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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夺后 > 夺后 第90节
  “别闹了,阿鸢,快下来。”
  萧直张开手臂,脸上带着微笑,仰头看着他的小姑娘。
  他对明如槐淡淡,连个表情也欠奉,可对着树枝上那个一团稚气的小丫头,整个人都温和下来,如春水破开坚冰,春风吹拂了风雪。
  明如槐看到,曾对他亲切不已,却因他的冷待变得对他爱答不理的小姑娘,直接从枝头落下,如一朵轻盈而美丽的花,落入他的少年怀中。
  酸涩慢慢从心口涌上喉头,是啊,谢家妹妹是跟太孙自小订婚的准太孙妃,他算什么呢。
  谢期已经八岁了,小拳头很有劲儿,谢家也不奉行女孩儿要吃得少,谢期现在是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墩。
  萧直捏捏她的脸:“不是叫你不要爬树吗,很危险的,摔下来怎么办。”
  “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你比我爹管的都宽,讨厌你!”
  萧直乐呵呵的笑,任由女孩结实的小拳头打在身上,其实是挺疼的,萧直却丝毫不觉得。
  他将她抱在怀里,用抱孩子的那种手法,谢期整个人都坐在他手臂上,看着像是大哥哥在带妹妹一样。
  “今儿外头上来一筐肥蟹,岳母亲自下厨,做了姜汤菊汤,晚上吃蟹,不高兴吗。”
  “哦,好耶,吃蟹!阿鸢要吃八只,不十只。”
  他抱着她缓缓离开,明如槐退到一边,弓着腰握着拳,恭送太孙殿下离开。
  从萧直的余光中,他看到,这位并不高傲行事进退有度,颇有贤名的太孙殿下,不屑而讥讽的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写着的分明是,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争?
  秦敷希望女儿能跟太孙殿下多亲近,太孙殿下对她和谢觞早就以岳父岳母相称,非常恭敬,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念着他们家阿鸢。
  她希望两个孩子能多培养感情,这样就算将来有什么变故不能成婚,太孙殿下也能把阿鸢视为妹妹。
  秦敷不遗余力的留萧直用饭。
  今晚是螃蟹宴,秦敷看着萧直和自家傻乎乎的女儿,心中叹气。
  都说男女七岁便不同席了,可太孙与阿鸢是未婚夫妻,而且阿鸢年纪还小,一团稚气,看着像个白白胖胖的团子,殿下倒是个少年模样,因为稳重越发显得成熟,坐在一处就跟大人与小孩,大哥哥和小妹妹。
  此时萧直这个大哥哥,正尽心尽力的给阿鸢剥蟹,蟹八件在他手中物尽其用,完整无损的将一整条螃蟹腿都剥出来。
  纤长有度,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的挑蟹肉,还亲手喂到她嘴里。
  简直比自己这个亲娘都溺爱,秦敷不自觉的叹气。
  果然,不等她说话,谢觞先看不过去了:“阿鸢,你如今也大了,怎总能让太孙殿下服侍你?”
  谢期懵懵懂懂,还扒在萧直身边,渴望的看着他剥蟹,等着他投喂。
  爹又来说她,谢期懵然,头上却落下一只大手,在揉着她的头毛。
  “不妨事的,阿鸢喜欢吃孤给她剥便是了。”
  “殿下,家里也不是没有女婢,何必劳烦您亲自来。”谢觞无奈,真是女儿不懂事,殿下也愿意惯着。
  “旁人剥的,我不放心。”萧直只是笑,脸上满满的都是柔软和宠溺。
  谢觞噎了一下,他已经是个爱妻牌了,可跟太孙殿下一比,完全被比了下去。
  “你手上都是螃蟹味儿,别摸我头发,流云今天给我摸了玫瑰花味的发油。”
  谢期还很嫌弃。
  萧直笑了,伸手到她鼻尖:“我用菊花水,洗过了,你闻闻,没有蟹味。”
  太孙殿下种种作为,根本就不能用宠溺形容,完全就是在娇惯熊孩子,谢觞这个亲爹都没眼看。
  一想到,自家女儿刚八岁,就能脚踢公孙遗,打趴自小学武的韩越,骑在太孙的脖子上耀武扬威。
  谢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将来要是嫁不了太孙殿下,可能也嫁不出去了,这样混世小魔王一样的女儿,谁家肯娶。
  “好了,已经吃了两只了,不能再食。”
  “诶?为什么啊,没吃饱。”谢期脸蛋鼓鼓,气咻咻,小拳头雨点一样捶打他。
  萧直任由她打:“那也不能吃了,螃蟹寒凉,吃多了伤胃。”
  捏捏她的小脸:“明日叫厨子把蟹都剥出来,做成秃黄油,留着拌饭吃,好不好。”
  “恩!”
  年仅八岁小姑娘的生活中,非常单纯,有好吃的好玩的就能高兴好几天,而一直管制着她的萧直,此刻在她眼里也成了大好人起来,不过可能下一刻他又要管着她说教她时,就会变成大坏蛋。
  十一岁的萧直长得很快,同龄的少年尚还有些稚嫩,他却迎风就长,现在便已将近七尺,因为习武身子也并非瘦弱如麻杆,反而有些结实。
  再加上这人相貌净取了太子与侧妃的优点,太子遗传自昭烈帝和温皇后的好相貌,侧妃娘娘也是太子妃自小一起长大的嫡亲表妹,西京有名的美人儿。
  萧直一张脸,在成长中慢慢褪去稚气,实在是风流惑人,一双上挑的凤眼,眼波流转间,就叫小娘子红了脸。
  他也知道这张脸生的招人,素日便是板着,轻易不笑。
  谢期被他带进宫里住几天,太子妃和侧妃都很喜欢她,想留她常住。
  东宫就是她第二个家,她对这里太熟悉了。
  从东宫出来,到了太液池,谢期想要去抓太液池的鱼,正好撞见,下了朝的萧直,被一位贵女拦住了去路。
  第106章 真结局2
  那少女是来自荐枕席的。
  萧直是庶出, 侧妃所生,虽是长子,可怎么就册封了太孙, 这其中还有一桩缘故, 太子妃张氏早年难产伤了身子, 自此便不能再生育, 她性格之贤惠, 哪怕是贤后赵皇后都说不如自己这个儿媳妇儿,说她心性之能忍非常人也,是个真正的贤良能容人的。
  太子一开始心仪的并非是太子妃, 乃是太子妃之亲妹,但造化弄人, 太子妃之亲妹乃是庶出,婚后, 因自己无法再诞育子嗣,又得知太子与自己庶妹这桩旧事, 太子妃便主动提出,让妹妹进府服侍太子,成了侧妃。
  这位便是萧直生母,太子侧妃小张氏。
  太子妃不嫉不妒,小张氏性情温婉和顺, 她们姐妹在闺中感情便十分好, 只是因怕太子妃心有芥蒂,小张氏从未声张此事, 想着这辈子嫁给旁人, 也不能让嫡姐伤心,谁知嫡姐十分愿意接纳她进东宫。
  太子妃想的开, 左右自己是生不了,她也主动为太子寻了其他女子做良娣良媛,对别的女子她尚且不妒,更遑论嫉妒亲生妹妹,自己亲生妹妹如何便不能跟太子双宿双飞。
  太子十分感动,当初本是因为父皇指婚才不得不娶了太子妃,如今也因为她实在贤良,对太子妃敬重有加。
  而小张氏生了长子后,太子喜欢非常,太子妃也视其若亲子,在萧直六岁时,太子妃鼓动太子,请立太孙。
  太子妃招数实在是高,自亲妹入东宫,不仅太子开始对她有了敬爱,凡事都愿跟她商议,后宫其他女子都失了宠,张氏姐妹独占太子恩宠,旁的良娣良媛,见都见不到太子一面。
  秦敷不止一次暗地感叹,太子妃好手段,张家的富贵,只要太孙位子一日是稳的,便一日都不会倒。
  今日这拦路表达芳心的女子,便是张氏女,虽与萧直血缘不算亲后,论起来名分上还要叫她一声表姐。
  “殿下,太孙殿下。”
  萧直与别的少年实在不同,行事稳重从不毛毛躁躁,今上十分喜欢少年老成的萧直。
  所以他才十一,可看着往往让人忽略了他的年纪。
  女子有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蛋,一身杏黄色襦裙,衬的她十分娇嫩,拽着手里的帕子,她一见太孙殿下这张俊俏的脸,就脸红心跳。
  “太孙殿下,臣,臣女张娇,也算是您的表姐。”
  萧直不耐烦,转身就想走,这少女却追了上来:“殿下,自上月中秋宫宴,臣女对您一见倾心,愿入宫侍奉殿下。”
  萧直很烦,但因为是母妃娘家人,又不好直接冷脸。
  “孤已有婚约,早早便定下王妃。”
  “臣……臣女知道,便是殿下已有王妃,臣女也愿服侍殿下,哪怕只是个宝林,臣女也愿留在殿下身边。”
  她咬着嘴唇,十分羞涩:“臣女,恋慕殿下,哪怕没有名分,也……也愿意……”
  “我已经定亲了,不会考虑旁人。”
  “殿下,当真不能给臣女一个机会吗?臣女知道,您和谢家姑娘定下了娃娃亲,可谢家姑娘如今只有八岁,只是个奶奶娃娃,如何侍奉的好殿下,这么一个小胖墩,就算身份匹配得殿下,可到底……”
  小胖墩?谢期听了不乐意了,她吃的多,现在是长身子的时候,确实白白胖胖的,大家都说她是年画上的福娃,怎么就成小胖墩了。
  “孤真的很心烦。”
  “诶?”
  萧直伪装起来的好脾气顿时消失,连那张温和带笑的脸也没了表情:“你说谢家女是胖墩,你是什么,矮倭瓜吗?”
  他毫不犹豫喷出恶毒汁水,居高临下鄙视面前这少女:“孤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脸比你还扁平的女人,你也好意思跟孤自荐枕席?要点脸吗?”
  张氏女嘴巴张了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被骂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可惜,眼泪这种东西,只有在怜惜她的男人面前,才有用。
  “孤记得你今年十五?我大梁不鼓少年成婚,你一个已经及笄的女子,对孤一个十一岁的少年,说出这种自荐枕席的话,不仅不要脸,而且其心可诛,孤要把你……”
  萧直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看到一团小炮弹风一样的冲过来,咚的一声砸到那女子后,张氏女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阿鸢?”
  萧直心疼蹲下,将她攥的紧紧的小手张开,包在大手中:“手疼不疼?”
  太液池的水不深,更何况这是河边,张氏女与萧直身边的宫人都是一愣,张氏女已经哭出来了。
  殿下这是什么偏心眼的太孙,她被推到水里去,后背被胖墩砸的疼得要命,结果殿下只关心那胖墩手疼不疼?
  谢期气咻咻的,对张氏女做鬼脸,萧直揉揉她的手,把她抱起来坐到自己臂弯上。
  “以后生气,也不必自己动手,你身边跟着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把你的手打疼了怎么办,今儿东宫小厨房有栗子糕,南边贡上来了杨梅和荔枝,叫人给你做杨梅荔枝饮,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好耶,栗子糕!杨梅!荔枝!”
  谢期不住的拍手,眼睛眯成了两弯小小的月牙。
  萧直瞥了一眼落水的张氏女:“把她弄起来,押到大母那里去,此女对孤图谋不轨,得查一查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她能有什么阴谋,不过是看着皇太孙生的英俊,定下娃娃亲的未来太孙妃现在还是个孩子,想搏一搏前程,想要皇太孙的宠爱罢了,她能有什么阴谋。
  张氏女傻了眼。
  萧直抱着谢期,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压着张氏女,就这么进了东宫。
  萧直直接去了太子妃处,太子妃与侧妃见到本家侄女,如此形容狼狈,都是一呆,待萧直将她自荐枕席的事说出口,太子妃脸都黑了。