实呢,只有一个上午不到。
到现在,祝云雀还能想起昨天两人在天台,那个唇舌相.缠的吻。
浅勾了下嘴角,她故意气他,说,“没有。”
陆让尘哼笑了声。
也听不出信没信,他转移话题,“吊坠戴了没。”
祝云雀说没有。
陆让尘问她,“为什么不戴。”
祝云雀顿了下,轻声,“等男朋友回来亲自给戴。”
她这人就这样,看着清纯乖巧,实际肚子里也不是没有一丁点儿坏。
就比如这会儿。
明知道他在外地回不来,却偏要撩。
陆让尘嘴角勾起心知肚明的弧度,“那男朋友争取早点儿回来。”
祝云雀较真,“那是多久。”
陆让尘这会儿闲闲倚在诊室门口,听着里头传来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默然片刻,他哄着她似的,“等两天,等我妈情况稳定。”
“……”
祝云雀没想到他回去这事儿会跟程丽茹有关,又想到林稚之前说的那些情况,有几分后知后觉的内疚。
默了默,她说,“既然是阿姨有状况,那就别急了,在家多陪陪她才是正经事。”
她那语气正儿八经的。
陆让尘不用深想就能猜到她这刻的表情,肯定乖得要命。
喉咙泛起痒意,他想到早上俩人亲昵的早安吻。
她穿着他的衬衫,躺在她的被子里,睡得迷糊,眼睫也轻颤,浑身都是他的味道。
可就算这样,他亲下去的时候,她也知道回应,就这么搂着他的肩膀,指尖触碰着他的皮肤。
唇瓣和舌尖都是柔软的,也是香甜的。
也多亏那会儿是早上,他手头还有事,不然接下来发生什么,还真不一定。
陆让尘觉得恋爱这东西挺神奇。
能轻而易举就把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更能让人沉沦得悄无声息。
兀自笑了下,他说,“你这样,我都想让她早点儿见你。”
话说得真心实意,每个字都像狙击在心上的子.弹。
加快的心跳是最直观的反应。
祝云雀抿着唇,突然就不知道如何回应,干脆学着陆让尘之前的样子转移话题。
她说,“为什么送我玉观音。”
“寺庙求的。”
陆让尘闲闲道,“不喜欢?”
祝云雀稍稍讶然,“什么时候的事。”
陆让尘云淡风轻,“那天去堵完林知念,跟着邓哲去了趟大悲寺。”
邓哲的父亲认识那边的工作人员。
知道他朋友要去求开过光的吊坠,特意留了块极好的,也挺没办法,当时顶好的,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剩这块玉观音。
话到这里,他慢条斯理道,“想体验一下你当初送我无事牌的心情。”
无事牌三个字,彻底把祝云雀弄得哑口无言。
唇瓣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她说,“……你都知道了。”
陆让尘嗯了声,“很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