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雀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他?”
许琳达心情不好,再加上来大姨妈不舒服,摇头说你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大摇大摆地回座位。
赵奇嘉闻言无声朝祝云雀看了眼。
祝云雀全然不知,只顾着套上外套匆忙离开教室。
深冬的走廊泛着明显的湿冷。
祝云雀按捺着如坐针毡的心情,没几步就到了a班后门。
周闯看到她,扬声喊了嗓子,“让哥,祝妹妹找你。”
他这一嗓子太刺耳,a班好些人都朝她投去八卦的目光。
那时祝云雀根本不知道,她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学年里的新红人,甚至a班都有不少男生想认识她。
她只是像往常一般,含蓄而安静地站在那儿,默默看向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陆让尘。
比起一个多月前,他似乎瘦了些。
就这么单手撑头,松松懒懒地看着手里的悬疑小说。
直到被周闯叫了声,才轻描淡写地朝她撇来。
视线刹那相融。
祝云雀像被电流击中般微微屏息。
陆让尘注视着她,眼底忽而淌过很轻的笑意。
到了门口,少年抄兜懒懒倚在她面前,低眸冲她摊开掌心。
他手指很长,掌心白中透粉,温润又好看。
祝云雀把东西交到他手上。
陆让尘打开方盒子,扑面而来的栀子香让他挑了挑眉。
被他促狭的眼神看得几分羞赧,祝云雀眼神轻闪,“……怎么了。”
陆让尘垂眸敛笑着把手串戴到手上,又递到她鼻尖下示意她闻。
动作很突然。
祝云雀心神一荡,视线就只顾定格在他腕骨处那颗滴墨般的痣。
陆让尘面不改色,“跟你身上味道一样。”
他说这话时神色清正,没半点歪心思,可越是这样,越能搅动旁人的一池春水。
祝云雀默默红了耳根,“那个香包我一直用来熏衣服。”
陆让尘点了下头,“很好闻。”
走廊人来人往,祝云雀略显尴尬,客套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陆让尘把玩着盒子,风轻云淡道,“你没看群?”
祝云雀摇头,“昨晚作业很多。”
陆让尘难以揣度地勾了下嘴角,“也是,你眼里就只有学习。”
祝云雀莫名听出一点讽刺的意味,却不敢深想。
只是忽然想起明天是自己的生日。
原本她打算和许琳达还有妈妈一起过,但陆让尘回来,她的计划一下就乱了。
她不知道陆让尘明天会不会有时间。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今年的生日,能和他一起过。
思及此,祝云雀稍提上一口气,正想问他明天晚上有没有事,却被身后一声清脆的“陆让尘”打断。
少女黄鹂鸟般的声线在走廊荡开,透着明晃晃的欢喜。
祝云雀心头像被潮水眨眼淹没,一扭头就看到林知念不知何时来到陆让尘跟前。
她对祝云雀视若无睹,单惊喜地问陆让尘,“你今天就来上课了啊,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陆让尘看到她,眉宇毫不掩饰地轻蹙,“你来三楼干什么。”
“来找我朋友啊。”
林知念无论何时都高高兴兴的,“这不正好看到你了。”
她上前一步,眨着眼看陆让尘,“正好跟你说一声,我爸明晚过来接咱俩,我妈还要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叫花鸡呢。”
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陆让尘眸色一顿。
并不怎么爽利地搔了下眉梢。
林知念皱起眉,“你别告诉我你又要反悔啊,陆舅舅答应让你给我补习的,这都欠了多少次了。”
她在这边急得叽叽歪歪。
陆让尘却轻抬眼梢,看向被挤到后面的祝云雀,“你跟刚要跟我说什么?”
隔了个林知念。
两人间融洽的气氛微妙地生疏起来。
祝云雀指尖颤了下,轻声说,“没什么。”
她实在不适合成为那个搅局的人,也实在没勇气和那样一个优秀的女生争。
只能像个消极怠工的工人,在对方还没宣战时,就选择投降。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祝云雀转身朝b班的方向走去,走得丝毫没有留恋。
陆让尘眸色深远地望着少女单薄秀气的背影,看不出情绪,却也半分不挪。
没几秒,兀地嗤笑了声。
像不爽。
更像自嘲。
林知念隐约察觉到什么,脸色不悦,“陆让尘,你——”
话还没说出来。
就被陆让尘凉凉的眼风一剐,“还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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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那场雪仗的缘故,祝云雀一整天都头昏脑涨的。
许琳达笑说俩人是难兄难弟,当晚放学后,还特意让司机多送她一程,又顺便问她和陆让尘“沟通”得怎么样。
祝云雀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
即便面对许琳达,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给他送了个东西,没沟通什么。
许琳达唉声叹气的,“这让哥也真是的,一个来月没见,回来也没说叫咱们聚聚。”
突然她眼神一亮,“对了,你跟他说你明天生日没。”
祝云雀摇头,“他明天有事。”
许琳达悻悻地啊了声。
只感叹时机不巧,要不是这阵子她和邓哲闹矛盾,肯定就早就攒局了。
想想又道,“不然就我们四个过呢,不叫邓哲?”
祝云雀顿了瞬,还是否决,“别了,搞得我们好像在孤立邓哲。”
最主要的是,她怕陆让尘即便知道明天是她生日,也依旧选择不来。
许琳达不知道她真正想法,只是在琢磨过后觉得确实不大好。
末了,就只能轻哼,说没事,我陪你一起过!
于是第二天的安排就这么定下来,许琳达和祝云雀说好了,当天放学后陪她一起过生日,至于是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吃,由冯艳莱决定。
然而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第二天中午刚过,祝云雀的小感冒就变成发烧加咳嗽。
最开始发现祝云雀不对的是赵奇嘉,他先是给祝云雀倒了杯热水,又给她找了点儿感冒药。
祝云雀吃了两片,不但没好转,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
郑国雄知道她病了,特意从别的老师那儿借来温度计,一量才知道烧到39度。
当天校医还不在。
郑国雄只能给冯艳莱打电话,让她把祝云雀接走。
可冯艳莱那会儿店里生意正好,根本分不开身。
就只能让祝云雀自己打车回家。
电话挂断,郑国雄很无语,“你妈做什么的啊,就这么忙?”
祝云雀双颊烧得白里透粉,默不作声。
到最后,是赵奇嘉和许琳达自告奋勇地把祝云雀送出学校,顶着不小的风雪陪她一起等出租车。
本来这俩人还打算把她送到家门口的,但被祝云雀拒绝了。
从小到大,她发烧感冒不在少数,还是扛得住的,而且她家小区楼下就有一家诊所,下车走没几步就到了。
许琳达拗不过她,只能算了。
倒是赵奇嘉,见她今天穿得不多,也没戴围脖,干脆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二话不说绕在她脖子上。
这举动直接把许琳达弄傻眼了。
祝云雀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赵奇嘉认真道,“你别嫌弃啊,这围巾我前两天刚洗的,戴得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