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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重生后前夫每天来求娶 > 重生后前夫每天来求娶 第31节
  这边顺安帝喝了丽妃递过来的茶,看了一眼抹额,心里很喜欢,看看四周,大家都有了,都戴上后,赛场显得血性满满。
  他满意的点点头,突然发现满场就谢衍一个人头上光秃秃的,于是冲他举了举手里的抹额,问,“你的呢?”
  谢衍摇摇头,“微臣没有。”
  顺安帝拒了丽妃又递过来的茶碗,走到谢衍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曲筝,看似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你们小夫妻还闹别扭呢?”
  谢衍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垂眸,“谢陛下关心,已经好多了。”
  顺安帝眼角溢出一丝冷意,“曲家这一撤离京城,必然是有去无回,她若有点小情绪还好,可千万别有旁的心思。”
  谢衍拱手一揖,“陛下请放心。”
  顺安帝拍拍他的肩,脸又换上和煦的笑容,“下一局你要不要跟年轻人试试,陪着朕射着玩,屈才了。”
  谢衍摇头,“不必了。”
  顺安帝走后,谢衍去找曲筝,不知她在想什么,他站到面前都没发现。
  她上身虽然挺的笔直,后腰却倚在木桩上,臻首轻垂,两扇又长又密的睫毛蝶翼般拢着她的眼睛,把周围熙熙攘攘的热闹阻隔在外,仿佛谁都走不进去。
  “我要喝水。”他开口这句当然带着微微的意难平,旁人下了场都有妻子奉茶,偏他孤苦伶仃,但主要他是真的口渴。
  自昨日起,他就比平时容易口渴,心火也大,不得已大清早就叫了苦茶败火。
  平时他的大脑对身体有绝对的控制权,什么时候该饿,什么时候该睡,井然有序,从无错乱,可是昨夜他第一次失眠了。
  他睡不着,身边躺着的小人儿存在感很强,就连她清浅的呼吸都像擂鼓在他心上敲。
  半睡半醒之间,又连着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那些梦境真实的仿佛他亲历了一样,醒来后又全部忘掉。
  他养心健体多年,一直都比旁人有更多的精力,没想到有一天,身体会失控。
  思忖间,曲筝已经把一碗茶水递到他的眼前,神色还是淡淡的,“给你茶。”
  谢衍接过茶碗,浅饮一口,而后看了她一眼,问,“你要振作一些,陛下已经注意到你心情不好。”
  曲筝掀起睫毛朝顺安帝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又垂了回去,缓缓点头道,“我尽量。”
  声音里似乎带了点无可奈何的叹息。
  谢衍静静看着面前的姑娘,目光沉沉的。
  记忆中,也有不少结着愁怨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但他从未觉得自己该负什么责任,此刻却有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切点是不知道该如何哄她的窘迫。
  半晌才道了一句,“今日的赛事很精彩,你可以投入进去,高兴一些。”
  曲筝吁了一口浊气,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倔强,声音却客客气气的,“曲家陷入无妄之灾,父亲回不了江南,请问公爷,我哪里有心思看什么比赛,又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谢衍知道她为这些事担心,只是没想到她担忧至此。
  他向她走近了两步,弯下高大的腰身,解释,“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坏,陛下虽然多疑,却只仇贵,不仇富,只要曲家不要和京城划清界限,他现在不会动你们。”
  顺安帝在民间长大,和高高在上的权贵是天然的敌人,对地位不高的商人倒没那么大的敌意。
  曲筝冷笑,声音不觉抬高,“怎样才叫不划清界限?是永远不离开京城么?我们生在江南,长在江南,叶落归根都不行么?”
  叶落归根三个字让谢衍心里一凉,仿佛他们自此一别,就永不相见了。
  他还没开口,只见那姑娘又有气无力的垂下头,声音低落带着一丝歉意,“我不是针对你,我就是太担心父亲了,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再等一等就可以同我一起回江南了。”
  谢衍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转身离开。
  曲筝余光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心里倒没有太难过,他能听完她这些话已经用尽了耐心,更何况,他还和顺安帝一样,不相信曲家撤回江南,就是单纯的想回家。
  间休时间到,女眷们陆续离开场地,回到观众席。
  默默喟叹一声,曲筝也打起精神,她也就趁着这会人乱,默默放任自己情绪低落一会,回到座位后还要和丽妃她们强颜欢笑呢。
  她站直身子,准备回去,刚转过身,手腕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抓住,回头,对上谢衍那双深眸。
  他去而又回的很快,沉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你可以回去了。”
  曲筝看看正要开始的第二局赛事,声音为难,“距离结束还早。”
  谢衍轻描淡写道,“没关系,我已禀过陛下容你先回。”
  曲筝面上一松,屈膝福礼道,“谢公爷。”
  曲筝从后山回到院子,先进屋补了个觉,她昨夜睡太少,早已体力不支,幸好谢衍禀了皇帝让她回来了。
  他怎么会这么好心?
  或许是她刚才抱怨太多,他烦了,这才把她打发回来,眼不见心不烦?
  曲筝脑子很累,不愿再想,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真是困的很了,其实头一天夜里在马车上就没睡好,昨夜又忧思难眠,如此这般,等她一觉醒来,天已入黑。
  睡饱的感觉真好,感觉心情都没有之前忧郁了。
  她摸黑下床,趿了一双软绸鞋走到明厅,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对面的书房,亮着暖黄色的烛火。
  曲筝想了想,走过去,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内传来谢衍厚重的声音,“进来。”
  曲筝一推开门,就感受到他那双亮亮的黑眸看着自己,她目光稍错开,没有看他,问,“公爷还不睡么?”
  若论起来,谢衍比她睡的更少,他上山时的马车不能躺,硬生生坐了半夜,昨夜,她至少还睡到天亮,而他一直翻来覆去,几乎没睡。
  不管如何,她这顿饱觉都是拜他所赐,故而对同病相怜的他才起了一点恻隐之心。
  谢衍的精力非常人所能比,两夜不睡,并无大碍,倒是看到曲筝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就知道这姑娘睡好了,心里莫名轻松起来,道,“去吃点东西,待会还要赶夜路。”
  赶夜路?曲筝疑惑,“为何要赶夜路?”
  谢衍收回目光,又开始处理手里的公文,“我这边的差事已办完,可以回京了。”
  “真的呀!”曲筝声音带着惊喜。
  谢衍勾唇一笑,垂着眼都能想象出曲筝上扬的嘴角,弯弯的眉眼。
  曲筝确实笑了笑,有种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错觉。
  皇帝还要在温泉行宫住一个月,誓有一种不生出儿子就不放丽妃下山的意思,曲筝正愁找不到回京的理由。
  若是跟谢衍回去,就合理多了。
  只是又走夜里,她倒是睡好了,不知道谢衍能不能吃得消,“公爷需不需要休息好再走?”
  谢衍能感觉出她这句话礼貌的成分大于真情,继续看手里的公文,眼也不抬的道,“不必了,我在马车上眯一会就行了。”
  曲筝又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谢衍放下笔,捏捏眉心,对旁边候着的御前内监道,“烦请公公转交陛下。”
  那小公公哈着腰,眼尾悄悄看了曲筝一眼,笑着道,“公爷宵衣旰食,真令人感动。”
  谢衍目光一闪,摆手,“去吧。”
  曲筝顺便请小公公帮她给丽妃道个别,两人就坐原来的马车,星夜赶路,回了京城。
  谢衍直接把曲筝送到曲府,下车前还是忍不住道了句,“陛下已经连番提醒,和离的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一向矜贵的小公爷,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暗示。
  曲筝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径直下了车。
  看着那姑娘头也不回的进了曲府大门,他自嘲的笑笑,这一天天的折腾,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
  曲筝突然去温泉行宫,又突然回来,曲老爷几乎一下子就敏锐的感受到不对劲。
  曲筝于是把谢衍的话原封不动的给父亲学了一遍,曲老爷愕然。
  在江南做生意,不可能不知道萧家,那是改朝换代都屹立不倒的百年世家,在江南江北一代盘踞很深,虽然一代代下来,不复当年鼎盛,但最近几年,又有复起之势。
  曲家和他们一开始就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君子之交,后来曲家生意越做越大,眼看着可能威胁都萧家的基业,老老爷手一指,让曲家转向南洋,并告诫他,“老老实实和大海打交道。”
  他一直谨遵父亲教诲,自始至终都没有和萧家往来过。
  只是没想到还是引起了顺安帝的怀疑。
  他心有余悸,“原来当初陛下许以皇商的待遇,就是想把曲家控制在京城,后来若不是你非要嫁给谢衍,我必定会直接拒绝陛下,那样的话,曲家现在都不知道在经历什么。”
  曲筝没朝这个方向想过,“也就是说,父亲虽然没有把营生大面积铺在京城,因为我嫁进了镇国公府,陛下就对曲家放松了警惕。”
  曲老爷点头,“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女儿,还有什么比把你放在京城更令皇帝安心的。”
  曲筝仿佛劈头盖脸被浇了一盆凉水。
  离开镇国公府,回江南生活,几乎是她重生后信念一般的存在。
  她所有的欢喜,所有对未来的期冀都在这份信念里。
  可是,她费尽心力,眼看着就差最后一步了,眼看着她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才知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她想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保护家人,到头来家人却以更快的速度走前世那条路。
  曲筝双目无神,脸白的像纸。
  曲老爷看着面如死灰的女儿,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好像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他手足无措的安慰女儿,“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们还是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谢衍不是说陛下只是怀疑,万一陛下发现咱们和萧家其实并无瓜葛,说不定就...”就怎么样呢?曲老爷知道这话安慰不了聪明的女儿。
  顺安帝并不是第一天盯着曲家,如果之前查到曲家和萧家勾结的证据,早出手了,之所以费尽心思把曲家引到京城,防的是将来。
  一旦皇帝感到曲家不受控,必然是现在毁掉也比养虎为患强。
  曲老爷说不下去,只能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声音苍苍道,“别担心,父亲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你,容我仔细想想。”
  说着他慢慢踱步离开。
  曲筝第一次见意气奋发的父亲露出这种颓态,她知道父亲疼她,可他也是曲家的大家长,背负着祖祖辈辈创下的基业,以及一大家子人未来的生活。
  曲筝一个人坐了很久,而后回到镇国公府,径直去了望北书斋。
  谢衍不在。
  她从天亮坐到天黑,直到天上冒出了一颗一颗的银星星,门外才传来男人沉稳的脚步声。
  谢衍推开书斋的门,一眼殪崋就看到漆黑的屋子里那双灿若春水的美目,径直看入他的眼中。
  他话还没有说,却听她早已准备好了似的,在他之前提前开了口:“请公爷告诉顺安帝,我会留在京城,永生不离开一步。”
  “我们和离后,我搬回曲府住。”
  谢衍下颚线一紧,脖颈渐渐涌上一道道血红,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和离对你就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