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个在姜娴看来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松口的亲爸,突然就转变了态度?
饶是沉稳如姜娴,也不免好奇了。
她后来追问过顾珩,到底使出了什么妙计,让她爸变得特别的好说话?
没成想那男人还傲娇上了,只道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实则,顾珩心里清楚的很,哪儿是什么妙计,不过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他对姜娴是一片真心,对于姜家人,自然放在心上,姜叔是过来人,如何看不出来?
再加上,胖丫儿本人态度坚定,她虽然没有明确跟姜家人说,但她行动上都在说明她是愿意嫁给他的,姜叔爱女如命,岂会不让她顺心如意?
小老六一走,姜叔许是内心有所触动,便改变了态度。
说到底,一切都源于在乎。
胖丫儿在乎家人,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在乎他了,所以,哪怕她心中其实是想嫁他的,但只要姜叔他们有一日不松口,她便不会真的松口,但举手投足之间,又表现出一种想嫁他顾珩的坦诚。
姜叔爱女儿,胖丫儿表现他看在眼里,心中明白。
而他,爱屋及乌,所以真心相待,真诚相待。
这才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只是这些,顾珩心里清楚,他却不会说出来,胖丫儿这人警惕的很,如今她有许多事做而不自知,顾珩觉得这样甚好,由心而发,真心实意。
一个人,不要看她逞强或者口是心非的说什么,就是这种由心而动的做法才最是真情实感。
这若是被他打草惊蛇,导致胖丫儿恼羞成怒跟他闹腾,岂不是他的损失了?
姜娴怎么问,这家伙都不说,姜娴就不问了。
她爸不会害她,顾珩也不会,既如此,她也不必要刨根问底。
时间越来越往冬天去了,小老六走了月余,姜娴也要出远门了。
几个省联动的广播员联赛,过了初赛,这会子要往省城里去参加复赛了。
初赛是在b市参加的,在b市姜娴得了b站广播站的王站长的赏识,这位王站长姜娴认识,第一次陪着自家师傅去省城开会的时候,王站长和她们坐在一道。
这一回,去省城参加复赛也是由他带队,姜娴觉得挺高兴的,这回出远门,没有师傅等人陪着,有一个认识的长辈带着也行。
姜娴本就是个独立之人,但对于华国的这些比澜国先进了不知道几千年的文明,她还属于懵懂的学习阶段。
无人带着,她不至于就迷了路,但有人带着,她心里更觉得安心一些。
可惜,这一回,顾珩陪不了她。
她正惋惜呢,出发前一晚,顾珩突然来了姜家,姜娴微讶:
“你怎么回来了?”顾珩已经出门近二十天了,突然回来,姜娴立刻猜到,这是为了自己的复赛回来的?
她不由放柔了声音继续道:
“不是跟你说了,这一回出门有老师带队,丢不了,你回来做什么?总不能跟着我一道去。”
这年头,去哪里都要介绍信呢,顾珩有这本事能弄到信姜娴知道,但也难免麻烦。
饶是心里这么想,嘴上这么说,她内心深处不可抑制的甜丝丝的。
啧,也是在近日,姜娴发现,自己还真是当妖妃的料子。
每次自家男人放着正事不干,为了她破例的时候,这内心遮掩不住的窃喜,可真是想压都压不住。
这其实和书里那些个妖妃祸国的例子没啥区别,都是勾的男人不干正事的那种。
不过,那又怎样?她男人不干正事,她也愿意。
顾珩嘴角一抿,只觉得连日来的辛苦,都有了回报。
姜娴是这么说了,然而,胖丫儿说话,何曾能只听她说什么?
瞅瞅,那上挑的眼尾,右边嘴角习惯性的微微勾起一分,声音柔媚之中带着一股子苏麻人心的意思,这哪一样不在说明她很高兴?
他心知肚明,嘴上道:“来不及都陪你,但可以一共陪你三天。”
说着他还拿了火车票出来给姜娴看:“我跟你买了同一班次的火车票,咱们路上有个伴儿。”
“来回路上两天,在省城最后一天可以陪你。”
顾珩把事情交代的明明白白的。
姜娴脸上果然很明显的带了笑意。
在省城赛事除去路上的两天,在那边一共就三天,她比赛的顺序正好是最后一天,顾珩可算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其实你不用这么赶的。”
顾珩一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是么,你不是挺高兴的。”
这些天,正是烟叶进入烤制完工的关键阶段,赵承光已经被他压在了前进公社,顾珩已经用自己的船运了一回烟叶去收购站,这只是试水,这第一批质量不是最好的,相反是最不好的一批了,介于一等品和二等品之间,价钱是一毛五一斤,顾珩的收价是一毛一,第一批运来六百公斤,就是这么一来一回,也没耽搁渔船上的生意,尽赚了二十四元。
第二批就是主要的了,整个前进公社大约还能出两吨左右的烤烟叶子,成色比第一批好多了,怎么着都是一等品,价格估计能冲到二毛钱一公斤。
这般算来,收购价顾珩压在了一毛四,这第二批,加起来能赚有一百二十块,最后还有第三批,跟第一批差不多,质量不如第二批,是尾批,五百斤左右,所以最后零零碎碎加起来,顾珩这一趟能赚一百五十块向上。
听起来似乎还不如姜娴打猎一次赚的多,不过,这生意是长久的,而且这是第一年,从今年冬开始,顾珩就找了专门懂种植烟叶的专家去帮忙教村民如何开垦烟叶试验田,种植烟叶,明年,翻一番可能都不止,若是把前进公社以外的其他公社都拿下,那就更是了不得了。
第206章 祖母绿(二更)
自顾珩和姜娴好上后,顾珩生意上的事情,他基本上秉持着报喜不报忧的状态。
生意场上那些残酷血腥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各种手段,他一概不说。
他的胖丫儿如无人窥知的山野精怪,纯洁野性,他岂能让那些事情污染她的耳朵,哪怕他心里非常清楚,以胖丫儿的韧劲儿,一个能够徒手进山斩猪杀牛的女子,根本不会为这种事情吓到。
若是赚钱了,或者遇到什么趣事以及新奇的见闻,他就喜欢和姜娴坐在一起,细细的说给姜娴听。
他发现,这姑娘有一种魔力,哪怕她刚开始什么都不懂,但她学的很快,也愿意学。
不多时,她不仅能听懂他在说什么,还能提出自己的见解,每每如此,总让顾珩有一种为人师又收到一个聪明的徒儿的成就感,亦或者近来,他常常感谢老天,送了胖丫儿来,让他孤独无趣的人生点缀了色彩。
胖丫儿如同一张白纸,由他在其上泼洒墨迹,却又神奇的将之渲染成完美。
他想,心灵相契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两人坐在姜娴屋里,聊着体己话,自两人婚事定了,顾珩出入姜家越发的频繁,不仅如此,他也可以踏入姜娴的香闺了。
不过,两人在家里还是比较收敛有分寸的,顾珩一般来五回,差不多进两回姜娴的屋子,两人在屋里也待不到半小时,门和窗自是都不关的。
顾珩在姜家,规矩的很,坐在姜娴屋里,也不会有两人在背人处那些个亲密举动,就是单纯的说说话,叙一叙相思之情罢了。
突然,顾珩想到:
“对了,我回来之前,从江叔那儿走了一遭,他告诉我,之前徐广国和马老头合谋骗取的顾家的钱财有几件已经被追回了,里面恰好有一套是我妈留的祖母绿的首饰被我拿回来了。”
徐广国和马老头虽然已经绳之以法,但所盗窃之物,没有明显标记的,有的早就被转了几手,踪迹难觅,其中便有顾家的东西。
顾珩的母亲当年离婚,拖着三个孩子,身上财物不少,但现金不多,大部分都是当顾家媳妇儿的那些年,所攒下的一些首饰,以及孩子身上本来就佩戴的一些金玉之物。
顾家人是挺无耻没有担当的,但也不至于在顾珩的母亲带着三个孩子离开的时候,搜刮走母子四人的财物,若是那般做,可就是谋财害命了。
顾珩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着的东西,拉过姜娴的手,放在姜娴的手心里。
姜娴挑眉看他,等他继续说话。
顾珩点点已经放在姜娴手掌心的那个手绢包:
“咱们结婚的时候,你带这个好不好?”
这一回,追回的赃物之中,他一眼看中了这个,便做主先拿过来了。
其实,早在徐广国伏诛,一切真相昭告天下之际,顾大哥和顾二姐便说过,顾家的东西都是顾珩找回来的,除了有他们名字的玉佛玉观音,他们拿着留个念想,其他的都不要。
顾环说这话的时候,冯裁缝也在,听了顾环自愿放弃的话,冯裁缝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舍得,也没有跳起来争夺财产的意思,而是随着顾环的话,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顾珩当时不置可否,但,不代表他会同意这种分法。
母亲是三个人的母亲,东西自然是三人平分的。
大哥大嫂不要,他就给顾欣和顾轩,二姐二姐夫不取,他就给两个外甥留着。
这一套首饰,漂亮,价值也极高,顾珩宁可其他东西少拿或者不拿,却留下了这个。
就是因为他觉得,这一套首饰和胖丫儿很配。
姜娴闻言打开手绢包,乍然刚打开一条缝,透着屋子里的煤油灯,姜娴就感觉到一抹深深的翠绿。
随着手绢包彻底打开,里面如三汪碧翠的清泉,即便光线昏暗,也带着涌动的生机和绿意,它们被切割成水滴形,周遭是细细碎碎宛若星辰的透明色的碎粒宝石,如众星拱月,如焦点荟萃,又如山野之间乍然冒出的生机精灵,只需要眨眨眼,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化死败为生气……
翠竹法身碧波潭,滴露玲珑透彩光。
即便不认识这种宝石,但以姜娴的识宝之力能,也能看出这些宝石是多么的纯粹。
这就是顾珩所说的祖母绿了。
算得上传世之宝了。
姜娴目光盈盈,有些吃惊:“这太贵重了。”
怎么回事?虽然她知道一些顾珩的身世,知道他有长辈在华都,貌似还些权势,但顾珩不认,她自然也不认。
她是知道顾珩和廖地主家有渊源的,也见过顾珩的宝箱,但是随手间,居然就送了她这么一套贵重之物,还是太超过了。
蓦然,她突然想到什么又道:
“你母亲的遗物,你怎么拿来了,大哥大嫂还有二姐二姐夫知道吗?”
这种传世之宝可不是随便什么东西,就这么随便拿过来,顾大哥他们没意见吗?
顾珩笑了笑,眼神缱绻温柔,他暂时没说话,不贵重他都不好意思拿过来。
他一一从手绢包里把首饰拿出来,温柔的先是把手链带在姜娴细腻的柔腕上,然后站起身,掠开姜娴的头发,郑重的把项链带在她的颈上,最后,他拿出戒指,珍视的托起姜娴的右手,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姜娴就这么由着他的动作,看他不紧不慢的又轻柔的做着这一切,逐渐的,她眼神迷离,已然看痴了。
面前这人,突然渡上了一层柔光,这柔光柔和了他全身的棱角,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她去追逐。
干嘛这么勾引她?这男人真是心机太深了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美色没有抵抗力。
姜娴想的没错,顾珩随时随地的,他就是在干着勾引人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