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余光扫到自己手上的血玉戒子,又想到自己给他准备的除夕礼物,急忙挣开康熙帝的手掌,跑去梳妆镜前打开抽屉摸出个红色的平安结。
装作不在意地扔给康熙帝:“我前段时间看着你之前的那枚平安结都抽丝了。”
【平安结好难做的,你要是敢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就完蛋了!】
【这可是我十六年的人生里做出的最完美的平安结,超常发挥的产物。】
【以后也可能不会再编出如此“正常”的平安结了。】
真是个小傻瓜,阿璃亲手做的朕怎会不爱呢?
康熙帝仔细打量着眼前这枚工整不少的平安结,不复以往左歪右扭的丑萌之态,就知道阿璃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做出来的。
康熙帝立即解下自己腰间温润光泽的山河纹白脂玉佩,把玉佩上精美的明黄色祥云结换了下去扔在一旁。
“朕很喜欢,这是朕见过的最可爱的平安结了,朕会时时佩戴的,有了阿璃的心意,明年朕必会诸事顺遂、平平安安。”
看着康熙帝对自己礼物的珍爱,偷偷打量着的青璃也高兴极了,却羞于露出自己的喜悦,反而转了转眼珠子故意为难道。
“那我送给你的第一枚平安结呢?难道不可爱吗?”
已经被青璃培养成“答题达人”的康熙帝立即回答:“那枚平安结是朕见过的最纯挚的平安结了,朕当然也不会忘记,依旧会一如既往地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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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的正月,宫里过得很热闹,青璃忙着安排宫宴、接待命妇,最大的收获就是跟裕亲王妃熟悉了起来。
康熙帝的三个亲兄弟皆已娶妻,所以能与青璃互称一句“嫂子”、“弟妹”的有三人,不过恭亲王妃过于谄媚,纯亲王妃又过于沉默,倒是裕亲王妃西鲁克氏温柔端庄,相处起来很是舒服,青璃也就多关注几分。
谁知这一关注倒是真发现了一件大事,促进了二人的情谊。
正月初六是命妇们前来坤宁宫的日子,西鲁克氏当天一早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不大舒服,西鲁克氏不敢耽搁入宫的大事,强忍着不适多擦了些胭脂来掩盖气色。
青璃多看了两眼就心中有数,吩咐墨竹悄悄带她去东暖阁歇息歇息。
西鲁克氏考虑到还在正月又恰逢一年一度的大典,推拒了墨竹请太医的提议,墨竹便请出了有照顾孕妇经验的富察嬷嬷前来。
富察嬷嬷在康熙帝跟仁孝皇后大婚前就在坤宁宫掌事,可仁孝皇后更信任赫舍里家的家奴,富察嬷嬷不升反降,成了副掌事。
后来孝昭皇后入主坤宁宫,又担心富察嬷嬷与赫舍里氏有暗地里的牵连,就打发她去看管后殿。青璃也更习惯知秋四人伺候,便依照旧例把她闲置了。
富察嬷嬷接到信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东暖阁,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就盼着能借机在青璃面前露脸,再得重用呢!
富察嬷嬷的专业度还是很高的,细细打量了西鲁克氏一番,问了些问题就初步判断西鲁克氏身体不适是因有孕在身。
西鲁克氏生育过一儿一女,第二回 生产时不幸伤了身子,当时就被太医诊断为生育艰难,三年多以来喝过无数补药却怎么也怀不上。
两个孩子夭折后,西鲁克氏更是痛不欲生,险些跟着去了。
如今听得富察嬷嬷的判断,西鲁克氏立即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喜悦不安担忧伤感一齐涌上心头,百般滋味让西鲁克氏僵着身子手足无措,一动不动仿若雕塑。
直到孙太医前来诊完脉给出结论:“福晋的身孕刚满一月,近段时间过于劳累导致胎气略有不稳。”西鲁克氏才紧咬唇瓣呆愣愣地落下泪来。
孙太医又急忙帮她安心:“福晋不必担忧,幸好发现的及时,等微臣开个方子,福晋吃上三天自然就好了。”
西鲁克氏得知腹中孩子有恙再也顾不得平日里的处处谨慎,急忙吩咐贴身丫鬟阿月帮自己卸了头饰躺在东暖阁的小榻上休息。
等药童送来安胎药,西鲁克氏更是面带笑容一饮而尽,仿佛青瓷药碗里盛的不是苦涩的中药而是甜滋滋的蜜水。心中对青璃更是感激万分。
西鲁克氏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腹,自言自语的同时也不忘教育着孩儿:“若不是皇后娘娘,额娘肯定会强撑到出宫回府,那时定是追悔莫及。多亏你皇婶细心,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皇婶。”
西鲁克氏护着肚子跟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却是前所未有的舒适轻松。
看着室内昏昏沉沉一片静谧,西鲁克氏一惊,宫门不会已经落钥了吧!
恰好此时青璃推门走了进来,快步按住欲起身行礼的西鲁克氏,笑意吟吟:“嫂子大喜,本宫听说此事后都乐了半晌呢!”
西鲁克氏也有意跟青璃亲近,便顺势坐回小榻上倾了倾身子,露出个温婉的笑脸:“还要多谢皇后娘娘救了我们母子二人。”
青璃看着西鲁克氏眼中不容分说的诚恳与感激,干脆地认领了这份功劳,也不忘说几句喜庆话:“也是本宫这侄儿福缘深厚。”
西鲁克氏低头看了眼肚子温柔一笑:“皇后娘娘如今是全大清最有福气的女子,娘娘此话定能给这孩子再添福运。”
青璃隔着厚厚的冬装轻轻贴了贴西鲁克氏的肚皮,余光发现西鲁克氏时不时望向门外,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嫂子别担心,才酉时初呢!”
西鲁克氏松了口气,没到宫禁时间就好。
青璃见状继续道:“裕亲王还在乾清宫陪皇上对弈,本宫已经遣了小太监去乾清宫通知他。等嫂子收拾好了,本宫派轿撵送嫂子到宫门口,嫂子就能见到王爷了。”
西鲁克氏不料青璃安排得如此妥帖,忍不住又与青璃更加亲近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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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亲王跟福晋的夫妻感情一向不错,今日得知西鲁克氏有孕后也万分激荡,以至于本里就略逊色于康熙帝的棋艺又下降三分。
康熙帝对着裕亲王的春风满面,心里也恨得牙痒痒,朕跟阿璃的孩子怎么慢吞吞的呢?又生生拖得多了个堂兄/堂姐。
满怀嫉妒的康熙帝今日超长发挥,接连大胜了裕亲王五局。
九个月后就会有嫡出子女的裕亲王毫不气馁,依旧兴致勃勃。
想起近一年来自己这位皇上三弟的神秘之处,裕亲王脸上堆着笑试图打探:“皇上,您知道臣福晋肚子里的是阿哥还是格格吗?”
觉得裕亲王兴奋的神色着实可恨,康熙帝扔了手中的棋子,皱眉不耐道:“朕又不是太医朕怎么知道?”
就算是资深太医也得等五个月左右才能把脉确定一二呢。
心情颇好的裕亲王毫不在意康熙帝的冷脸:“皇上您不是能未卜先知吗?”
挠了挠脸笑容讨好:“臣没法跟皇阿玛联系,皇阿玛哪天再给您托梦,皇上您就帮臣问问呗!”
被贴脸炫耀的康熙帝深呼吸,忍无可忍,取下左腕上的琥珀珠串摔在棋盘上:“皇阿玛给朕托梦说的都是国之大事,朕和皇阿玛都没这么闲!”
恰好这时坤宁宫的消息递了进来,惹怒康熙帝的裕亲王忙不迭行礼告退。
小心眼的康熙帝眯了眯眼,决定给裕亲王再加加担子,最好能让他今年都住在衙门。看着裕亲王远去的背影,康熙帝端起彩绘描金茶盏喝了两口,哼,朕还治不了你了!
放下茶盏,康熙帝赶在太阳西沉之前回了坤宁宫。
当晚的康熙帝不复往日的温柔缱绻,多了份蛮横与强硬,抱着青璃连来了三回,一次比一次凶猛。
青璃难以招架,浑身颤抖,被一波更甚一波的浪潮淹没,软着身子无法抑制地哭出声来,细碎轻柔的娇泣里夹杂着软糯的求饶声。
若是平日里康熙帝听见定是心疼得不得了,可此时他却只想让青璃哭得更可怜,只想好好欺负青璃一整晚。
夜半时分,青璃已经昏睡了过去,康熙帝却精神十足,紧抱青璃爱怜地贴着她的脸颊,右掌轻抚着青璃的小腹,一向锐利威严的双眸中此时也柔情似水:“阿玛今晚这么努力,孩子你可要争气点儿啊!”
康熙帝目不转睛地盯着青璃比平时更加娇媚三分的容颜,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脑子里更是出现了无数张软乎乎的小胖脸,他们可爱得各不相同,唯一的共通之处就是完美地糅合了康熙帝和青璃的五官。
殿外候着的宫人们好不容易熬过了帝后二人更甚以往的身体交流,却迟迟等不到皇上的吩咐。
梁九功更是担心不已,莫不是主子爷累着了?腿软了?明天可得安排御膳房好好给主子爷补一补啊!
又一动不动地胡思乱想了半时辰,殿里才传来康熙帝低沉的命令,小太监们有条不紊地提着水桶进了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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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正月过去,宫里的孩子们不仅都长高了一截,更是趁着冬日养了一身可爱的小肥膘,不少宫妃们的脸蛋也略略圆润了一些。
二月初,宫里突然掀起了一股吹捧皇后娘娘的热潮,赞叹皇后娘娘有情有义——因为临近孝昭皇后的周年祭,食不下咽。
大家逢年过节都胖了几斤,可怜皇后反而略显瘦削,脸色也不大好。
这番言论刚从永寿宫传出来后,不少宫妃就关上门狠狠啐了啐永寿宫如今的主位布嫔。
“皇后娘娘过生辰送鹦鹉出风头的是她,如今见缝插针拍马屁的又是她!真是好手段好心机!”
骂完布嫔后,这些娘娘小主们也急忙跟进,憋着股劲儿要求自己的奴才用更华丽的词藻夸到最好。
如今布嫔虽然拔得头筹,已经把这把火烧了起来,但是众人拾柴火焰高,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啊!
在六宫众人心照不宣地添砖加瓦上,传到青璃的耳朵里后,青璃只觉得自己要聋了,实在无法把这些话里面形容的这个“超级无敌大圣母”跟自己联想起来。
毕竟青璃到底为何日渐消瘦,这其中的原因青璃和康熙帝心知肚明,坤宁宫晚上守夜的奴才们也知道——自是因为帝后二人这一个月来的夜生活太过丰富多彩,皇后娘娘身娇体软,纤纤腰肢不堪鞭挞罢了。
于是青璃得知谣言的这天晚上,康熙帝回来后面对的就是坤宁宫紧锁的大门。
担心守门太监没胆子把康熙帝拒之门外,青璃特意给他们放了个假,自己搬着个小板凳守在门边,对梁九功的喊门声视而不听。
康熙帝没听见门后传来的应答声,便知道是青璃亲自盯着呢,同样听说了宫中近日言论,甚至还暗中浇了浇油的康熙帝自然知道今日为何被拒之门外。
康熙帝轻笑一声,挥了挥手等梁九功带着奴才们走远一些背过身去才靠近门扉轻声细哄。
“阿璃,朕近一个月来确实放纵了一些,但也是太想要个咱俩的孩子了。”
哄着哄着又半路甩锅:“这事都怨福全跟朕炫耀,朕明日下朝就留下他打板子!”
青璃撇了撇嘴,不为所动。
这事与裕亲王何干,人家福晋怀孕了都不准高兴啊,都过去一个月了你还要找他背锅,背锅就算了还直呼兄长的姓名,小心眼没礼貌!
康熙帝见得不到青璃的回应,又压低了嗓音继续赔着小心:“也怪朕面对阿璃就毫无抵抗力,谁让朕的小阿璃如此貌美,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朕的心呢!”
青璃咬了咬下唇,嘴角抿出了若隐若现的小梨涡,掩耳盗铃地扫了四周一眼——幸好先让墨竹带着宫人们退下了,这个老不修,脸皮真是越来越厚。
康熙帝屈指敲了敲依旧紧闭的红木大门:“阿璃难道不喜欢吗?朕看阿璃分明也是乐在其中,昨夜最后硬是抱着朕不肯撒手呢!”
明明知道这个距离墨竹她们不可能听见,青璃仍然羞愤得玉颜染上层层薄红,室外冷冽的低温也降不下青璃身上浮起的灼热,害怕康熙帝再说出更羞人的话,青璃压低声音喊了句:“闭嘴。”
确定门外的康熙帝收到了讯息,才做贼似得微微拔高声音咳了咳,引起奴才们的注意后就眼神示意——开门吧。
可别让他在外面丢人了,我还要脸呢!
几个看门小太监如蒙大赦,急忙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大门。
青璃透过逐渐扩大的门缝看到了康熙帝春风得意的笑脸,自以为凶狠地连瞪了康熙帝好几眼,不等两扇沉重的红木大门彻底拉开,就上前一步扯过他的手,飞快地朝内殿走去。
康熙帝却一直盯着青璃的头顶:嗯,今天的金色气泡很是活跃呢!
【怎么会有皇帝脸皮这么厚?】
【你的帝王包袱呢?还要不要脸了?】
【竟然青天白日地在门外说出那种话!】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干嘛拖我下水!】
刷新的速度极快,每一句中间还都有一大堆“啊啊啊”。
康熙帝很是乖巧得仍由青璃摆弄,阿璃好像有点激动,朕可得好好装乖。
墨竹看着帝后二人相携远去的背影啧啧称奇,自己穿着靴子却跟不上穿着花盆底的主子,主子跟皇上单独交流的短短两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主子从中获得如此巨大的能量。
守候内殿的子衿看着主子气嘟嘟地回来,后面跟着的皇上却笑意吟吟,便急忙带着一众宫女们退了出来,等帝后二人入内还顺手关上门。
子衿转过身来板着脸看向小宫女们,硬是把她们盯得都退后几步低下头才放心——主子一看就是要教训皇上,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自己可得替主子守好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