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长相，乍看之下有些不太一样，但是仔细再看的话，好像又能和记忆里对上。
这还是因为迪奥多西缠绵病榻太久，他的身上发生一些小变化并不能证明什么。
因此哈尔曼和拉法尔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看向死者的头顶。
——耳朵，也是伊曼纽尔家族成员最大的特征。
尸体头顶的那对儿耳朵一只已经焦黑，另一只的毛色也很是黯淡，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颜色。
那是一只黄棕色的三角小耳朵，跟哈尔曼和拉法尔头上的一样。
而且两人也看得出那只耳朵的毛色很纯正。
哈尔曼和拉法尔在这一刻全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难不成眼前这具尸体真的是他们的父亲迪奥多西的，那个名为加林的女管家并没有说谎？
但两人很快就将这念头从脑海里驱散走了，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加林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们都不会允许安吉拉成为伊曼纽尔家族的家主。
拉法尔最先开口道，“这不是父亲。”
哈尔曼也道，“身型差的有点多。”
“如果你们不能确定的话，不妨请家族的长辈再来辨认下。”加林提议道。
拉法尔却摇头，“不用了，就算这是父亲，也没法证明那封遗书是他留下的。”
“这没有道理。”
“有的，既然你和我们之间的争议无法达成共识，那就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来解决了。”哈尔曼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比武。”
第四十章 比武挑战
“这太野蛮了。”女管家道，“我们要选出的是家族的下一任家主，不是战士，智慧远比武力要来的重要。”
“我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告知。”哈尔曼道。
“按照西境的古老传统，如果家族中的直系成员有人对继承人的人选感到不满，可以发起比武挑战。”
“这是您瞎编的吧，我怎么不知道西境还有这种传统？”加林皱眉。
“呃……通过比武挑战决定继承人，好像的确有这样的传统。”
开口的是伊曼纽尔家族现如今最年长的直系成员，迪奥多西的一位叔父。
他的神色有些迟疑，似乎在努力回忆，“早在恩里克斯家族统治西境之前，科曼人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这条传统应该就是他们定下的。”
“您是认真的吗？”女管家看向哈尔曼，“科曼人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都灭亡了，没有人关心他们的传统是什么。”
“但是我们的身上流淌着他们的血脉，”哈尔曼道，“虽然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可传统就是传统……需要被尊重”
“科曼人还喜欢光着屁股跳舞，家族中的所有兄弟共用一个妻子呢，这些传统怎么没见您尊重？”加林反唇相讥。
哈尔曼的眼中闪过一抹怒火，不过最终还是被他按捺了下去。
“比武挑战，赢了我就承认安吉拉是伊曼纽尔家族的家主。”
拉法尔道，“也算我一个。”
“你们真的要和自己的妹妹比武？”女管家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想应战的话，她可以选择放弃继承权。”
“用几千年前的传统来发起挑战这太荒谬了。”加林道，“安吉拉小姐不可能同意的。”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眼下的局面？”拉法尔问道。
“投票。”女管家道，“既然你们不愿意承认迪奥多西大人的遗书，那就用投票来决定下一任家主的人选好了，所有家族直系成员一人一票，公平公正。”
“你的公平公正指的是你早早就的已经花大笔钱收买了超过半数的投票人吗？”哈尔曼冷笑，并重申道。
“比武，是我唯一能够接受的解决方式。”
“我也觉得比武不错。”
一个声音自门外响起，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等看清来人的样子，大厅内所有人都是一愣，接着纷纷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来者赫然是菲格罗拉家族现任家主赫尔斯的堂叔“严冬”葛文。
赫尔斯在离开西境前任命自己这位堂叔成为岩雪城的代理城主，这也意味着他将整片西境包括菲格罗拉家族都托付给了后者。
如今这片土地上没有人比葛文的身份更加尊贵了，因此当葛文露面的时候人们纷纷起身行礼。
而这位岩雪城的代理城主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那张一直板着的脸庞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他大踏步的走进屋子里，脱下身上的貂皮披风，将它递给身后的侍者，之后冲女管家道。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我只是出来散散心，恰好走到黑石城附近，听说城里有热闹就过来看一眼，你们不用在意我。”
虽然葛文说的很轻松，但没人天真到以为他真的只是偶然走到这里来的。
作为岩雪城的代理城主，不在岩雪城里好好待着，突然在这里现身，显然他对这次谈判的结果也很在意。
这倒是并不奇怪，伊曼纽尔家族作为西境最有钱的贵族家族，下一任家主的产生势必也会牵扯到诸多利益。
不过葛文这次亲自出现，还是让不少人感到意外。
女管家看了眼不远处的哈尔曼，他这一次请来的盟友不多，但始终表现得胸有成竹，而在葛文出现后他的脸上更是流露出喜色来。
显然，这才是他真正的强援。
而且葛文虽然嘴上说着不用在意他，但是他刚一进门就已经表态了，那句“我也觉得比武不错”可是被所有人都听到了。
而伊曼纽尔家族作为菲格罗拉家族的封臣，特别是在伊尔坎德背叛库伦侯爵的事情发生后，急需展现自己的忠诚，这就让他们现在不可能无视葛文的意见。
加林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事已至此，她最终也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结果，深吸了一口气道。
“比武的话，安吉拉小姐会采用代理骑士出战。”
“可以。”哈尔曼点头，旋即又补充道，“但代理骑士的选择只能局限在家族内部。”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向兔子小姐，但谁都知道他是在针对谁。
要是允许比武大会的冠军参战，那大家还打个屁，直接洗洗睡得了。
“为什么？”女管家反问道，“我不记得选择代理骑士还有这样的限制吧。”
“通常情况下是没有，但选择家主是家族的内部事务，最好还是由家族内的人来解决，你说是吗，加林小姐？”
女管家听出了哈尔曼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而且他也确实有威胁的资本。
因为葛文就坐在他的身后。
但答应的话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什么能稳胜葛文的高手，不由陷入两难之地。
伊蕾娅寻思着自己收了那么多钱，光这么干坐着看热闹也不太好，而且恰巧她这会儿也有点手痒了。
于是轻咳了一声，主动开口道，“有人对安吉拉小姐发起比武挑战，按照观影会的会规，我可以为她出战。”
“观影会？那是什么？！”葛文闻言皱眉道。
“我创办的一个组织，旨在守望互助，共御强敌，成员之间可以互相提供帮助。”兔子小姐解释道，“观影会的建立主要是为了防备龙脊山那边的矮人，还有那些翼族人……”
结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葛文给打断了，“我看不出它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你说的这些，菲格罗拉家族也能做到。”
兔子小姐本来想说，菲格罗拉家族真要这么好使，之前就不会被那些矮人击败了，库伦侯爵的尸体还是她找回来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这些话对于封臣而言有点太过大逆不道了。
女领主感觉自己真是成长了。
葛文见伊蕾娅不再开口，满意道，“那就这么办吧，安吉拉小姐的代理骑士就在家族内选择。”
第四十一章 那么代价呢？
加林本来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然而葛文的出现却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后者的话对于如今的伊曼纽尔家族而言如同铁律，无法违背。
因此她现在也只能快速的在脑海中搜寻着代理骑士的人选。
葛文接着道，“比武的时间就定在午宴后吧，应该也足够安吉拉小姐挑选出她的代理骑士了。”
女管家勉强点了点头。
这个期限的确还算宽松，然而挑选代理骑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武艺必须要好，另外最重要的是还要忠心。
代替安吉拉出战，赢了还好，输了的话就会得罪家族的下一任家主，这种事情不是谁都愿意做的。
果然，当加林在大厅中寻找武艺高超的封臣时，一连两人都拒绝了她。
不需要多么高超的政治智慧也能看出走到比武这一步，安吉拉已经输了大半了。
相比起早有准备的哈尔曼，现在在现场现拉人出战的女管家，怎么看都是输定了。
不过在安吉拉的面前加林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她不想让恋人感到担心，嘴上还在说着，“没关系，我还有备选计划。”
只是加林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备选计划是什么。
不过比这更险恶的处境她都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加林也没有绝望，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静下心来。
恐慌，永远是最大的敌人。
她强迫自己的大脑再次运转起来，寻找着可能存在的转机。
女管家的目光扫过大厅中的众人，最终落在了兔子小姐……紧贴着的那人身上。
下一刻，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女管家不再犹豫，向着那道身影走去。
伊蕾娅看到加林，主动打招呼道，“怎么样，安吉拉挑好她的代理骑士了吗？”
“还没有。”加林没有隐瞒，“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本来还想上场的，”兔子小姐惋惜道，“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女管家也点头道，“如果伊蕾娅爵士您能出手的话，这一战想必也能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