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说她要是知道,肯定看戏一样地看我挖呢,”赵高启声音夹笑,“她从来不骂我,我俩属于一个鼻孔出气的。不安宁的只能是黄嘉你知道吗?她那玩意是投不了胎的,还是孤魂野鬼呢,大过年的肯定担心我又去挖她的坟,没事,老子这次不挖,我就挖一个。”
应晨书沉默着,没附和,也没驳回。
赵高启:“哎你别管了,我喊苏元去,苏总最爱配合我,他大过年公司又没事。”
“随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管我做什么?你还不打算回北市?”
“回啊,我晚上就带练练跑路,十一点到北市。她搁我这蔫蔫的没精神半天了,这个家我们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生活真是艰难啊,我们父女俩流落在外真的惨不忍睹,北市才是我们的大本营。”
“……”
“你晚上还在吧?一起吃宵夜哈。”
“再说吧,我大概有事。你把练练带到哪儿去跟我说一声,要是回谢安街……”
“不回不回,我靠整个北市都是老子的,我女儿还要去你那儿住,开玩笑。”
“……”
应晨书挂了电话,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外面的天气似乎不错,想起君熹说想去外面走走,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还是当时只是为了躲开他的钻戒。
应晨书回去。
这样的雪后与郊外,整个世界好像都是宁静的,床上的小姑娘保持着那个睡姿,睡得很舒服。
应晨书打开床头柜抽屉,取出那个黑色盒子。
在床边坐下,拨开。闪烁的钻戒是这冰凉的天里唯一的光,应晨书取出来,伸手把小姑娘搭在枕头上的手轻轻拿起来。
葱白般的手指白皙纤长,肤若凝脂。应晨书把钻戒从她中指套进去,推到最底端,像推到了她心口。
他低头亲了亲。
满意地放下手,她动了动,缩回手,把脸彻底埋入枕头中,只露出雪白小巧的一只耳朵和一小方侧脸。
应晨书浅笑,摇摇头。
手机又有消息,他起身出去。
房间里的人舒舒服服地睡着,不过这种情绪起伏后的睡觉最容易做梦,最缺什么就做什么,君熹梦见她和她的应先生在一起了,她开心得没谁,第二天上班迟到,被公司开了。
虽然离谱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有底气的人被开也无所畏惧。
醒来时,房间昏暗无光,只有没拉上的窗帘外飘着茫茫白雪,整个海面都变成了星空,星辰正在无限地下坠,整个世界都浪漫万里。
昨晚没看到的绝美海景今天看了,但是看着看着,发现她是在郊外别墅。
别墅,应晨书,君熹想起她和她的应先生好像是真的,真的在一起了。
可是这会儿为什么屋子里这么安静。
君熹一下子恐慌无比,爬起来去床头柜找,摸到灯光摁下,一室明媚了起来。
君熹左右看了看房间,应晨书的衣服不见了,他白天放在床尾的大衣不见了。
她一下子慌不择路,拖鞋都没穿就跑出去,外面开着灯,但是一屋子很安静。
“应先生?”
君熹在走廊喊,边喊边走去楼梯口,“应先生?”
没人,没有任何声音。
君熹踩着木制楼梯哐哐哐地跑下楼,跑去厨房,餐厅,两个都空荡荡的。
“应晨书?!”
站在偌大的餐厅门口,她呼吸紊乱,脑子都是嗡嗡的,想了想,跑回楼上去找手机。
慌乱间手机在被子里被扫到了地上,君熹心都快停了,捡起来摁了下,居然关机了。
君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把手机在手里敲了敲,再摁开机键。
试了三次,忽然屏幕亮了。
但是屏幕有一道花了,滋滋闪着光,不过不碍事,还可以看得清字,还可打电话。
终于开机完弹出主菜单,君熹火急火燎地打开通讯录。
手都是抖着的,慌慌乱乱地摁了第一个号码:应先生。
大概五秒钟,五秒钟后,接通了。
“你在哪儿?”君熹声音夹着哭腔,“你骗我?”
“没……”应晨书的声音立刻传回去,“傻瓜,没有,我有事出来了,我给你发短信了,你没看到吗?”
君熹一下子松了大口气,直接瘫坐在地上,弯下身趴在自己膝上呜咽。
应晨书挑眉:“熹熹?别这样,没事,我真的出来了,很快就回去了。你醒了,我先给你叫个晚餐吃?”
君熹抬起头,“不用。”她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也是有些疯了,这么患得患失。
缓过神来,清醒过来了,她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没事,我不饿,你如果不回来了,我回谢安街吧。”
“那我让司机去接你,我们一起吃。我来机场接练练了,一会儿一起吃,嗯?”
“哦,好。”
再说两句,应晨书就听到练安的呼叫声,君熹也听到了,就挂了电话。
被羽绒服裹得圆圆的像一只小球的练安从出口跑来,一个劲直接冲入屈膝下去抱她的应晨书怀抱中。
“爸爸,爸爸……”小姑娘娇软的声音开心又可怜,一个劲往他肩窝蹭。
“我在。”应晨书抱着她,温柔给她整理脑袋上的帽子,摸摸她暖乎的脸颊,“饿不饿?”
“不饿,吃了好多东西。”她笑嘻嘻地说这趟飞机上东西都不错。
赵高启拎着一个卡通儿童行李箱在后面悠哉悠哉出来,高大的身子拿着那东西显得有些不协调的滑稽。
应晨书抬眸看去:“不是说晚上十一点到,改这么早的?”
“打完电话我看到天气预报说晚上览市可能会下雪,就查了下航班,一看还有票就回呗,反正那破览市我们父女俩都不想待。”
“……”
应晨书起身,牵起练安的手往外走,“览市下雪,不太可能。”
赵高启:“宁可信其有,要是真的延误我俩就废了。”
练安点头:“嗯嗯,废了废了。”
应晨书:“……”
他轻叹,总觉得孩子跟着赵高启,迟早学一些不正不经的。
“还吃饭吗?”
赵高启:“吃啊,飞机上的不好吃,都是什么垃圾食品啊,我就喝了两杯白兰地。”
练安:“……”
爸爸刚刚在飞机上明明说好吃的啊。
…
回程的机场公路上,应晨书想起了孩子的亲爸爸,问坐在后座的赵高启:“你提前回来,跟令弘说了吗?”
“没有,谁管他,”赵高启叠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道,“我根本就没告诉他我要带孩子走。”
“……”应晨书挑眉。
“他从白天去你家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也是服气,被那女的下药了吧。”
“……”
应晨书看了眼女儿,小家伙一提起这个就往赵高启怀里缩,看上去是真不喜欢这门亲事。
他收回眼神,打了个电话给梅令弘。
一秒就接了,梅令弘的声音也是火急火燎的:“我正想找你呢怀笙,你能联系到高启吗?家里阿姨说他带孩子出去几个小时了。电话也打不通,这鬼天气他怎么搞的还弄户外活动。”
应晨书:“他可能下飞机还没开机。”
“下飞机?他回北市了?那孩子呢?”
“带回来了。”
“……”
梅令弘差点没吐血:“他疯了吧,带我女儿走不跟我说一声。”
应晨书:“可能是孩子自己跟他走的。”
“……”
“你今天怎么消失那么久?”应晨书出于人道主义,懒洋洋问了句,“人在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你还不知道。”
“我完全走不开啊,今天有事。”他叹气,“不说了,你看到练练了没?”
“在车上。”
“你把电话给她。”
应晨书把手机递到后面去,“练练,你爸爸。”
小家伙摇着脑袋藏在赵高启怀里,“不听不听不听。”
应晨书:“……”
他坐回去,把手机放耳边:“不听。”
梅令弘:“……”
他茫然道:“为什么?赵高启把我女儿带得,亲爸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